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財富的上限，取決於地位
『噹噹噹噹~~』
清脆的金屬敲擊聲中，棋王爭霸賽正式開始。
大概是為了讓每個參賽者都有參與感吧，羅森的對手同樣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棋手。
當然，棋手雖然新，年紀卻不小，兩鬢都花白了。
他對同樣『頭髮染霜』的羅森溫和微笑。
「啊哈~老傢伙對老傢伙，有意思。」
羅森也笑，用低沉語調道：「的確有意思。」
這時，棋盤裁判拿出個骰子：「兩位先生，請猜先。」
「我猜單數。」
「那我猜雙。」
『咔拉拉~~』
骰子擲出，是單數。
羅森嘿嘿一笑，看了眼對方的身份牌，笑道：「亞倫的芝諾爵士，那我就不客氣了。」
芝諾爵士揚了揚眉：「列文德的海利克爵士，你看起來很自信。但我要說，我研究勝利棋已經三十多年，棋術雖然不如大師，但也不是庸手。」
羅森直接落子開棋：「請吧。」
一旁的裁判員立即道：「二十秒還手，過時視為主動棄手，三次棄手視同主動認輸。」
說完，他拿出沙漏開始計時。
芝諾爵士神色認真起來，回了一手。
羅森毫不猶豫回第二手，耗時不過兩秒，真正秒回。
或許是受他刺激，芝諾爵士也開始秒回。
兩人你一手我一手，一轉眼過去五十手，總時間不超十分鐘。
羅森始終氣定神閒，20秒的換手時間，從來只花2秒不到。
就像是一個無情的術法傀儡。
芝諾爵士滿頭細汗，開始卡著時間思索。
於是羅森就得了一些空閒。
他的目光環視整個棋室，發現棋室的灰衣護衛的數量增加了許多，同時還多了一些目光陰冷的傢伙。
這些傢伙大約有三四個，就如一條條毒蛇一般，目光在場上眾人身上掃來掃去，似在尋找著什麼。
顯然，灰衣護衛也發現了他們，正將他們盯得緊緊的，就像防賊似的。
瑟萊娜順著羅森的目光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她已經認出那是亞倫夜衛了。
她用眼神示意羅森。
「要不咱們不下了吧？這實在太危險了。」
羅森微微搖頭，堅持下棋，並用眼神安慰瑟萊娜。
他看到很明白，這些夜衛就算發現他們，也不會動手。因為他們手頭沒有武器，也必須顧忌沙赫拉姆大師的面子。
而棋王獎金加賭盤的獎勵，總數超過兩萬奧格，是他為發展海島準備的啟動資金。
沒有這筆錢就直接回貧瘠海島，就得花一段不短的時間去積攢原始資本，那日子可就太難過了。
他也不再四處亂看，悠閒坐著，專注棋賽。
沒一會兒，芝諾爵士就主動投子認輸，羅森晉級下一輪棋賽。
羅森的新對手是個三十七八歲的商人，同樣來自列文德，叫穆拉迪，棋術非常高，曾經有多次進入過半決賽。
他一坐下來，劈頭就問：「海利克爵士，你不是回列文德了嗎？怎麼會在這？」
羅森一怔，立即明白原因：『遇上海利克爵士的熟人了。』
但臉上神情毫無變化：「出了點小意外，又回來了。」
「噢~以前怎麼沒見你下勝利棋？」
「沒見過不代表我不會，反正無聊嘛。」
「好吧。」
穆拉迪點了點頭，但一雙棕色雙眼中卻透出一種異樣的神情。
羅森立即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是假冒的，而之所以沒有立即揭穿自己，大約是出於商人特有的謹慎。
未免出意外，他朝對方眯了眯眼，透出一絲冷光：「穆拉迪先生，我是個純粹的人，也喜歡純粹的人。」
「下棋，就只是下棋。」
穆拉迪感覺到了，淡笑道：「沒錯，只是下棋。」
既然對方退了一步，羅森就道：「我是新人，為顯尊敬，你先手吧。」
穆拉迪眉頭一揚，起了好勝之心。
「海利克爵士，自從五年前開始，就沒人主動讓我先手了。」
「我很榮幸打破這個慣例。」
說完對一旁裁判示意：「開始吧。」
穆拉迪嘿笑一聲：「爵士可真自信吶，那我也用上全力了。」
他先手落子，羅森立即秒回一手，風格和之前一模一樣。
「咔噠~咔噠~咔噠~」
棋子碰撞棋盤的聲音不斷響著，穆拉迪眉頭漸漸蹙起，而羅森一如既往地平靜，連眼神都沒變一下。
「我認輸。」
140手的時候，穆拉迪因為落子太快搞出了一個大失誤，心態直接就崩了。
羅森微微一笑：「穆拉迪先生，我這個人，做其他事的風格和下勝利棋一模一樣，希望你牢記這點。」
這個來自列文德的商人聽懂了暗示，身體微微一震，立即回答：「我已經認輸了，爵士。」
