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烹河蚌

  山腰外面都是一人高的雜草，田不厲從洞中出來後看了看附近。

  等了幾秒鐘後，田不厲手握一塊摔碎的鋒利石頭走出去。

  「早知道帶一個兔妖出來了，兔妖的耳朵比我好用，就算是打不過狼妖，兩個總比一個好。」

  「以後一定要多帶個兔妖出來，不能總大包大攬的，如今我又不是什麼真正的修士，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力氣的男人罷了。」

  田不厲心中記下了這個事情，也不敢耽誤時間，很快走到一個石頭上站著，小心把視野內的雜草、山坡、土石、樹木都檢查了一遍。

  山上的雜草太多，認識的有茅草，也有蒲公英和狗尾草，其餘的看不清楚。

  正打算走出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恩公……」

  田不厲回頭看了一下，發現一個白毛耳朵和眉毛的少女正蹲在洞口草叢裡，小心的蹲在草叢後面看著這邊。

  「你怎麼出來了？」

  白兔弱弱的說道：「娘親讓我過來給恩公指路。」

  「正好！」田不厲笑著招手，「過來，跟我一起走，若是聽到了什麼，迅速告訴我。」

  「是，恩公。」

  白兔明顯是被強行要求出來的，並不是主動過來，此時很小心的走路，更加小心的聽著附近的風吹草動。

  田不厲跟著白兔往山上走，手裡拿著棍子和石頭，走著走著就感覺像是帶著一條狗上山打獵一般。

  「這可能就是【法】吧，千般法術，萬般變化里的法。」

  「聽兔娘所說，一開始狼妖修為也不算太高，能抓到那麼多獵物也不是因為修為高，主要是近來得到了那個寶貝。」

  「那個寶貝就是法，就是工具。」

  「我如今有了這善聆聽的兔妖相助，就等於是多了一個法寶，趨吉避凶。」

  「打狼妖不一定要我修為道行多高，我若是能去喊來一群獵人，那狼妖見了我肯定要跑，這也是法。」

  「家法、國法、道法，能治我的便是法。」

  想明白狼妖抓住兔妖們的妖法後，田不厲更加堅定了要破壞那法器的念頭。

  不光是要破壞狼妖的法器，自己這邊也要武裝，多一些應對的手段。

  兔妖很快帶著田不厲來到了一個伸手就能夠到果子的桃樹下面，又小心的四處看了看，然後才回頭看著田不厲。

  「恩公，這裡的果子可以吃，我們快點吃完回去。」

  田不厲走到樹下，桃樹下的雜草和土壤里有不少的蟲子蚊蠅和腐爛的桃子，還有一些散落的樹枝和死鳥。

  幾株爛桃樹附近非常髒臭，尤其是夾雜著野草和土壤的濕氣，再混上腐爛的山桃和鳥糞氣味，氣味很難聞。

  田不厲正打算摘桃的時候，就見白兔已經伸出手抓下來兩個完好的大桃子。

  白兔的手臂在陽光下，泛著白色的微光，看起來潔白無暇，像是白色的綢緞。

  看了兩三秒鐘，田不厲就看向了別處。

  「白兔，這山上除了你們，可還有別的妖怪？」

  白兔聽到是和自己說話，就一邊將賣相好的大桃子放在掀起來的衣服兜里，一邊繼續伸手摘桃子回話。

  「沒有了，都被狼王吃了，以前還有一個山狼妖也被吃了，屍體就在山下。」

  「山上沒有大獸，狼王白天不往山上跑，都是在山下水邊走。」

  白兔說完後又看著田不厲，真誠的說道：「恩公，狼王來了你要快點告訴我，我們一起跑。」

  田不厲非常無語，還指望這兔子呢，想不到這三十年修為的小兔子這麼沒用。

  「好。」田不厲低頭撿了一些乾柴，又找了一根野藤把一大捆樹枝捆住。

  白兔很快用麻布衣服裝了十幾個大桃子，雙手抱著桃子的時候已經無法拿別的東西了。

  田不厲背起一捆八十多斤的木柴，手裡依舊拿著棍子和石頭。

  「好了，先回去。」田不厲走在前面，注意著附近的草叢和樹木，防止被妖怪偷襲。

  白兔抱著桃子跟在身後，兩隻耳朵豎起來，像是驢耳朵一樣。

