第五十一章 大手牽小手

  昨日，夜晚八點。

  蘇小柔坐在客廳看著手機，嘟著小嘴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為，為什麼，還，還不回消息？」

  蘇小柔斟酌著措辭，想要繼續發幾條消息。

  就在此時，屋外忽然響起門鈴聲。

  「誰，誰呀？」

  「你好，物業上門排查管道。」

  蘇小柔沒有多想，放下手機前去開門。

  然而開門後，只見到兩名戴著口罩與墨鏡，完全看不清容顏的男人。

  不等她反應過來，其中一人便拿毛巾捂住她的嘴，按著她往屋裡走去。

  另外一個身穿夾克的男人則是快步跟著進屋，迅速反鎖房門。

  「我草，有錢拿，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這次的活也太爽了。」

  「別廢話，趕緊辦事走人，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小心惹禍上身。」

  「行了行了，都做這事了，你還怕什麼？」

  捂嘴的男人怪笑不止，暴力的把毛巾塞進蘇小柔嘴裡，同時拿出繩子綁住她的手腳。

  幾千萬的豪宅隔音很好，儘管蘇小柔還能發出驚恐的嗚咽，屋外也不可能聽到半點聲音。

  「小柔？」

  「有人進來了嗎？」

  眼看男人已經要開始動手動腳，一間臥室內突然響起老婦人的聲音。

  兩人眼底閃過些許慌亂，沒料到屋裡還有其他人。

  但當見到只是一個坐在輪椅，身體大半都已癱瘓的老嫗時，他們又都露出放鬆的表情。

  「你們是誰？！」

  院長奶奶出門見到客廳情形，瞬間臉色大變。

  「老太婆，咱們也只是拿錢辦事，你這把身子骨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

  夾克男懶得廢話，走上前想要把院長奶奶推回臥室。

  「混帳！！」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敢做這種事？！」

  院長奶奶雖已癱瘓，含怒的聲音卻是中氣十足。

  「把她的嘴也給堵住！」

  兩人嚇了一跳，生怕被屋外聽到聲音。

  院長奶奶身體癱瘓動彈不得，很快也被堵住嘴巴。

  她拼命想要掙扎，然而癱瘓的身體，就連反抗也做不到。

  見到局勢已定，捂嘴男人又開始得意，滿臉猥瑣想要上前對蘇小柔動手動腳。

  院長奶奶見狀徹底怒了，發出劇烈的嗚咽聲。

  下一刻，她突然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夾克男心頭一驚，趕忙鬆開輪椅後退兩步。

  「這老太婆，氣性這麼大？」

  「快走，她這是發病了。」

  夾克男臉色難看，他們只是拿了幾萬塊凌辱女孩的錢而已，完全不值得為此鬧出人命。

  捂嘴男看了眼清純可愛的蘇小柔，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跟著夾克男奪門逃走。

  待到兩人離開，蘇小柔費盡全身力氣，方才掙脫綁住手腳的繩子。

  「奶，奶奶！」

  蘇小柔發出驚恐的哭喊，慌忙跑到院長奶奶身邊。

  此時院長奶奶還在抽搐，沒有辦法回應她了。

  待到120急救車輛趕到，院長奶奶不再抽搐了，呼吸卻已變得微弱至極。

  蘇小柔坐在急救車輛里，不斷哭喊著院長奶奶。

  她的呼喊似乎起到作用，院長奶奶的無神眸子裡泛起一絲微弱的神采。

  「小，小柔......」

  「院長奶奶！院長奶奶！」

  蘇小柔趴在擔架旁邊淚如泉湧，緊緊握著院長奶奶的手。

  「不，不要哭。」

  「你，沒事就好，老太婆，活不了幾年......」

  院長奶奶聲音極其微弱，幾乎只有趴在嘴邊才能聽清一些。

  「以後，你，你跟阿凌，一定......」

  這句話沒有說完，院長奶奶的眼底徹底失去了神采。

  蘇小柔發出悽厲崩潰的哭喊，踉蹌著跪在旁邊的醫生面前，不斷磕頭祈求他能救救院長奶奶。

  「求，求求你，求求你......」

  「這，我......」

  人已死，縱有通天醫術，醫生也是束手無策。

  趕到醫院時，一切顯然來不及了。

  蘇小柔獨自蜷縮在牆角，埋頭髮出壓抑嗚咽的哭聲，嬌小的身軀一直在抖。

  明明他回來了，明明生活變好了，明明說過，全面治療還能長命百歲。

  好不容易熬過數十年的苦難生活，為什麼要在迎來幸福之後，離她而去？

  .............

  「院長奶奶，為什麼不讓我去撿瓶子呀？我，我也去的話，咱們就能多掙一點錢了！」

  「傻丫頭，你是女孩子，跟著我撿廢品多丟臉？小心沒有男生喜歡哦。」

  「但，但是，院長奶奶，也是女孩子呀？」

  婦人與女孩大小牽小手，走在偏僻的夜路發出爽朗的笑聲。

  .............

  「院長奶奶，以後，以後小柔要掙很多很多的錢，讓我們住得起大房子，每天都有肉吃！」

  「小柔，咱們人生在世呀，不一定要家財萬貫，只要身邊的親人還在也夠了。」

  婦人蹲在女孩面前，溫柔摸著她的腦袋。

  曾經在孤兒院生活的場景，曾經在跟在院長奶奶身邊的場景，所有回憶都還歷歷在目。

  蘇小柔自幼被院長奶奶帶大，與她而言，這位婦人比母親更像母親。

  為了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當年四十多歲的她放棄自己的生活，拿出全部積蓄創辦孤兒院。

  她苦難一輩子，好不容易有兩天好日子，卻在這個時候過世。

  「阿，阿凌哥哥，阿凌哥哥......」

  蘇小柔滿臉都是淚水，呢喃著徐凌的名字。

  她顫抖握著手機，一遍又一遍撥打著丈夫的電話。

  此時此刻，她多麼期望能見到他，多麼期望能聽到他的聲音。

  然而不管多少條消息與電話，全部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蘇小柔哭的腦袋都不清晰，衝出醫院想跑去燕京尋找徐凌。

  「瘋女人！你傻了嗎！」

  「看路啊！不要命了嗎？」

  馬路邊到處是鳴笛聲，司機紛紛探出腦袋怒罵，路人也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不慎摔落的手機被車輪碾過，蘇小柔跪在路邊撿起手機，不斷按著開機鍵想要看到徐凌的消息。

  然而，就連這最後的寄託也沒了。

  她只能跪在馬路邊，發出悽厲絕望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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