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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沒玩兩日就厭了。

2024-09-17 07:00:57 作者: 雨又瀟瀟
  「越兒有心了,」惠夫人遞了個眼色給一旁的徐嬤嬤,「總歸為娘這裡沒什麼值得你惦記,但我要給,你萬萬好好收著。」

  一時話音落,徐嬤嬤從立櫃裡翻出個填漆紅盤,盛著兩塊嵌有「金榜題名」的金餅,工藝精湛巧奪天工。

  「好事成雙。」惠夫人滿面春風。

  真真這個景,誰見了不說惠夫人和祁聿懷才是親母子,老的雍容華貴,小的俊昳端方。

  就連祁嗣延也不禁腹誹,自己日日來,風雨雷雪無阻,除了沾一臉口水,就沒見自個兒老娘這麼捨得拔毛過。

  「多謝母親。」祁聿懷微微勾唇,「金榜題名,洞房花燭,越兒一定不負母親期待。」

  又說些別話,但總歸沒有明晃晃提及若眠。

  南窗外,天知道若眠聽得有多提心弔膽。

  一時家主派人來請四位哥兒,芝蘭玉樹光彩照人,一陣風似的又離了這院子。

  撤了殘食,惠夫人獨留若眠在屋內。

  深秋了,屋外已有涼意,更別提這陰深深的厚重屋子裡。

  惠夫人示意若眠上炕,她還是如以前一樣,脫了繡鞋鑽進惠夫人的錦被內,輕輕的為夫人揉腿。

  久久無言,若眠再抬眸時,只見惠夫人滿含熱淚,正感激地深深望著她。

  若眠傻眼,「太太?」

  惠夫人一把將若眠摟進懷裡,「我寶貝的心肝兒,多虧了你啊,我這大兒子素日從不待見我,經你一調停,他竟願見了我來。」

  若眠忍著噁心,「雲兒做的還不夠,那日在殿中沒能為太太拼命,雲兒一定慢慢贖罪。」

  「好孩子,若是把你送給越兒,能換他認我這個母親,你可真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若眠頓住,非得這麼著急把她送出去?

  嘴裡說得那麼在乎祁聿懷,其實哪一處不是在把他往死里整?

  哪天府上丫鬟給祁嗣延變出個大胖兒子,報應到頭,看你這老巫婆消不消停。

  嘴上卻溫軟地道:「太太耐住性子些,大爺還沒說要納我做妾,早早與了他,他沒玩兩日就厭了。一個沒名沒分的爬床,哪裡耽誤得了他娶美嬌妻呢。」

  惠夫人聞言,詫了詫。

  起初徐媽和她黑白臉苦逼若眠去下藥勾引祁聿懷,這孩子還哭哭啼啼的,最後勉強為之。

  怎麼從觀里回來,這若眠就像通了奇經八脈似的,每句話都能說進惠夫人心坎里。

  惠夫人也希望祁聿懷能主動提納妾一事,但只怕他沒那麼蠢,若眠也畢竟不是妲己。

  她只盼若眠的肚子快些大起來,到時候紙包不住火,她有的是法子讓這醜聞鬧得半個京城皆知。

  至于靖王府那邊,惠夫人也早打過商量了,等明年開春,兩榜一放,祁府再上門納采。

  距離明春放榜,可還有足足六個月。

  「雲兒考慮得周到。」

  聞言,若眠只覺得惠夫人笑得極為瘮人,好像她半條命已在惠夫人一笑間被算計得灰飛煙滅了。

  此後惠夫人隔三岔五地打發若眠去祁聿懷內書房送東西,吃的喝的都有。


  若眠呢,只管把漆盤丟給秦嬤嬤就跑。

  ~

  祁聿懷四兄弟一行逶迤至祁盛書房。

  眾幕僚議事完,正往外走,兩廂打了個照面。

  其中有個叫於柘的,才拜入祁盛門下不久,總聽同門比較主家的兩位公子。

  今日一見,那滿面富貴,一身花花雀雀,恨不能蹬金踩銀的,怕就是他們嘴裡的二公子了。

  再看一旁格外出挑於三人的祁聿懷,白玉冠月白袍,腰懸古玉,氣質清冷得有如寒山月高山雪,很與於柘舊日所見的人物不同。

  坦白說,旁人一看面相便知其不能免俗。

  唯獨祁聿懷,於柘一見之,竟生出他不該久居凡塵的可惜可嘆。

  這樣的人物,世俗的金銀地位和功名,都像糟蹋他。

  「嘆什麼呢?」同門掰正於柘的身子,「人都走遠了,早不巴結,這會兒看穿了也沒用。」

  於柘苦笑兩聲,只恨自己不能變成女嬌娘。

  祁盛叫他四兄弟來,無非問書。

  祁聿懷不必說,對答如流。

  祁連和祁信也有進益。


  輪到祁嗣延,祁盛一見他那副「死到臨頭」的表情就忍不住笑,擺手打發他走。

  想當年,祁盛自己也是這死樣子,多虧了兄弟不棄,髮妻不離。

  只盼逆子早些開悟。

  又問了幾句,把祁連和祁信也支走了,房中唯余祁盛與祁聿懷對弈棋局。

  祁盛:「今日怎麼想起去你母親院裡了?」

  祁聿懷淡淡答:「聊以盡孝。」

  祁盛頷首,欣慰道:「多去走走也好。」

  他這個兒子生母早逝,又無一母同胞,性格難免冷淡乖僻。

  猶記得扶正惠氏之初,祁聿懷還只黏著惠氏,後來不知怎的就離了心,這麼多年也沒再和惠氏親熱過。

  「是。」祁聿懷應得依舊雲淡風輕,仿佛從不知惠氏一直暗中害自己。

  「和靖王府的親事,你是怎麼想的?」

  聖旨讓汾河郡主從祁府選郡馬,前陣子一場馬球,靖王妃封封信都在夸祁聿懷,暗示之意都快懟到祁盛臉上來了。

  祁盛挺不屑的,想他年輕時馬球技術如何?祁聿懷只怕還不及當年的他呢,那也沒見哪家閨秀因為這個就看上他。

  說來說去,還是迷上了他兒子這張臉。

  當然,除了臉,他祁盛的兒子哪哪都好。

  甚至放眼整個京城,祁盛都覺得沒有一家閨秀能配上自己這個兒子。

  要不是怕兒子受窩囊,他都想替兒子求個公主了。

  「我聽父親的安排。」

  祁聿懷本無意和祁嗣延搶勞什子郡馬當,他若無意,父親絕不會逼他。

  可惠素華竟然會那麼在意,祁聿懷就偏不讓她如意。

  祁盛開懷道:「那就依你母親的意思,等開春放榜,便去靖王府提親。」

  「好。」祁聿懷淡淡落下一子,圍殺祁盛進局。

  母親的意思。

  她算哪門子母親。

  什麼樣的懦夫,會認一個殺母仇人十年母親。

  是他,一直是他。

  祁盛瞅瞅棋局,再望望殺意畢露的兒子,咽咽口水。

  他哪句話不中聽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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