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發柳州

  ……

  寧遠縣，東街，客棧之中。

  沈言泡在澡盆里，雙眸微閉，心中想著之後的打算。

  如今，石大哥一家已經安然下葬，雖說還有美人蟒沒有解決，這事也算是解決了大半。

  等他邁入六品那蛻凡之境，自會找上門去。

  他準備明天就動身與陳文景一同前往柳州。

  有了他這總旗的引薦，想來自己加入斬妖司不會有多難。

  只要能順利進入斬妖司，他的心中才會安定些許。

  一方面是為了開脈法與內功，另一方面，到時他習武之事傳入永安侯的耳中，他能有個堅實的靠山。

  不過……這都是他的道聽途說。

  到時，若是永安侯找上門來，他作為大景武聖，即便手伸不進斬妖司，但靠著他的面子，也不能說萬無一失。

  還是實力至上。

  若他現在也是武聖境界，哪裡還需怕那禁武令。

  他從盆中站起，穿上一身乾淨衣服，拿來一個簡陋的盒子，裡面有著一個用麻布包著的妖元。

  那是他從白貂鼠體內挖出來的。

  這顆妖元，遠不如此前狼道士體內的那顆肉瘤那麼大。

  龍眼大小，通體晶瑩，像是玻璃外殼之中，塞了一團極為濃郁的能量氣息。

  那是與氣血之力截然不同的能量狀態，就是這世界上所謂的真氣。

  沈言知道，那白貂鼠有著可以掌控風沙的能力，多半與這顆妖元離不開干係。

  儘管心中一直湧現著將其一口吞下的念頭，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等到了柳州，得去一趟陳氏藥館問問情況。」

  如此想著，他躺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

  晨光熹微，寧遠縣。

  一輛並不算華貴的特大號馬車緩緩停在客棧門前，車上擺滿了從沈府廢墟里翻找出來的各種東西。

  在馬車的後邊，沈府里的僕人們一字排開。

  其實，那一整輛馬車上的東西，也就一個紅色箱子裡，林府尹孝敬他的兩千兩白銀，以及三千兩銀票有用。

  其他東西，都是劉雲要求要帶上的。

  這老傢伙，現在已經管不了沈言了。

  他連沈諫都敢打，連入境大妖都敢幹，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敢做出來的？

  劉雲現在擔憂的是，到時候侯爺責罰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他跟了永安侯多年，深知那身為武聖的侯爺，到底有多嚴厲。

  不管是治軍還是治家的手段，在整個大景王朝，都是極為有名的。

  身為庶子的沈諫，因為犯了家法，就是怕侯爺責罰，這才從她娘親那邊悄摸摸地支了幾個護衛，又帶上了些許銀子，從玉京一路逃到這寧遠縣。

  沈言鬧出這樣的動靜，算是把限制他的家規全都犯了個遍。

  到時，就算是被家法打死都在情理之中。

  劉雲倒不是擔心沈言，而是擔心自己。

  「劉供奉，你就不用去了。」

  沈言看向劉雲，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少爺，我……」

  劉雲眼裡浮現出一股子遲疑，他雖說早已修書一封差人送往玉京，但這時候再去玉京告狀，他就是腦子不清醒。

  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寫那封信了，只是嘆氣一聲，「少爺，我是侯爺請來保護你的，少爺去哪，我都會跟著。」

  說這話時，劉雲覺得自己心中臊得慌。

  沈言連入境大妖都能斬，哪裡還需要他這個八品上的武師來保護？

  「那你就去跟著沈諫，反正不要跟我。」

  說完這話，他聽見從馬車車廂里傳來一個動靜。

  只見，沈諫那略顯侷促的身影從裡面探出身來。

  他臉上掛著一絲僵硬的笑容，看向沈言，討好般地道：

  「十三弟，我也跟你一同去柳州。」

  看著他那張與第一次見面時截然不同的臉龐，沈言眉毛輕挑：「你去柳州作甚？」

  「這寧遠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去柳州，能……能安全些。」

  沈言搖頭，淡淡道：

  「你放心好了，不會再有妖魔找上門來，你可以用你永安侯庶子的名頭，從林府尹那刮些銀兩，在寧遠縣當你的逍遙少爺，等我在柳州安定下來，我會找時間回來。」

  聽著沈言這話，沈諫的表情立馬變了。

  似乎昨天那貂鼠當著他的面，啃食他新招的兩名婢女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渾身發顫道：

