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鴉

  數個小時後，刺槐市場。

  魯恩書店。

  櫃檯前，估價的巫師學徒查看著林恩謄寫的劍術摘要：

  「肉體強化類的超凡知識，一共有兩層、五個部分。

  「第二層以及第一層最後一部分已經缺失……

  「唔……看起來像是某個異世界的產物，威力一般。

  「即便完整，習練至巔峰，防禦也比不上二等學徒常見的防護巫術鋼鐵護甲，攻擊範圍和泛用性也遠遜色於常見的火球術，最重要的精神抗性更是近乎沒有。

  「與古恩人種適配也一般，想要修煉還得經過一番調整與修改……」

  「所以，貴店收購這門知識嗎？」林恩緩聲詢問，心裡有些忐忑。

  二等學徒沉吟片刻後，一臉嫌棄的給出了回收價：

  「也算是有些研究價值……我這裡永賣4枚次級魔石，普通賣5金龍，你選哪種？」

  所謂永賣，相當於將這門知識完全售賣，此後他僅擁有使用權，不再擁有售賣權。

  「永賣。」林恩沒有遲疑。

  白鴉劍術過於粗糙，又有著殘缺，而且關鍵在於與他們這些古恩人種的適配性也不高。

  所以基本上沒什麼店鋪願意收。

  他已經接連跑了好幾個市場，付了幾十銀狼的入場費，才終於找到這家願意回收的店鋪。

  永賣四枚次級魔石的價格已經很豐厚，自然沒什麼好猶豫的。

  簽訂好契約，將全本交給巫師學徒，林恩接過次級魔石，心頭總算如釋重負。

  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只能去擺攤，慢慢售賣這門劍術……屆時不僅危險，而且耗時。

  好在最終還是找到了願意收購的店鋪。

  現在想想，巴金的選擇確實明智，如果他花一個魔石去鑑定這把斷劍，大概率會虧本。

  不過對於省去了鑑定費用的林恩來說，這筆買賣怎麼樣都是血賺。

  走出店鋪，林恩感受著胸前沉甸甸的錢袋，嘴角不自覺翹起。

  這一次撿漏，完全抵得上他賣法片幾個月的收入！

  『或許，靠著窺理天賦去撿漏，才是我最好的賺錢方式？』

  如此想著，林恩繼續在目前所在的刺槐市場中逛了起來，期望能再次撞上好運。

  但很可惜，窺理畢竟需要看到具體知識才能發動。

  而既然都有具體知識表現在外，被遺漏的可能性自然大大減少。

  他仔細尋找了幾圈，直到天色漸晚，卻還是先前的幾個市場一樣，毫無收穫。

  像斷劍這樣的撿漏，終究是可遇而不可求。

  ……

  黃昏前，林恩向著棚屋返回。

  在經過離自家棚屋不遠處的綠水河畔時，他再次看到了那群三五成群晃蕩的男人。

  這群人似乎每日黃昏前，都會勾肩搭背的聚集在一起，抽菸聊天，不時刺耳鬨笑一聲。

  若是周圍的行人避之不及，或是讓他們看著不爽，還會抓來戲弄一番。

  從身上明顯的刺青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先前奇迪和巴托里那樣的混混，而是真正的幫派成員。

  …若是他先前遭遇的是這些人，恐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

  心中思緒雖多，但現實只是一瞬。

  林恩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便轉過身，換了個方向快步前行，照例打算繞路離開。

  「喂！你跑什麼？」

  一個粗獷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林恩心頭一緊，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右手悄然摸向腰間的短劍。

