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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爺倒捨得我麼。

2024-09-17 07:00:51 作者: 雨又瀟瀟
  可巧還真應了若眠的心裡話,來的救星是四小姐祁婉音,衣著素淡雅致,膚如凝脂,直說老太太要見若眠。

  婉月道:「雲姐姐最是周到體貼,祖母許是要讓雲姐姐頂妙嫣姐姐的缺。」

  哪就有這麼好的事?

  但畢竟都讓四小姐親自來請了,若眠不好妄自菲薄,辭了三小姐,隨四小姐去了。

  若眠前腳剛走,祁嗣延後腳鑽進了婉月的屋子,一進去就急不可耐地喚:「雲姐姐。」

  書桃和妙竹相視一笑,揶揄道:「二爺要哪個雲姐姐?若是要表親的那位正兒八經的雲姐姐,人家在百里之外,你只管夢裡想去。可若是要太太屋裡那位不倫不類的雲姐姐,我們可要告太太去,看太太不拿住你打一頓。」

  祁嗣延有位親表姐,名也帶雲字。

  他聽得出兩個小丫鬟在噁心他,沒意思反駁什麼,悻悻打帘子走了。

  自年前他在母親屋裡沒自製住抱了若眠一回,母親就勒令他不許再多看若眠一眼。

  半年多了,他四處避著惠夫人親近若眠未果,今兒得了婉月的口信,緊趕慢趕還是沒見著若眠。

  他的心都要碎了。

  婉音這邊,將若眠引出婉月的屋子後,直在往東走。

  若眠輕聲提醒:「四小姐,老太太的院子不是在府里北上嗎?」

  婉音頭都沒回,「祖母在東閣看戲,你只管跟我去。」

  這四小姐不似三小姐那麼好琢磨,總歸都是若眠開罪不起的。

  若眠不再多問什麼,只管跟著。

  穿過植了許多講究花木的偌大園子,婉音將若眠引給在角門下候著的嬤嬤,轉身走了。

  若眠一頭霧水地跟著那位含笑的嬤嬤,等意識到這方院子絕不像老太太聽戲的地方,倒更像哪位男主子的內書房時,為時晚矣。

  秦嬤嬤將若眠領到書房門前,輕輕推若眠的腰,「進去吧,大爺在屋裡等你。」

  說罷抿著笑走遠了。

  四下清淨得無一人出沒,若眠愣在當場,腿軟得一塌糊塗。

  不知迎接她的會是什麼,不管,先把眼淚釀出來再說。

  她到最後也沒勇氣敲門,終是祁聿懷沒沉住氣,從書房裡拉開了門。

  「……大爺。」若眠戰戰兢兢走進書房,卻只敢倚在門邊,好隨時跑脫出去。

  祁聿懷把著門沿,用胳膊將若眠朝屋裡推了兩步,隨即緊闔房門。

  若眠的心緊隨之沉入湖底。

  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呢。

  祁聿懷半晌未發一語,只靜靜地從側面打量著若眠。

  她今日換了身桃紅花襖,下身青緞百褶裙。本過了時興的衣著,套在她身上卻別有一股清新脫俗,襯得烏髮雪膚的她尤像枝頭海棠,嬌妍無比。

  三千青絲挽著簡單的單螺髻,紅玉簪子和耳環,一搖一輕晃之間,顯得那段半隱半現的脖頸細嫩而白皙如玉。

  未語先紅了眼眶,瓊鼻兩腮肌映流霞,嬌弱得令人直想把她欺負慘了才好。


  若眠本就腿軟,經祁聿懷扯住腕子往他面前拽,整個身段都軟軟地貼緊了他的胸膛。

  「我該叫你茗雪,還是婉雲?亦或陶若眠呢?」

  語氣里滿是冷意。

  畫師的畫祁聿懷見著了,經兩個小道士幾番糾正,成畫竟與若眠這張臉九分相似。

  她又是惠素華院裡的人。

  推來算去,結果是祁聿懷最不願面對的一種。

  「我對大爺日思夜念,大爺想怎麼喚我都行。」若眠嬌嬌弱弱地垂著眉眼,不敢看祁聿懷的眼睛,也就沒看見他眼裡閃過的殺意。

  祁聿懷嗤道:「日思夜念?你騙我去陳府打聽你,就不擔心我對你日思夜念?」

  這是他最不解之處,藥下了,人得手了,為何臨了用假名字騙他?

  是真不想他糾纏還是欲情故縱?

  若眠早已哭得梨花帶雨,「我怎麼不希望早日和大爺相認呢,只是太太最忌諱丫鬟爬主子的床,若是大爺去太太那裡討我,只怕太太會生生把我打死的。」

  一雙撲簌簌的淚眼仿佛在勾男人的心魂。

  祁聿懷明知她滿嘴假話,心還是跟著揪緊了。

  若眠再接再厲,聲淚俱下地道:「前些時候,有個勾引二爺的小丫鬟,就被太太遠遠發賣了。我倒不怕被賣,就是一想到日後再也見不到大爺,我的心就像被人揉碎了。」

  祁聿懷暗暗蹙了蹙眉,聽著深情不已,只怕沒一句真心話,「依你的意思,我們日後兩不相見?」


  若眠可不就是這麼想的嘛。

  她澀澀地抬起霧蒙蒙的水眸望向祁聿懷,一看他鐵青的臉色就猜到他必是不會依的,忖度著道:「大爺倒捨得我麼,竟能說出這種話來。」

  祁聿懷心裡冷笑一聲,「我自是不捨得,改日我就去請母親做主把你賞給我,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母親發賣了你。」

  若眠的心湖一下子被墜入的大石頭砸出了個窟窿。

  她急得揪住了祁聿懷的衣袖。

  做男主子的玩物哪裡就比待在太太院裡好呢,等他們玩膩了,她們這些丫鬟的下場只怕比發賣還淒涼。

  為了活命,心下立時湧上一計,她柔言軟語道:「大爺何須急這一時,等不日成了親,再去問太太把我討過來做妾不好麼?若是沉不住氣,先要了我,豈不毀了聲譽?」

  她提醒的夠明顯了麼?

  以祁聿懷的心智,不難猜出來惠夫人等著他自投羅網吧?

  祁聿懷笑了笑,斂藏銳冷之意的眉眼泓著似有若無的輕蔑。

  不自知的東西,下藥之事都做得出來,還妄想做他的妾室。

  說出口的卻是:「前程有什麼緊要,我只願與卿長相守才好。」

  若眠一時無言。

  她萬想不到向來離內幃八千里遠,一心攻讀功名的祁聿懷會說出和祁嗣延一樣混帳的話來。

  男人果然都一副嘴臉。

  若眠絞盡腦汁,只得又哄道:「大爺放心,你成親之前,我想盡辦法也會常來見大爺的,但只一頭大爺千萬得答應我,納我之事,萬萬放在你成親之後。」

  他的前程於若眠而言其實也沒什麼緊要,可若是讓老爺老太太知道祁聿懷為了她不顧前程聲譽,最輕也要剝她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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