  「那萬一呢？萬一那北雲河裡的美人蟒找上門來，到時我怎麼辦？我聽聞那些個水蛇最喜歡折磨如我一般的美男子，到時十三弟你不在身邊，我一定會死的！」

  沈言只覺得自己這哥哥是個傻逼。

  你七品中的實力，再加上有那麼幾個八品上的護衛。

  那美人蟒敢從水中出來，折磨她們的應該是你吧？

  如此愚蠢模樣，當真是永安侯的親兒子？

  莫不是自己那便宜老爹頭上頂著一片草原？

  沈言揉搓著眉角，只覺得心中越發煩躁。

  「別逼我揍你。」

  沈諫聞言，身軀一抖，頓時不再吱聲，睜著一雙委屈的眼睛看向沈言。

  「從我車上下來。」

  「哦。」

  沈諫從車上跳下，站到街邊送行的一眾沈府僕人身邊，倔強的眸光閃爍。

  你不帶我，我就偷偷跟著！

  見沈諫乖乖下來，沈言便不再理睬他，而是看向那同樣站在街邊的沈府僕人。

  「少爺！」

  香雲眼裡流著淚，極為不舍，「您還會回寧遠縣嗎？」

  「會的。」

  沈言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

  香雲作為陪伴他最久的侍女，說沒感情是假的。

  但沒辦法，他要去斬妖司，總不可能隨身帶個侍女。

  「我跟王儉說了，你可以去巡檢司隨便挑，看中誰就跟王儉說，他會給你搭橋牽線。」

  「可是少爺……」

  「好了，我走了。」

  沈言微笑著搖搖頭，走上馬車。

  隨著王永牽動韁繩，那兩匹精壯黑馬便是踏步向前，朝著去往柳州的官道奔走而去。

  剛出寧遠縣城不久，沈言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倉促的馬蹄聲。

  他掀開帘子看向外面，只見，幾匹駿馬從馬車後邊超車過去，朝著柳州的方向奔馳而去。

  見狀，駕車的王永朝著沈言問道：「少爺，那是九少爺和他的護衛，怎麼辦，要攔住他們嗎？」

  沈言嘆口氣：「不用管他。」

  從清晨趕路至晌午。

  馬車緩緩地停在高聳巍峨的城牆之下，王永出示了陳文景給的斬妖司令牌後，便是順利進城。

  而那幾匹先他們好久抵達的駿馬，也是跟了上去。

  許是提前打好了招呼，那守城的衛兵也沒攔他們，就這麼放了過去，慢悠悠的跟在沈言馬車的旁邊。

  像是護衛。

  沈言沒有理睬，而是掀開門帘，朝駕車的王永道：「老王，找間客棧先。」

  「好的少爺。」

  王永應了一聲，隨即用餘光看向跟在旁邊的沈諫。

  察覺到王永目光的沈諫，學著沈言的模樣，眉毛輕挑，淡淡道：

  「看我作甚？本少不過是來柳州散散心。」

  這般說著，他牽動韁繩，放緩駿馬的速度。

  此刻，已是晌午時分，街上滿是行人，喧鬧聲嘈雜不止。

  在這雲安客棧的門前就更是如此，不斷有食客進進出出。

  沈言走下馬車，沉默地看了眼鬼鬼祟祟跟在後頭的沈諫一行人。

  只見，沈諫牽引韁繩，來到沈言身邊，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遞給身邊護衛。

  「巧了十三弟，你也來此吃飯？」

  沈言懶得理他，剛準備走進客棧，就看見一襲紅色倩影，自客棧之中邁步而出，徑直停在沈諫面前。

  那女子眸光輕佻地看向面容呆滯的俊秀青年，嘴角一挑：

  「沈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