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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們拜堂。

2024-09-17 21:41:21 作者: 雨又瀟瀟
  若眠險些被老太太用腌臢手段逼著嫁給戴午的事情,不日就傳進了祁盛耳里。

  猶豫再三,他還是心甘情願地充了祁聿懷的說客。

  老太太還沒從昨晚的事情里回過神來。

  左耳縈繞「我寧死」,右耳盤旋「我唯有剃度」,沒完沒了。

  弄得老人家感覺自己像個十足的惡人,心裡隱隱有愧疚之意。

  一時祁盛也來勸,老太太愈發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臉扭向炕里,不願意多看祁盛一眼,「你既點頭應了這混帳事,脫了褲子放屁的多餘來問我。」

  「老娘你……」祁盛無奈地搖了搖頭,湊上去揉老娘的背,哄道:「越兒納了婉雲丫頭,從此絕了京里那些閨秀嫁進祁府的念頭。這般越兒還能娶誰?唯獨表親又還是知根知底的。」

  精準地說進了老太太心坎里。

  惠家的靜兒,她本家的姝兒,都是極嫻靜慧麗的女子,年紀又正合適。

  老太太有意讓孫兒們儘量都娶表親,就像當年逼祁盛和祁明娶孟家女兒一樣。

  只是祁盛執拗,沒如她老人家的意,祁聿懷的婚事上,祁盛也一直不肯鬆口。

  如今是祁聿懷自己非要把路走死,祁盛退一步,恰好退進了老太太的戰壕里。

  老太太雖然還是生氣,但語氣已緩和了三分,「表親更不能受這窩囊氣,屆時迎人家進門,更要風光體面大操大辦,萬不能叫一個小丫鬟片子騎在了官家小姐的頭上,傳出去,真是要被人家戳得脊梁骨散架。」

  祁盛笑笑,「是這個理。娘為越兒想得深遠,不怪越兒總說祖母最疼他。」

  老太太撇了撇嘴,「你們父子倆也不用在我面前一個施軟一個裝硬,我不是個傻的。這次就依越兒的,讓那丫頭安穩地把孩子生下來。」

  之後會不會去母留子,要看祁聿懷還會否如今日這般將若眠看得如命。

  反正老太太心裡死活接受不了若眠留在自己大孫子身邊極盡魅惑。

  隔應,噁心。

  ~

  知道自己將嫁給祁聿懷為妾那一刻。

  若眠整個人都懵了。

  祁聿懷專程去官府解了若眠的死契,將她的名字從奴籍冊上劃了去,放其為良。

  並讓趙歧認了若眠做義妹,以趙府充作若眠娘家,由此報備了一份納妾文書。

  這意味著,若眠是良妾。

  是良妾,祁家人將不能再隨意買賣若眠,就算她真的犯錯有罪,也只能由祁聿懷休了她。

  若眠若不能全須全尾回到趙府,趙府可直接報官,官府不可坐視不理。

  祁聿懷為她,可謂絞盡了腦汁,拼盡了全力。

  婚期定在正月二十八。

  儀式很簡單,祁聿懷往趙府送去財物,一頂小轎將若眠從側門抬入祁府,不拜高堂,沒有大肆宴請親友,卻已在祁聿懷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人盡皆知。

  新房內,秦嬤嬤用兩根細線為若眠絞去了象徵稚嫩的鬢髮和汗毛。

  三千青絲高高盤起,從此再也不是姑娘了。


  銅鏡中的女子漸漸褪去了清純稚嫩,一瞬比一瞬展露出更為勾人心魄的欲和韻。

  祁聿懷應酬完回了新房,若眠肉眼可見地緊張到連呼吸都緊了。

  「大爺——」

  祁聿懷醉得眼眸餳澀,一副站也站不住的樣子,卻穩穩撲到了若眠身前,手指輕輕搭在若眠塗了厚厚一層口脂的紅唇上。

  「叫我什麼?」

  「……相公。」

  祁聿懷露出一副傻笑模樣,痴痴道:「什麼?」

  若眠握著祁聿懷的手撫了撫,忍著臉紅又喚了一聲「相公」。

  比適才那嗓子還要甜膩。

  祁聿懷笑得愈發春風得意。

  不等他再催,若眠自覺地又連喚了好幾聲「相公」。

  祁聿懷激動地將若眠撲進錦被裡,從眉眼親到鼻子,從粉裝的臉蛋親到塗了丹蔻的手,珍視到宛如對待易碎的青瓷。

  「眠兒。我的……眠兒。」祁聿懷親的聲音很響,就是故意弄出來的,親了一會兒,他認真地望著若眠,眸中沒了那副憨傻的呆樣,糾纏著心疼和深情脈脈,「從今以後,你就是陶若眠,再也不是什麼勞什子婉雲了。

  「只是陶若眠,是我的眠兒。」

  若眠沒想哭的,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


  「怎麼哭了?」祁聿懷不迭為她擦淚,卻根本擦不盡。

  若眠極力克制住委屈的眼淚,第一次在祁聿懷面前坦露心扉,「在我記憶里,很小的時候,我爹娘也很寵我,十一歲那年,我爹突然就不要我和我娘了,我娘開始動不動就打我罵我,還把我往廢地窖里關。

  「被賣給太太以後,她對我也很好,把我當女兒養,什麼吃的喝的穿的,有三小姐的就有我的。好了整整六年。可為了害大爺,她根本不顧我事後是死是活,非逼我去給大爺下藥。」

  「我害怕,我害怕大爺對我的好也會消失,有一天會突然很壞地對我。」

  說著,淚又如同淅淅瀝瀝的雨,落個沒完。

  「我不會。」

  祁聿懷握著若眠的手貼在他臉上輕蹭,「你爹屢試不中,無臉回鄉,才和你娘生下了你。

  「他不愛你娘,更不會愛你。你娘恨你爹,遷怒於你。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至於惠氏,你對你的好不僅有所圖,也從未真心實意過,給你的衣裳吃食都是婉月不要剩下的罷了。

  「你不在她身邊已久,她又在用這種法子對一個叫盼如的丫鬟。

  「我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你值得,只是從出生起遇到的人就不盡人意,你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若眠已哭出了鼻音,「大爺會永遠對我好,對嗎?」

  祁聿懷坐起身來,怕把若眠壓壞了。

  他傾身拂去若眠臉上的淚痕,一字一句道:「你我身份懸殊,我名義上娶不了你,但我可以永不娶妻。

  「在我心裡,永遠只有你是我的妻子。」

  若眠感動得一塌糊塗,從祁聿懷放良開始,她心裡就明白祁聿懷是真對她動了情的。

  她鑽進祁聿懷胸膛,低聲啜泣,「我也永遠是大爺的人,此生都不會變。」

  兩個人纏綿地抱了一會兒,祁聿懷牽著若眠來到外間,拿出了事先讓秦嬤嬤備好的繡球,「我們拜堂,我娘會祝福我們。」

  夫妻才有三拜,祁聿懷心裡就是認了若眠為妻。

  若眠接過繡球的一條紗帶,恭恭敬敬和祁聿懷拜了天地和高堂。

  「夫妻對拜。」

  若眠恍惚地直起身,撞進祁聿懷款款深情的眸中。

  「眠兒。」祁聿懷緊擁著她親吻,急切地像要融化她。

  手中的紅繡球紗帶一圈圈繞在若眠手腕,腰間,作繭一般縛住了兩個交纏深吻的新人。

  而在勇毅侯府外,因傷口潰爛一直不得及時救治的沙慧雯,在今夜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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