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修行
「那便是『神』。」
「以『神』御法，便是通神。」藍道人說出了通神境是怎麼一回事。
內外認知合集就是世界觀，以功法觀想出來的世界觀具象化，是為「神」。
正是集合了修士世界觀，所以可以調動法力，產生神通法術。
神不在外面，而在心中。
明了之後，自通神。
「師父，那一名修士，若是通神境界後，隨著修行和見識不斷增長，心中的『神』發生了變化了?」許順問道：「那該如何？」
世界觀的形成是一個複雜的過程，它受到個人成長背景、教育、社會環境、文化傳統、歷史經驗等多種因素的影響。
一個人在十幾歲，二十幾歲，三十幾歲，四五十歲，世界觀可能在潛移默化之中發生變化。
那麼修士就不會變化嗎？
三十歲的修士，與三百年的修士，世界觀是一樣的嗎？
人非石頭，怎能不變？
「嘿！還是徒兒你聰慧。」藍道人難得誇獎了一下許順，說道：「所以金丹之後才有見真，見真之後方有元神。」
「這些你們以後就知道了。但是有一種情況，修士在短時間內受到巨大的衝擊，心神破碎。」
「被稱為碎心劫。」
許順聽得無語，什麼勾八碎心劫，不就是三觀破碎嗎？
前世……
許順想到三觀破碎的人，或者報復社會，或者神經兮兮，或者黑化。
「師父，三觀……不。心神破碎的修士，腦袋會不會爆開啊？」許順問道。
「哈？」藍道一愣。
「碎心劫只會讓修士修為大退，走火入魔，並不會腦袋爆炸。」藍道人雖然不知道許順為什麼這樣問，還是回答了許順的問題。
「啊？難道不會法力湧入大腦，大腦承受不住太多的法力，然後爆開?」許順說。
他想起了前世某本小說的設定，說是修士還是什麼人，接受了太多顛覆三觀的知識。
腦袋就會爆炸。
「這樣的情況比較少，為師沒有見過。」藍道人不知道許順的腦補，非常正經的答道：「多數時候，都是瘋瘋癲癲。少數時候，則是爆體而亡。」
「……瘋瘋癲癲？感覺還不如爆頭呢！」許順嘀咕道。
藍道人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許順，又問道：「紫才、紫蘇，你們覺得通神境，是「神」重要，還是「通」重要？」
紫蘇想了想，搶先說道：「應該是『神』重要吧。」
神代表了世界觀，代表修士對內外的認知，當然重要了。
許順一聽藍道人這樣問，說道：「莫非是『通』？」
「當然是『通』了。通有連接、到達的意思。」藍道人說道：「行路難，難行路。」
「多少平凡人想要去山巔一看，奈何山路險惡難行。」
「多少修士想要飛升成仙，長生不死，奈何天路難登。「
「多少禿驢發下大願，奈何都是空口承諾，世間還是一樣。不是他們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做不到……
誰不想修仙，可沒有根骨根本感應不到靈氣，沒法修行。
就是能修行，沒有師承與悟性，很有可能也是壽元一到，黃土一抔。
是這些人不想做嗎？
是這些人不肯付出嗎？
而是做不到！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吶！
所以有一種能到達的方式，哪怕是吃屎都有人去嘗試。
這便是「可能之路」，而行路的過程則是「通」。
通神，原來是這個意思。
難怪修士都把通神稱為修行的起點。
「師父，做不到與佛家說的求不得，有些類似。」紫蘇略微思索地說道。
他畢竟當過幾天禿驢。
「人有千百樣，但遇到的困難與苦悶都是差不多，不過是換個理解而已。」藍道人說道：「修行的困難就在那裡放著。」
「有的人看到了，輕鬆過去了。」
「有的人則是被攔在原地。」
門外的管道人看著天空之中又飄起的雪，默默不語。
「禿驢的求不得與咱們的做不到還是兩碼事。」藍道人日常黑禿驢，說道：「求與做，不一樣。」
每個人都有求而不得的東西，每個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
求，是求別人。
做，是自己嘗試。
其中差距，讓許順細細品味。
他之所以認同藍道人為師，就是藍道人骨子的那種，道路很難，但是我要試試的積極態度。
不要怕，要行動。
光靠想，光靠嘴，是達不到目標的。
口嗨的話，誰都能說兩句。串爆還說給他投票，他能打上月球！
但是如何去做？如何達到？才是關鍵！
不積跬步，何以至千里？
拜入藍道人幾個月以來，許順的鞋子都磨破了幾雙，走過了大山大水，走了前世一生都不曾走過的路。
修行，修行！
原來如此！
許順心中有感悟。
「師父！修行，在於修，在於行。」許順恭恭敬敬地對著藍道人行了一禮。
這一刻，他真的理解何謂修行。
他已經漸漸扭轉前世對修行的認知，他對修行的認知更貼近於藍道人。
「你明白就好了。」藍道人看了看他說道。
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兒。
道理說一萬遍，不如以身作范。
這是他教人的方式。
他不希望徒弟完全學自己，但是希望徒弟學自己想要說的做的，並且等徒弟成長起來，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若能超越他，那更好了！
「師父！徒兒也明白了。」紫蘇在一旁也說道。
他的經歷也頗為複雜，現在有了藍道人這樣的師父，才對通神有了新的認知。
他之前就是卡在築基，沒有功夫修到通神，對通神的認知也僅僅是練出法力。
練出法力，操縱法力就是通神境。
這是他的認知，也是管道人的認知。
直到藍道人講述「通神」的意思，才明白自己的認知多麼荒謬。
「真人！」管道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進到大殿之中，跪拜在藍道人面前，先是咚咚咚的磕了三頭，然後哀求道：
「偷聽真人傳法，小道實在羞愧！但是小道心中有惑，懇請真人講下龍虎境，以解小道之惑。」
「小道願做牛做馬做仆，侍奉真人左右！」
紫蘇看得五味雜陳，在拜入藍道人門下，他這樣的鄉野僧人怕是被管道人瞧不起。
如今……他與管道人的身份，如同雲泥之別。
這便是修仙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