潛意識是他無意攪局。
「非常好。」
穆拉迪立即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棋室。
羅森轉頭看了眼瑟萊娜，沖她眨了眨眼。
瑟萊娜已經相信羅森的本事，但她現在關注重點並不在棋盤上。
感受到羅森眼神後，用心靈低語回覆：「亞倫夜衛好像開始重點關注我們了。」
羅森微笑：「是朝我們多看了幾眼，但沒有重點關注，單純只是因為我們比較醒目。」
一個勝利棋新手斬落勝利棋老將，當然會獲得額外關注。
當然，隨著觀察時間增加，距離他們最終暴露的時間也會越來越近。
很快，羅森進入了半決賽。
除了羅森外，剩餘三人全都是有名的勝利棋高手，其水平就算不是大師，也距離大師不遠了。
作為新面孔的羅森，頓時顯得異常醒目。
羅森感覺到自己被許多人注視，其中未必沒有海利克爵士的熟人。
但沒關係，沙赫拉姆大師是個很重臉面的人。
為了自己的臉面，他一定會想辦法確保棋賽順利結束。
棋盤上，他依舊是快刀斬亂麻，110手就將半決賽對手斬落馬下，贏得賽場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嘆聲。
他受到的關注越發多了。
不僅大部分觀眾在看他，沙赫拉姆家族護衛也在看他，亞倫夜衛也用更高頻率在觀察他。
但羅森就像無情的機器人一樣，任憑別人怎麼看，神情都如古井水面一般毫無波瀾。
又等了一會兒，開始最後一場棋王決賽。
羅森的對手，是成名勝利棋大師，來自薇蘭島中部高山郡的高級巔峰法師，漢弗萊爵士。
同時，他也是高山郡伯爵的親弟弟，也是薇蘭公爵的術法顧問團成員。
他大概四十二三歲，一頭濃密的亞麻色頭髮，更有一雙神光炯炯的碧藍眼眸。
坐定後，他看了陪坐的瑟萊娜一眼，又看了眼羅森，輕聲道：「海利克爵士，看來你對自己的棋技有充足的信心呀。」
這話里藏著話。
羅森一聽就知道，這位爵士已經看破了自己和瑟萊娜的真實身份。
而破綻肯定不在自己身上，而在瑟萊娜身上。
原因也很簡單，對方作為薇蘭公爵的術法顧問，必定是個極其精明的人。
他的地位也經常能見到瑟萊娜，而瑟萊娜又不擅長偽裝，時間一長，自然就會暴露。
可在暴露之後，對方卻沒有直接揭破，這事就有趣了。
但羅森完全理解對方的表現了，而這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因為高山郡和夏爾郡一樣，也屬於海島獨立派。
作為高山郡伯爵的弟弟，漢弗萊爵士大概率不會支持將瑟萊娜公主嫁給丹格國王。
至少情感上不會支持。
但是，也絕不會為他這個小男爵出頭，更不會輕易認同公主下嫁給小男爵的做法。
兩相權衡，中立就是理所當然的態度。
羅森淡淡一笑：「爵士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漢弗萊爵士淡淡一笑，手指在棋桌上輕輕敲了敲，改用心靈低語。
「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你們的秘密，在場許多人都發現了。黑衣鐵衛和亞倫夜衛自然也都發現了。」
「沙赫拉姆大師不希望他的生意受到影響，所以棋王決賽會正常進行。」
「但說實話，無論是我，還是大師，都瞧不上你，但既然是公主殿下的選擇，公爵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那我們也不會反對。」
「大師的意思是，只要你下贏了我，棋王獎金和賭金會照數給你，就作為公主殿下的嫁妝。」
「但能否將這筆嫁妝帶回白鱘島，就得看自然之母是否願意眷顧你了。」
羅森明白了，也一早料定是這個結果。
他今天敢來賺這筆巨款，最大的原因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公主的高貴身份。
無論在哪個世界，只要是人組成的社會，一個人能夠擁有的財富上限，直接取決於身份地位，而不是能力。
鳥屎男爵敢押重注，就算贏了棋也會被對方想方設法的賴帳，但公主丈夫憑自己能力獲得兩萬金奧格，那就沒有任何後患。
他淡淡一笑：「請吧，漢弗萊爵士，我讓你先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