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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找我。

2024-09-17 07:01:03 作者: 雨又瀟瀟
  若眠只顧沉浸在激盪的心緒里,哪還聽得見惠侯玉盤問她名字。

  徐嬤嬤捅了捅若眠腰窩子,若眠回神,不知何意。

  惠侯玉只覺她台下台上判若兩人,台上勇敢果決,台下又有些嬌憨,倍覺可愛,「你叫什麼?」

  若眠施禮道:「奴婢婉雲。」

  惠侯玉見她不肯抬頭,心裡不悅,「怎麼不敢看我?」

  說著要上前牽若眠的嫩藕般柔膩的腕子,叫惠夫人先一步擒住了,「好好的,唬她做什麼?」

  惠侯玉靦腆一笑,「姑母怎的如此維護一個小丫頭?莫非是早早屬意要給我表兄弟做妾的?」

  惠夫人橫他一眼,「你這張貧嘴,三年不見,越發沒規矩,再不閉嘴,我可要替你爹好好揍你一頓。」

  邊說,拉著惠侯玉在身邊坐下,一道吃茶看戲。

  惠侯玉依然不肯消停,凡輪到若眠上果盤撤殘羹時,總要動動手,不是勾她襖上的盤扣,就是扶她的珠釵。

  惠夫人看在眼裡,正好見桌上還剩半壺玉露醉,便道:「這酒好歹也是你帶來孝敬我的,但我喝不慣,扔了可惜,不如拿給你兩位表兄弟嘗嘗。」

  惠侯玉不以為意:「即是孝敬姑母的,當然由姑母定奪。」

  惠夫人撫了撫惠侯玉的頭,對若眠道:「雲兒,拿給兩位哥兒嘗嘗。」

  若眠蔫蔫應「是」。

  往日惠夫人讓她送東西,好歹沒旁人看見,如今這眾目睽睽的,她要怎麼應付呢?

  望著若眠款款向東樓而去的背影,惠侯玉拈酸道:「姑母這是提醒我,婉雲這丫頭早為我表兄定下了,讓我趁早掐滅了心裡的念頭?」

  惠夫人只笑而不語。

  惠侯玉又湊近低聲道:「為我哪個表兄的?」

  若是正兒八經那位表兄,他私以為祁嗣延配不上,只怕糟蹋人家姑娘。

  若是東樓首座那位麼,人家看著也不像會拜倒於美色之下的人吶,只怕姑母的苦心會白白浪費。

  還不如與了他呢。

  惠夫人依舊不理,留著讓他一個人慢慢琢磨去。

  若眠裊裊娜娜上了東樓,先至祁聿懷身側,極力不露怯,「大爺,太太讓我送酒來讓您嘗嘗。」

  祁聿懷今日換了身玄墨滾金暗紋袍,襯得他膚色玉白,氣質矜貴。

  若眠的視線,只能見之側顏,下頜線連著脖頸的線條都分外修長凌厲,透著懶怠厭世的冷冽和妖冶。

  他好看,卻好看得格外有戾氣,讓人不敢靠近不敢逼視。

  此時一條胳膊搭在楠木圓椅的扶手上,撐著額角,墨眸猶似一汪冰潭,周身盡鍍冷意。

  久久未理會若眠。

  「大爺……」

  「雲姐姐,我也想喝,母親可准麼?」祁嗣延的高案挨著祁聿懷,離得本就近,他還探身過來,一時就像貼著若眠在說話。

  若眠默默往祁聿懷的方向躲了躲,卻只敢稍挪寸許,她也怕祁聿懷的殺氣凍死自己,「本就是太太送給大爺二爺的,二爺當然能喝。」


  祁嗣延一聽,舉了碗催若眠斟酒。

  但長幼尊卑,若眠不得不看祁聿懷臉色。

  「給他。」祁聿懷甚至沒睜眼。

  若眠長吁一口氣,對祁嗣延道:「二爺,都給你喝,大爺不要。」

  忙把半壺玉露醉交給祁嗣延的丫鬟,便要欠身告退。

  「誰說我不要?」祁聿懷似笑非笑地望向若眠,激起她一後背涼意。

  祁嗣延也道:「雲姐姐何苦著急走,陪著我們說說話吧。」

  燙手山芋玉露醉又回到若眠手裡,她恨,她累,卻還得賠笑:「遵命。」

  恭恭敬敬為二位爺各斟了碗酒。

  「雲姐姐,那蛇纏著你,你不怕嗎?」玉露醉烈,烈的祁嗣延直吐舌頭。

  祁聿懷卻只是微微蹙眉。

  若眠:「怕。」

  祁嗣延歪著身子倚向若眠,極貪戀若眠身上沁出的幽香,「你怎麼敢上去呢,若是我,早嚇死了。」

  若眠目不斜視地捧著玉露醉,「被攆上去的,沒辦法。」

  祁嗣延抿著嘴仰視著若眠嬌美俏麗的面龐,委屈道:「雲姐姐,你低頭瞧我一眼呢?」


  他的心腹丫鬟是個叫凝雨的,素知太太不喜他糾纏丫鬟,尤其是若眠,故而勸道:「二爺何苦這麼明顯,不怕太太是故意讓雲姐姐試你來的?二爺這般殷切,明早又該被問話了。」

  別人的話祁嗣延一定會駁三駁,但凝雨自入他房中就一心為他,他哪怕心裡不舒服也會聽,遂慢慢坐正了身子。

  安靜了一會兒。

  「雲姐姐,我這腳踏你坐不坐?」祁斯延總有翻不完的花樣。

  下人可沒資格坐椅子,但矮凳腳踏可以。

  「不敢,多謝二爺好意。二爺還喝嗎?」若眠只想儘快斟完玉露醉好下樓。

  祁嗣延直搖頭,「烈得很,一會兒我該醉了。」

  祁聿懷卻又默默喝完了一碗,若眠細數了,這已是祁聿懷吃完的第四碗了。

  好駭人的酒量。

  祁聿懷喝完第五碗,扶著額頭昏昏欲睡,秦嬤嬤如與自家哥兒心有靈犀,立時讓若眠下樓稟太太,「大爺醉了,要回去歇息。」

  若眠於是下樓稟了惠夫人。

  惠夫人雖有不悅,卻也沒多拴祁聿懷,「讓他好好休息。」

  若眠又吭哧吭哧上樓,「太太准了,讓大爺好好休息。」

  祁聿懷被秦嬤嬤扶起,頎長的身姿高大挺拔,若眠側了側身,臉羞得飛紅。

  怎麼辦呢,越是人多的地方,腦海里不堪的畫面就越清晰。

  很彆扭,可止又止不住。

  祁聿懷剛行了兩步,腳下似絆住了圓椅,跌進若眠懷裡。

  朗朗如日月之入懷,頹唐如玉山之將崩。

  淳厚的烈酒之氣裹挾冷冽的龍涎之香,迸進若眠鼻尖,令之心跳如雷。

  只短短一瞬,秦嬤嬤立刻眼疾手快地將祁聿懷拽回,一主一仆緩緩下樓離去。

  若眠愣在原地,懵潰不已。

  「找我。」

  響在耳畔的低語還在迴蕩,猶如她激盪的心跳,停不下來。

  祁聿懷又是裝醉,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小心醉倒在她懷裡,竟是為這句話。

  究竟是該惱還是該甜蜜呢,若眠自己也快鬧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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