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石家慘案

  ……

  沈言一下從床上躥起，還穿著白色長襪，就從床上一躍至門前。

  一開門，便看見了香雲那不停微顫的小臉，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出什麼事了？」

  沈言急忙問道。

  只見香雲眼淚鼻涕流滿了臉，不斷哽咽，伸出小手擦著臉上淚水。

  「石大人……石大人……」

  聽著香雲斷斷續續的聲音，沈言的腦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也不顧自己有沒有穿外衣，直接踩著硬邦邦的青石路，奔向沈府之外。

  邊跑，邊歇斯底里地喊：

  「鐵牛！備馬！」

  「少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看著沈府門外的黃灰色馬車，沈言直接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手中馬鞭高高舉起，又重重抽下。

  隨著老馬的一聲嚎叫，沈言馬不停蹄地朝著石子陽家奔襲而去。

  ……

  遠遠的，沈言就看見石家宅邸門外圍滿了巡檢司卒吏。

  聽到馬蹄聲，一眾小吏齊刷刷地轉頭過來。

  「沈少爺！」

  眾人顫聲道。

  沈言瞳孔一縮，瞬間感覺自己的氣息矮了一頭，趔趄著朝宅邸奔去。

  只見，宅邸的大廳門前，此時正擺著被草蓆蓋著的六具屍體。

  沈言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插進了一根鋼針，顫身蹲下，掀開其中一張草蓆。

  他如墜冰窟般的渾身顫抖著。

  忽然意識到，這裡只有六具屍體，黯淡下去的眸光陡然又亮了起來。

  「寬兒……寬兒呢……」

  他瞳孔渙散，嘴裡念叨著，在這滿被妖血染紅的院落中不斷搜尋。

  只見，那幾個巡檢司小吏，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了其中一具屍體的旁邊。

  沈言又是一愣，快步上前，掀開草蓆。

  卻除了死狀悽慘的婉兒，再沒看到任何屍體。

  旁邊，有著巨大蛇類爬行的痕跡。

  沈言只覺得渾身的氣都虛了下去，身子一軟，還是一名巡檢司小吏托住了他。

  不知緩了多久，沈言才深吸一口氣，朝那小吏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後沉聲問道：「是誰做的。」

  被問及到的那巡檢司小吏渾身一抖：「妖……妖魔……」

  沈言陷入沉默，緊緊攥著拳頭，體內氣息有些紊亂。

  妖魔……

  石大哥護了寧遠縣多年安寧，在前往玉京之前被妖魔尋仇，硬要說起來，也算合理。

  若這裡是城外村落，倒也罷了。

  可這裡是寧遠縣城，有著城牆守護！

  若有大妖入城，一定是有人能發現。

  而與石大哥交惡的那幾頭大妖，沈言也都有印象。

  不過是三四百年道行，相當於人類八品上的高手。

  若非群起而攻之，以石子陽的實力，絕不可能會死得這麼慘。

  沈言深吸一口氣，神色漠然，看向一名姍姍來遲的衙門小吏，冷聲問道：

  「府尹呢？」

  「來了！來了！」

  只見，宅邸門外，滿臉憔悴的林府尹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他表情雖是憔悴，但身上錦衣卻是十分精美，像是特意打扮一番後才出的門。

  同時，沈家供奉劉雲，此時正啃著個包子，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

  似乎他也沒想到，在這寧遠縣城裡，會發生這樣子的慘案，而且還發生在這寧遠縣明面上的最強者，石子陽家裡。

  「沈公子。」

  林府尹跌跌撞撞地來到沈言面前，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沈言雖是永安侯養在寧遠縣的私生子，但身份顯貴，也不是他一個小小府尹能惹得起的，氣焰頓時弱了一頭。

  「兇手查到了嗎？」

  「是……西山的青額大王，北雲河的美人蟒，還有狼道士。」

  聞言，沈言微愣，隨即眯起了眼眸。

  這才多久，府尹就已經完全查清楚了？

  在沈言印象里，這個林府尹，是個不折不扣的酒囊飯袋，大事處理不了，小事交於石子陽處理。

  平日裡，也就裝模作樣的審審訴訟之案。

  說明白些，就是個拿著二十多年前功名的，吃乾飯的廢物。

  「怎麼查那麼快？」

  林府尹咽了口唾沫，不敢隱瞞，道：「因為，那狼道士找到我家來了，踩著我的胸口，讓我不要管這事，還……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若是誰敢給石大人一家收屍……就是和它們作對，到時，到時……」

  「林大人，哪需跟我們家少爺說那麼多？」

  這時，劉雲吃完了幾個包子，剔著泛黃的牙齒走到沈言身旁。

  對於石子陽一家的慘死，他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確實是有些錯愕，心中也有所惋惜。

  畢竟，石子陽作為一個修習武學的年輕人來說，天賦很好。

  而且今日就要啟程前往玉京，有著大好未來。

  但劉雲一直記著他的職責。

  他看向林府尹，翻了個白眼，道：

  「我家少爺連武學都不曾接觸過，難不成指望我家少爺替石大人報仇？」

  他搖搖頭，又看向沈言，道：「少爺，秦師已在府中等候多時，該回去上早課了。」

  就在這時，沈言眼前出現三個選項。

  【選項一：在這妖魔亂世中，每天都有人喪命，陰陽相隔是常有之事，你選擇不再過問，回府讀書（大吉）獎勵：玄天寶術（寶品下級）】

  【選項二：石子陽與你感情深厚，但你深知，寧遠縣外的那群妖魔有多恐怖，選擇先將此仇埋於心底。（吉）獎勵：五十年武學經驗】

  【選項三：石子陽一家屍骨未寒，府尹又被威脅，任何人不得為其收屍。作為一個「人」，你沒有袖手旁觀（大凶）。獎勵：基礎屬性點+1】

  「哈哈……哈哈哈……」

  沈言看著面前選項，忽然笑了出來。

  寶品！寶品下級！

  系統這手筆真是誇張啊，寶品下級武學，就算是拿到玉京，也是能夠引來各方超巨勢力的爭搶。

  更何況是這小小寧遠縣？

  甚至說誇張些，一門寶品武學，足以讓一破敗勢力強勢崛起。

  系統許以如此重寶，不就是想讓他繼續苟著嗎？

  「真他媽……噁心啊……」

  沈言咬著牙，渾身發顫。

  一直躲在門外的香雲，見自家少爺這幅模樣，連忙跑了進來：

  「少爺！少爺您這是怎麼了啊！」

  沈言沒有說話，只是呆愣愣地走到石子陽的屍體旁蹲下，拾起他屍體旁的一撮深青色，還散著濃烈腥臭味的虎毛。

  他掃了一眼院落眾人。

  即便是石子陽在巡檢司的同僚，此時也是遠遠的干站著，一點都不敢靠近。

  更別說是為他們收屍。

  真是可笑。

  「少爺，可別讓秦師等急了。」

  不遠處，劉雲催促道。

  沈言沒有回應，只是扯過草蓆，輕輕為石子陽蓋上。

  「少爺……您還好吧……」

  香雲也不顧害不害怕了，趔趄著上前，扶住沈言的手臂。

  「我？」

  「我好得很。」

  說著，他大步走出院落，聲音悽然：

  「回府！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