  片刻後，

  他看著旁邊追逐打鬧的兩個小孩，鬆了口氣。

  這小孩哥的聲音未免也太過成熟……

  搖搖頭，林恩再次加快了幾分腳步，幾乎是小跑般回到了自己棚屋外。

  路過利奧納與吉高斯兩人的棚屋時，他想到錢袋裡的魔石，腳步稍頓。

  『也不知道他們還差多少魔石……』

  林恩下意識靠近了些，卻忽然發現眼前的兩間棚屋還是從外面鎖著。

  這意味著兩人仍舊沒有回來。

  林恩心頭疑惑，『現在已經日落西沉……是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嗎？』

  在棚屋外佇立片刻，他吐了口氣，按著腰間冷硬的斷劍，默默返回自家棚屋。

  ……

  昏黃的油燈照耀。

  林恩面色沉靜地坐在床邊，左手拿著黑麥麵包，右手握著銀色斷劍。

  視線中，兩行白色的字符閃爍著光芒。

  【白鴉劍術（殘缺）】

  【消耗混合源能以窺理。】

  舉起左手啃了口麵包，林恩放下斷劍，又注視向自己的掌心。

  片刻後，點點金光浮現。

  【姓名：林恩·肯特】

  【年齡：16】

  【技能：精神衝擊水晶法片製作（熟練）】

  【源能：0.1（自身）；0（世界）】

  自身源能的恢復速度比他想像中要快上不少。

  僅僅5日過去，便已完全恢復。

  『又可以使用窺理天賦了……』

  雖然嚴格上來說，只要有混合源能就能發動窺理天賦。

  但實際上他進入窺理狀態前，還存在著一個啟動過程。

  雖然短暫，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法獲得任何收益。

  也就是說，如果源能過低時發動窺理天賦，他很可能還未真正進入狀態，便已經退了出來。

  這也代表著，每次等到源能積蓄至極限時再進行窺理，才能做到收益最大化。

  因為這樣可以避免經歷多次啟動的過程，浪費源能。

  林恩移開目光，再度看向斷劍，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面的蚊蠅小字。

  這門劍術雖有殘缺，同時與古恩人種適配也不高。

  但有著窺理在，他說不定能夠克服這些障礙！

  只是，他有些糾結是否要先提升水晶法片製作。

  如果優先提升賺錢的能力，那麼他的財富很快便能滾雪球般積累起來。

  屆時不僅能買到更好的超凡知識，甚至還可以靠賺來的魔石提升冥想法，使自己晉升為巫師學徒，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特權階級！

  但仔細思考片刻，林恩還是搖了搖頭，拿起斷劍，準備對白鴉劍術窺理！

  他今天遇到的是兩個軟弱的混混，但萬一明天遇到的是幾個愣頭青混混，甚至是幾個像綠水河畔那樣的幫派成員呢？

  如今更需要一份能夠保護自身安穩發育的力量！

  至於為什麼不嘗試對霍森斯學徒期冥想法進行窺理……

  原因也很簡單，他手裡只有4枚次級魔石。

  而無論是理智還是直覺都告訴林恩，冥想法並非短短4次窺理便能收穫成效。

  至於買別的超凡知識……一個普通凡人，即便有錢，也很難有資格購買超凡知識。

  況且，4枚次級魔石也買不到什麼像樣的超凡知識。

  想要在短期內獲得力量，就只剩下白鴉劍術這一個選擇！

  手中的次級魔石逐漸暗淡，化為鬆散的普通石頭。

  光幕上，世界源能飛快增加，最後定格為1。

  片刻後，又與旁邊的自身源能一同飛快減少。

  林恩進入窺理狀態，面容木訥，只有失焦的雙目不斷顫動。

  周圍的世界悄然隱沒，一切變得黑暗而寂靜。

  面前銀白的劍身卻如水面般蕩漾起一陣陣波紋，上面的蚊蠅小字人立而起，騰挪輾轉。

  好似一名名劍客於湖中舞劍！

  又一個充滿奧秘的世界在林恩的意識中徐徐展開！

  ……

  也不知過了多久。

  林恩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

  再次看向手掌。

  熟悉的字符浮現。

  但在技能一欄，卻新增了新的一項：【白鴉劍術·殘（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