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體系

  站起身，林恩長出一口氣，握著手中斷劍，在棚屋中比划起來。

  起初，他的動作還有些生澀，但僅僅只是眨眼間，他的動作便變得格外流暢，充滿美感。

  隨著持續舞劍，林恩漸漸發覺自己的小臂開始傳來點點清涼之意。

  『這是晶氣……不，魔能在強化自身的感覺？！』

  他心頭猛地一跳，動作因此略微變形，那股清涼之意也飛快消失。

  沒有心急，林恩順勢停止舞劍，邁步上床，盤腿坐下，仔細梳理著此次窺理的收穫。

  從總綱看，白鴉劍術一共有兩層、五個部分。

  第一層包含四個部分，分別對應雙臂、雙腿、腰腹、胸背（缺失）。

  每習練一個部分都會略微提升整體肉體力量，同大大提升對應部位的力量。

  至於同樣缺失的第二層則是一個質變。

  這一層，會在白鴉人胸前的晶片中蘊養出晶氣。

  同時蘊養出的晶氣會連結強化過的雙手、雙腿、腰腹、胸背，使其也蘊養出晶氣。

  最終使得自身誕生一大四小，五個晶氣團。

  屆時除了能夠更進一步強化肉體力量之外，還能在揮劍時消耗晶氣操控氣流，增強攻擊的威力與範圍。

  而這門劍術之所以與古恩人種不太適配，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白鴉人的身體構造與古恩人有些許區別。

