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男寡女抱在一起，成何體統？

  徐意真並未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李序的腿疾卻是怪異之事，她不善撒謊，這才會心虛。被眾人圍觀質問的她不由得緊張起來，甚至想不出該如何解釋，李序卻是面不改色，

  「她拽倒本王的輪椅，本王摔倒在地，失了平衡，這才滾落至湖中。」

  徐意真不怕衛臨風誤會什麼，但她得掂量後果，一旦道出實情，便等於將李序推上風口浪尖，皇上若知曉此事，肯定會質疑李序的腿傷，她不知道李序為什麼要隱瞞此事，但她認為自己沒必要惹是生非。

  再者說，前世她父親被人誣陷下獄之時，許多官員落井下石，李序卻出言維護她父親，還主張三堂會審，重查此事，怎奈有人在獄中下黑手，父親還沒等到案子重審，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獄中！

  念及前世這一份恩情，徐意真的良心不允許她給李序惹麻煩，且她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免自個兒被牽連進去，徐意真決定配合李序，

  「的確是我情急之下拉了榮王下水，此乃我的錯，還請榮王見諒。」

  真的是這樣嗎？徐意真的面色看似很鎮定，但直覺告訴衛臨風，她沒有說實話。可當著眾人的面兒，他這個做丈夫的不該去質問意真，再深究下去，丟的可是他的臉面。

  五公主仔細一想，總覺得不對勁，「可榮王的腿已經殘廢了，他又不會鳧水，如何救你上岸？」

  接連被問，徐意真煩不勝煩，「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會鳧水，就不能是我救了榮王上岸？」

  打量著他二人，五公主目露詫色，「可你只是個弱女子，哪裡拉得動身形高大的榮王？」

  坐在輪椅上的李序不耐抬眼，夜色映照下，他的墨瞳愈顯陰鷙，「本王只是不方便鳧水，又不是失去意識，配合著爬上岸的能力還是有的，你這般追問，究竟是在懷疑什麼？」

  「你們二人同時出來，又同時出現在這兒，還一塊兒落了水，如此巧合，不怪我們多想。且你們孤男寡女，衣衫盡濕，摟抱在一起，成何體統？意真還是有夫之婦呢！竟與其他男人在水中攬抱，這讓衛大人的臉面往哪兒擱？」

  五公主陰陽怪氣，故意描述一些曖魅的畫面，令眾人浮想聯翩，衛臨風只覺顏面盡失，徐意真忿然怒斥，

  「危急時刻，自然是救人為上，難道所謂的男女之防比命更重要？榮王是被我拉下水的，他是無辜的，我若顧忌聲譽，見死不救，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恰在此時，宮人抬著坐輦過來了，坐輦不方便靠近湖邊，便停在了不遠處的青石路上，於是衛臨風打岔道:

  「意真說了只是巧合而已，她的確怕貓，會被貓嚇到也是人之常情，意真落了水，不能吹風，我得帶她先回去休息，諸位失陪了。」

  說著衛臨風徑直近前，打算抱起徐意真，徐意真不願與他親近，藉口道：「我這衣衫又髒又濕，莫髒了你的官服，明日你還如何上朝？」

  她不願讓衛臨風來抱，只在雯悅和秋梨的攙扶下行至坐輦上。

  雯悅很擔心意真的狀況，但她深知此刻的意真精疲力盡，需要休息，也就沒去打攪她，想著明日再去看望她。

  回去的路上，徐意真止不住的發抖，她緊拽著袍子，將自個兒裹得緊緊的，又將袍帽戴在頭上，可她還是覺得那風像是長了眼似的，直往她身子裡鑽，涼風拂過貼在身上的濕衣，凍得她不自覺的打顫。

  強撐了許久，這才到得寢宮，秋梨忙讓宮人備熱水，為夫人沐浴，夫人受了涼，必須儘快泡在熱水中緩一緩。

  那枚玉佩還被徐意真私藏著，現下要沐浴，她無處可藏，只能先將玉佩交給秋梨，叮囑她一定要好好保管，隨身攜帶，千萬不要隨手一扔。

  秋梨不明白這玉佩從何而來，但她想著既然夫人慎重叮囑，這玉佩應該很重要，於是她將這玉佩用紅布包起來，藏在自個兒身上。

  才上岸的時候，徐意真還沒什麼感覺，這會子除了發冷之外，她還覺得頭暈得厲害，呼吸也有些不暢。

  眼瞧著夫人身子不適，秋梨不敢讓她在這兒泡太久，只等著夫人把身子暖熱之後，秋梨便迅速服侍夫人更衣，送她入帳。

  衛臨風請的太醫已經在此候著，太醫為衛夫人把脈，只道她寒邪侵體著了涼，額頭滾燙，大抵是發熱了。

  太醫開了藥，宮人跟過去抓藥，秋梨備了盆熱水，衛臨風親自用熱水將巾帕浸濕，為徐意真敷額頭。他揮退宮人，讓秋梨守在外頭，而後低聲對徐意真道：

  「現下無外人，你可以跟我說實話。」

  他這話前言不搭後語，徐意真沒明白他的意思，「什麼實話？」

  衛臨風開門見山，問出心底的疑惑，「關於榮王是如何落水一事，當時人多，你可能不方便說，這會子只有我們夫妻二人，你無需顧慮後果，大可將實情告訴我。」

  原來衛臨風根本沒有相信她的話，他還在質疑，她都病成這樣了，風寒發熱，意識昏沉，合該休養才對，他竟然還不放過她，偏在此時追根究底！

  徐意真心下窩火，冷聲敷衍道：「我說的便是實情。」

  「是嗎？」衛臨風面露狐疑，「如果真的是你拉扯榮王的輪椅，以至於他滑落湖中，那湖邊應該會有痕跡才對，可那會子我仔細觀察過，湖邊並沒有被拖拽的痕跡，所以榮王不是被你拉下水的，應該是你先落水，而他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會跳至湖中去救你！」

  當時五公主一直在質疑，衛臨風並未吭聲，卻原來他是在暗中觀察，徐意真暗嘆不妙，但面上依舊反駁，

  「我的安危與榮王何干？他的雙腿已經殘廢，如何跳下水去？一旦下水，他自個兒都可能溺亡，你的猜測未免太過離譜！」

  衛臨風眸眼微眯，大膽猜測，「正因為此事怪異，所以我才懷疑榮王的雙腿根本就沒有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