  不過往往都是剛堅持一秒鐘就耷拉下去了，下意識地跟近田不厲一些，將放哨的事情交給了田不厲。

  一人一兔順利的回到了洞口，田不厲看白兔進洞之後就直接往裡面走，便說道：「不把外面堵上嗎？」

  白兔轉過身，很奇怪的看著田不厲，「堵住了，以後怎麼出去？」

  田不厲解釋說：「當然是打開出去，進來的時候再堵上。」

  白兔站在原地，一臉的無法理解。

  「算了算了，你進去吧，和你說不明白。」田不厲揮手讓她進去。

  「是！恩公！」白兔拋下了疑惑，直接回家了。

  田不厲可沒有這些小妖那麼灑脫，正好還有些力氣，就放下柴火，從掉落的石頭裡找了幾個百斤重的巨石，一個個搬到洞口將這裡堵住。

  沒多久黑兔和灰兔從洞裡出來。

  「恩公，你這是做什麼？屋子裡都聽到響了，娘親讓我們出來看看。」

  田不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把洞口堵上，這樣狼妖進來的時候我們能早點知道，提前跑路。」

  黃兔聽到後，為難的說道：「可這樣的話，我們就只有一個出去的地方了。」

  田不厲感覺奇怪，「你們為何這麼想呢？想出去的話，再把這些石頭搬開不就行了？」

  兩個兔妖走過來，看著地上一米二三的大石頭，很快一起搖了搖腦袋，兩個垂下的長耳朵都甩了起來。

  「太重了，搬不動。」

  田不厲好奇這兩個兔妖的實力，「你們化形都會了，怎麼連一塊石頭都搬不起來？」

  黑兔解釋說：「我的本體只有很小的一團，就我……這麼大。」

  黑兔雙手在自己肚子一圈比劃了一下，形容出一個普通成年兔子大小的範圍。

  田不厲感覺更加好奇了，「怎麼這么小？你們平常能搬起來多大石頭？」

  灰兔說道：「我們兔子力氣本來就不大，我們妖怪是為了長生，又不是為了和妖怪比斗，平時吃的都是地上地下的青草野果，大王會打洞，大王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要大！」

  田不厲想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們搬一下地上的石頭，看看能不能搬起來。」

  黑兔和灰兔一起看了看附近，很快黑兔雙手抓住田不厲背回來的木柴垛。

  「呀……」黑兔使出吃奶的力氣，很快把地上八十多斤的木柴提起來一點點，然後又放在了地上。

  「抱不起來。」黑兔老實的看著田不厲，又迅速吐露說：「二妹還不如我咧，我力氣最大。」

  田不厲大致清楚了這些小妖的戰鬥力。

  不如村民。

  村民們要是不害怕她們的話，單獨就能取勝。

  田不厲很快把幾個一兩百斤的巨石堵在門口，中間的縫隙用雜草堵住，然後單手提起木柴帶著兩個兔子回去。

  洞中沒有鐵鍋，也沒有調料，不過有一些能吃又芬芳的花草。

  這些花草是兔娘所種，本就是為了觀賞和清香，多是一些好看又不凡的植物。

  洞中芳草乃是兔妖的最後口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吃，在洞裡儲備的多是一些脫了水分的乾果樹根。

  兔娘的腿上有傷，正安靜側臥在草地上假寐，聽到走路的動靜後就睜開眼，坐起來微笑招呼。

  「恩公回來了，外面怎麼咚咚響個不停？」

  田不厲說道：「我把洞口堵住了，這樣外面狼妖進來我們能提前發現。」

  黑兔迅速說：「娘！恩公的力氣和大王一樣大，可以搬起來和我差不多高的巨石！」

  兔娘放心了很多，「有恩公在，那狼妖肯定進不來，恩公餓了吧，快吃點菜。」

  妖怪們經常進食，在兔娘身邊擺放著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紅色干棗，還有類似樹根的山藥，以及一些青菜和桃子。