  古恩人種基本與前世的地球人一模一樣。

  但白鴉世界的人卻有所不同，這一點從劍術描述便可以推斷。

  畢竟古恩人鎖骨中央可沒什麼晶片。

  這還只是外在最明顯的區別，白鴉人身體內在構造也有許多不同。

  比較有意思的是，他們的頭髮似乎還會擁有水晶般的質感。

  第二則是因為白鴉劍術使用的能量問題。

  白鴉劍術本質上，其實有些類似古恩世界已經被淘汰的騎士呼吸法。

  它能通過一系列的動作和冥想，來引導一種被白鴉人稱為晶氣的能量強化自身肉體。

  但關鍵在於，古恩世界並不存在晶氣。

  此次窺理，除了將白鴉劍術調整到更適合古恩人…或者準確說更適合林恩自身外，

  對白鴉劍術最大的改變便是將其中的晶氣替換為魔能。

  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林恩卻一點也不驚訝。

  因為——

  此乃巫師正統！

  過往9年，原主曾多次聽導員強調過這樣一個知識：

  世間有且僅有一種超凡能量，那就是【世界源能】。

  它是萬界之超凡源泉！

  任何世界的任何超凡體系，都來自世界源能。

  任何超凡偉力，也都需要源能驅動。

  古恩世界的魔能，本質上同樣也是世界源能。

  巫師們在此基礎上，總結出一個結論：

  晶氣也好、任意別的世界源能也罷，它們雖各有各的特點，質量也各有高低。

  但，皆可視為魔能的變種。

  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

  任意世界的任意超凡力量都可以容納於巫師體系之內！

  古恩世界的巫師正是因為發覺了這一點，才得在征伐中不斷兼容萬界知識，不斷壯大巫師一族的力量！

  直至今日，古恩巫師的修煉體系已經十分成熟。

  大部分基礎的巫師修行其實是在搭建出一個開放且兼容的平台，上面容納著各種移植改良的巫術！

  譬如古時候的騎士呼吸法，它早已被改良融合於肉體強化類巫術當中。

  所以林恩對白鴉劍術這樣的改變並不驚訝，他真正驚訝的是窺理天賦的強大！

  僅僅只是一次窺理，便將白鴉劍術成功改良！

  雖然，僅改良出第一層的半個部分。

  但放在外界，恐怕只有擅長此道的正式巫師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這樣的成果。

  『不過轉念一想，這一次窺理能有如此強的效果，恐怕也與原主先前接受了整整9年巫師教育有關。

  『肉體結構…魔能本質……這些知識可不是白學的。

  『而與之相對的水晶法片製作，或者說水晶雕刻，雖然是難度更低的普通知識，但卻是個陌生的領域……所以窺理後，只是達到熟練程度，沒有別的改變。

  『如此也可以推斷，窺理的效果，除開和消耗的源能有關外，同時也與自身所掌握的知識有關！』

  『只可惜……僅窺理出半個部分。』林恩睜開雙眼，心中有些貪心不足的想。

  但很快，他便壓抑不住臉上的笑意。

  畢竟，只需再等待5天，他便可再次進行窺理！

  想必有了第一次的鋪墊，第二次的提升一定會更大！

  『就是不知道窺理能否補全完整的白鴉劍術……

  『不過我可沒長晶片，如果補全了，也不知道第二層會是怎樣的……』

  林恩沒有太過困擾，

  畢竟等到需要考慮白鴉劍術後續的時候，他恐怕已經成為一名巫師學徒。

  而到那個時候，自然會有比白鴉劍術更好的選擇。

  事實上，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白鴉人在現實里看起來究竟是什麼樣。

  『或許，未來能夠有機會前往白鴉世界看看……』

  ……

  整理完窺理收穫後，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林恩沒有聽到任何可能是吉高斯兩人返回的動靜，頓覺心神不寧。

  遲疑片刻，他借著月光，推門來到隔壁吉高斯和利奧納的棚屋外。

  此刻已是深夜，但兩人的棚屋卻還是從外面鎖著。

  林恩不死心地來到吉高斯門口，透過縫隙窺視。

  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去了安特那邊住？』

  他直起身，面龐被陰影籠罩，

  『還是……出了什麼事？』

  今天遇上的混混看起來並未來得及找吉高斯幾人的麻煩。

  可這並不意味著吉高斯幾人不會遇到麻煩。

  誰知道這翠林城中，都還有誰盯上了他們這些被淘汰的預備學徒！

  林恩深皺眉頭，心裡有種唇亡齒寒的不安，連帶著撿漏的喜悅都暗淡不少。

  月光清冷照耀，他在棚屋外的泥地上來回踱步，腳步沉悶。

  身後長長的影子緊隨其後，好似穿越後如附骨之疽、始終難以擺脫的不安。

  片刻後，林恩伸手探向腰間，將短劍攥緊。

  感受到掌心傳來冰冷堅硬的觸感，他才稍覺心安。

  『想在這個世界安穩的活下去，光有金錢還遠遠不夠……還需要力量！』

  嗒嗒嗒——

  黑暗中，忽然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林恩心頭一凜，轉過身。

  「是誰站在那？」一個矮小的身影停了下來，向他警惕詢問。

  「是我，卡特太太。」

  借著月光，林恩看清了來者的模樣，緩聲回應。

  「林恩？」

  卡特太太聽出了他的聲音，背著沉重的背簍緩慢走近，上下打量，

  「一到晚上我這眼睛就不太好使……不過，林恩，你不睡覺，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過來看看吉高斯他們有沒有回來。」林恩回答，

  此時靠得近了，他能清晰嗅到卡特太太背簍中傳來陣陣惡臭。

  林恩臉上並未露出異色，心中明白這是老太太今日撿的馬糞。

  卡特早年是名女僕。

  幾年前服侍的主人死於非命後，便一直靠著打零工生活，收入十分微薄，每日必須去撿些路上的馬糞，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早出晚歸是常態，休息日基本沒有。

  翠林城，像卡特這樣的底層人民大抵都是這樣的生活狀態。

  「你的朋友還沒回來嗎？」卡特愣了一下，臉上有些擔憂，「可是現在已經天黑了……我這個背糞老太婆沒人會理會，但你們可不能走夜路，那太危險了。」

  「或許只是在安特家裡留宿。」林恩出聲安慰，緊接著又詢問，「卡特太太，你最近有看到過他們嗎？」

  這些天，林恩一直沉迷製作水晶法片，極少見到吉高斯幾人。

  而自從他拒絕了吉高斯三人的提議後，他們也再沒來找過他。

  所以林恩對三人的行蹤一無所知。

  「最近……」卡特想了想，說，

  「我記得昨天晚上還看到了他們，那個叫安特的小伙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