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扒踢空氣而自由

  真實或許只是一種感覺，有時並不具現於所見的甚麼事物身上。

  戴明懷著莫名的悲傷、孤獨心緒作了自己新小說的「序」後，便陷入了真實的境地——

  由那莫名地來到自己大腦中的NPC之力引發的真實境地：過往人生的種種人事物在他腦中一個一個閃過；閃過便不再見。悄悄的它們走了，正如它們悄悄的來；它們揮一揮閃著青色光點的尾巴，不帶走一片平靜。

  如此，戴明方才內心處的莫名悲傷與孤獨被那些腦中閃過的人事物俱帶走。

  心內無喜無悲的把方作的「序」叉掉，打開一部名作「古墓麗影9」的遊戲。

  沉浸此中虛幻世界化作女主，獨自歷經許多磨難，闖過許多關卡，他平靜的心又覺該作點別的。

  用電腦放著「二泉映月」，再起身把悲傷的音樂陪著屋內開門走出，關門，走去燦爛天地間、小溪前看水。

  如此看流水抱著許多時間，又覺活著還該作點別的。

  他平靜的跑過棗樹林，跑過仍置身原處對自己笑說那句話的任願虛師兄，路過桃樹林，來到高大的「紫豬」身下。

  戴明忽然想去看書，看真實之書。

  NPC之力附著手腳，爬到「紫豬」菊花處「笑臉」旁，打開「牙齒」，滑坐「滑滑梯」，再次入得圖書館空無一物的高闊紫色內部。

  裡面有一個人，扎著兩個粉色辮子的美人：別語云。她正獨自坐在紫地上，眼裡射著青光，看書。戴明好奇的瞥了一眼書名，名叫《NPC之力與武道的結合》。

  戴明怕擾到她，靜靜走去另一邊，熟練的用眼附NPC之力，腦里想書的模樣。

  果然，一本名作《淺談NPC之力的運用》的書籍出現在他的眼裡。

  戴明記得這是上次吳陽師兄看過的書。想起吳陽憤怒的臉，在他此時平靜的心裡，也覺得可愛。便微微笑了笑。

  書並不厚，只寥寥二十幾頁。書中承載了許多NPC之力的運用技巧和一些簡單術法。

  如「輕身術」、「火球術」、「水球術」、「地刺術」、「明目術」、「幻術」、「分身術」、「遁術」、「隱身術」、「替身術」、「捲軸術」等。

  輕身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使得身體輕盈的一種術法。

  火球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使得NPC之力變作一團火的一種術法。

  水球術，同上。

  地刺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使NPC之力作用在某片區域形成地刺的一種術法。

  明目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使得眼睛能看得更多東西的一種術法。

  幻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把NPC之力作用別人的腦中，使其看得虛假的事物的一種術法。

  分身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在茫茫天地間顯現出一個或多個和自己一樣或不一樣的虛假身體出來的一種術法。

  遁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讓實在的肉身穿越堅實的大地、空氣或別的阻礙去到想去的地方的一種術法。

  隱身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讓實在的肉身變得不讓他人的眼看到的一種術法。

  替身術，顧名思義，把NPC之力按某種特定運行方式，讓一個單獨存在的實在物體與自己的身體調換物理位置的一種術法。

  至於捲軸術，是把一些NPC之力事先作用出的術法封印其中的一種術法。現已獨立發展成專研此道的「符師」。

  ……

  看罷。戴明已覺接下來的生活有許多事情可以做。但他還想再看些別的。

  便把眼放過此書，去看了別書：《武道之一二三》。

  這是一部講述怎麼運用NPC之力鍛鍊肉身，及如何用各種方式殺死一個或幾個或一大群生命的書籍。

  戴明看完放過此書，頓覺身體及精神有些疲憊。

  大抵是之前吳陽師兄說過的運用NPC之力過多導致的。念此，覺收穫已夠，便起身要回家。

  剛直腿起身，他的耳便從寂靜里聽得一聲清脆的「賤人」。

  聞聲去看，別語云師姐正一臉冰冷的站在十餘米外望著自己。

  戴明平靜以對，點頭喊「別師姐下午好」。然後就站著不動，低眼看自己光腳，任她去看。

  面對一個瘋女人時，不要去多說什麼，做什麼，這是慘痛的經驗。

  時間只在兩人間走了一會兒，別語云突然張嘴說話：「你剛看的是第幾本書？」

  戴明低頭張嘴：「第二本。」

  別語云美的一塌糊塗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上下打量低著頭的戴明。在其髒兮兮的光腳上尤停了些時間。眉間蹙出不愉之色，搖了搖頭，不再看像一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的戴明。冷冷走去出口，手腳並用的爬離此地。

  見師姐離去，戴明抱著寂靜與時間過了好一會兒，才手腳並用的爬離此地。

  很快，他穿過陽光燦爛、翠草、桃樹、棗樹、任願虛回到已在播放「沒有煙，總有花」這首音樂的家中。

  躺在柔軟的只有孤獨自己的床上。沒有睡意，沒有餓、渴感。只有時間與音樂伴他。

  抱著時間與音樂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許久，他決定去修煉術法。

  打開屋門，置身燦爛陽光中、翠草上、小溪前。想著施展輕身術所需的NPC之力運行線路，從大腦中勾引兩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來到丹田位置，讓其中一縷NPC之力去到身體某處，又某處。讓另一縷NPC之力去到身體另一處，又另一處。