  田不厲拿起洗好的桃子吃了一口，味道還可以，略微有些甜，果實幹脆，口感正好。

  吃果子吃不飽，田不厲很快一邊吃著桃子，一邊檢查地上的河蚌。

  此時四個兔子也開始吃飯，兔娘先拿了大桃子在吃。

  四個兔妖很快化作了四個家貓大小的兔子湊近青草和桃子附近。

  黑兔和灰兔首先各自用前肢抱著一個大桃子開啃，黃兔也用前置踩著一個樹根開啃。

  白兔正要靠近桃子，卻被周圍的三姐妹直接用腳蹬了一下，被擠了出去。

  它每次想要靠近食物，總是被三姐妹擋著不讓它靠近。

  沒幾分鐘，地上的食物就被分配好了。

  白兔著急的站了起來，用雙腳和屁股保持平衡，雙手努力的做出祈求動作。

  過了一分鐘，兔娘隨手丟下一個不剩多少的桃核。

  白兔迅速湊過去開啃。

  田不厲此時已經出去清洗食材了，白兔把桃核咬碎吃了不好吃的果核後，又迅速跟著三個兔子一起依偎在媽媽身邊，安靜的睡覺保持體力。

  妖怪的修行主要是活著和生存，大部分時候都要為了吃飯和生存忙碌，並沒有多少時間學習修煉。

  田不厲同樣要為了這些忙著。

  河蚌的咬合力很強，能困住妖怪主要是可以牽制妖怪跑路，同時又有黑狼王在協助。

  田不厲很快搬來兩個石頭，直接把河蚌放在上面架著，又開始在旁邊鑽木取火。

  「這玩意兒怎麼說也有幾兩肉吧？」

  一邊取火，田不厲一邊思考著這個河蚌的烹飪方式，又在想著它好吃不好吃。

  光吃河蚌也吃不飽。

  田不厲很快去水池邊看了看，並沒有找到魚，但是運氣非常好的遇到了一條一米長的花蛇！！

  「就是你了！」田不厲一腳踩到了花蛇的身子，拿起來後詢問說：「會說話嗎？不會就吃了你。」

  花蛇沒有說話，依舊是張著嘴巴要咬人。

  確定是普通蛇類後，田不厲就清洗了一下，直接開膛破肚提著尾巴讓蛇頭靠近河蚌。

  河蚌很快張開巨口，一下子彈地而起！！

  田不厲眼疾手快，身法速度都不慢，這才快速鬆手躲了過去。

  砰！

  河蚌再次落地！

  剛才那條花蛇已經完全被這個河蚌夾成了兩截。

  知道這玩意兒的攻擊方式就好解決了。

  等了幾分鐘後，田不厲找來了一些香草山藥甘薯，在又一次使用半截花蛇勾引河蚌張開嘴後，果斷地把東西全都塞了進去。

  河蚌緊緊的閉住貝殼，不肯再開門了。

  田不厲很快找一個豎著的狹縫，把貝殼塞進去後又在下面開始收拾出火堆的地方。

  過了幾分鐘，當火柴燒起了後，河蚌開始劇烈的抖動，試圖彈跳出去。

  可是被卡在大山里之後，那點力氣實在是不夠看。

  半小時後，大量的香氣從河蚌的縫隙里流露出來，濃郁香甜的汁水早就在火焰中滴淌了下去。

  田不厲用葉子在河蚌的縫隙開口處接了一些鮑汁。

  入口有些咸，有些酸，就像是醇鮮濃厚的湯汁一樣。

  「咬合力那麼強，肌肉應該很發達，口感上就差不了。」

  「河蚌的主要物質應該是磷酸鈣，我剛才往裡面放了食物，河蚌消化的時候分泌出了酸性物質，碳酸鈣與酸性物質在經過高溫烹煮後，催化引發肌肉組織中的化學反應，增強湯汁口感的同時帶來一份獨特的開胃口感。」

  「味道好極了！」

  田不厲高興的添把火，等待更好的火候開鍋。

  四個小兔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旁邊，起立著身子看著田不厲在這裡烹飪美食，仰著頭用鼻子在空氣里不斷地嗅著，不時的用毛爪擦了擦流口水的嘴巴。

  田不厲也不想讓她們閒著，就遞過去一個粗大的木頭。

  「快點啃出木碗來，等下我吃肉來，讓你們也能舔口湯！」

  「是恩公！」四個兔子迅速雙爪作揖道謝。

  又都很快低下頭靠近大棒，分別在大木頭的四個位置下嘴，咔嚓咔嚓的賣力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