  如此往復幾個來回，戴明覺得可以了，便張嘴大叫。

  「起！」

  只見，藍天白日下，一個穿著粉色背心、藍色牛仔褲、光著腳丫的男子在一座巨大的「大便」前，張開雙手作鳥翅上下扇打。

  愈扇愈快，愈快愈扇。許久，那對光腳才離地半公分。

  戴明一發狠，擅自讓些許NPC之力脫離輕身術的特定運行路線，使之衝到頭頂處、雙手上，光腳再離地半公分。

  如此狂扇手許久，又不能再起。

  便頭腦一熱，仰天瞪空氣，勾引體內的NPC之力作出遁術該運行的路線，幻想空氣中有些實在的存在，讓身體與之勾引牽連，來調換位置。

  世間是有一些事情會發生的，因果到了，便發生了——空氣中無時不在的某一縷氧氣被戴明的NPC之力勾引到了，與戴明整個身體作了置換動作——狂扇手不止的戴明只覺一股大力從莫名里來，把自己扯到了半空數十米之高！

  戴明從來畏高，怕引力待自己太親切，會讓自己摔死。

  這種畏懼讓身至如此高的空中時，已讓他不能自己，狂扇的雙手根本不敢停下來。

  如此時間去了幾多，他覺雙臂已到了不聽大腦指揮的地步，隨時會停下。

  頭腦再熱，他又指使體內仍按輕身術術法運行的線路朝遁術改變。

  他四遭有空氣，他要去遁了這片空氣！

  運行線路已成型，戴明大喝一聲，讓酸痛不止的手臂去休息。

  「遁！」

  前面有空氣。他在空氣間遁了十數米。

  「砰」的一聲。

  有一條粉藍色身影跌落小溪中。

  渾身疲憊不堪又濕漉漉的把一條差些被自己砸死的草魚丟回小溪中，戴明坐在岸邊思想剛才行為的有趣和無趣處。

  做了一些事情，戴明總會事後去做復盤。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的習慣。

  有趣有時候會表現在事後。置身其中卻是可怕。

  飛天有趣嗎？有趣。

  會摔死有趣嗎？無趣。

  輕身術用出來了，但只拔腳半公分，這是何原因？

  戴明坐在岸邊想拿出香菸抽一支再進行思想。卻發現香菸全和水交合一起，快樂得不願分開。

  他皺起自己那對濃黑的眉，覺香菸不讓自己抽而去和水鬼混是不道德的。便想起火球術。

  想著書中火球術的NPC之力在體內的運行路線，十數秒時間過去，戴明忽然舉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只見，指尖有火。一團黃豆般大小的橘黃色的小火。

  左手抽出一支還和水鬼混的香菸放在小火上一直小心翻滾著烤打。如此三四分鐘後，一支渾身有些焦黑的香菸才被迫和水分離。

  戴明再用指尖的小火把香菸點燃，美美的吸了一口，再作思想。

  可能是NPC之力在體內運行的不暢快麼？不暢快如何發揮力量？就像做一件事情，不開心的去做，能做好嗎？顯然不能。

  那怎麼才能讓體力的NPC之力運行暢快呢？

  讓它們在運行的時候覺得快樂，那不就行了？

  怎麼才能讓它們運行的時候覺得快樂呢？

  跟它們溝通，說NPC之力既然已生於這天地間，是要去做一些運動的，生命在於運動啊。做一些有趣的運動豈不能讓NPC之力也過的快樂些？

  想到便做是戴明活在世間一貫的風格。

  他開始給體內兩個基本單位的NPC之力做思想工作：

  自己：「兩個NPC之力啊。」

  NPC之力A：「怎麼？有事？」

  NPC之力B：「有屁就放，放心，我會躲著的。」

  自己：「你們在我腦子裡也住了這麼久了，住的還習慣嗎？」

  NPC之力A：「早就膩了，每天啥事沒有，就是睏覺，無聊死了。」

  NPC之力B：「你如果死了，我們就解脫啦！」

  自己：「……，膩了啊，不要緊。活著有時候都會膩一膩的。我現在找到了些樂子給你們樂一樂。你們願意嗎？」

  NPC之力A：「B君，他有說是什麼樂子嗎？」

  NPC之力B：「A君，他沒有說是什麼樂子。」

  NPC之力A：「那這個混蛋怎麼問我們願不願意？」

  NPC之力B：「他只說了是個樂子，然後就問我們願不願意去做。」

  自己：「別，我說，我現在就說！你們平常沒看過我的身體在天上飛呀飛的吧？」

  NPC之力A：「看過五次了。」

  NPC之力B：「兩次進『白雲門』，一次抓吳陽腳去看『紫豬』菊花，一次抓柳一腳去看荷花。一次在剛才差點摔死。」

  自己：「不是那種不自由的在天上飛！我們玩個有趣的遊戲好不好？我們在一起這麼久都沒有好好一起玩遊戲呢！這樣，你們在我體內跑啊跑。按著我給你們的線路圖跑，不停的跑。我就讓你們看我的身體自由的在天上飛，好不好？」

  NPC之力A：「B君，你怎麼看？」

  NPC之力B：「A君，咱還是做點什麼吧，確實有點無聊。」

  如此。戴明終於勸服了體內的NPC之力，交給它們輕身術的奔跑線路，待它們按照線路圖跑了一圈後，立刻展開雙手扇呀扇。

  果然。戴明感覺身體像和引力斷絕了關係，抱住高處的空氣就歡快的啃。

  戴明甚至不用費勁扇手臂，就像置身水裡一般扒拉著空氣，就能使身體到空中去自由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