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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存還是滅亡

2024-09-17 16:08:02 作者: 壽王
  這時,兩隊兵馬從街道兩側踏步而來。

  一側是楊彥洪帶著宣武軍,另一側是宋威帶著平盧軍。

  楊彥洪不待宋威說話,哈哈一笑,行禮道:「素聞宋節帥治軍嚴厲,今日之事,必是偶然,李隨軍使執行軍法,正是擔心別的人藉此事說宋節帥包庇下屬。」

  「什麼?」宋威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楊彥洪道:「光天化日之下,當街行兇,極其惡劣,這種十惡不赦之事,宋節帥決計是不會包庇的。李隨軍使將其明正典刑,也是為了維護您的名聲。」

  宋威這次聽懂了,他冷笑一聲,道:「李隨軍使有這個權利嗎?」

  「自然。」楊彥洪點頭,「作為隨軍要籍,他有這個權利。」

  宋威道:「可這是平盧軍的事。」

  楊彥洪道:「平盧軍和宣武軍,都應遵守軍紀,現在我們一起困在這城裡,不應再分你我,應勠力同心,共同禦敵。」

  宋威心中極其不忿,但是當著這麼多人,身為朝廷節度使,他也不好否定軍法的正當性。

  宋威想了想,道:「此時恐怕還需細查。」

  「正是,宋節帥說得有理。」張蕤站了出來,「宋節帥和楊指揮使當務之急,是禦敵。下官作為宋州司馬,有義務將此事調查得清清楚楚,請把這事交給下官。」

  說罷,也不待宋威同意,便接著道:「來啊,把涉案人等,全部帶回府衙。」

  張蕤話聲落下,十幾個衙役上來就要拿人。

  楊師厚問李安道:「伙長,怎麼辦?」

  李安將刀回鞘,道:「去就是了。」

  李安束手就擒,楊師厚等人也跟著放下武器,任由衙役上來拿人。

  宋威見楊彥洪和張蕤一唱一和,也不好馬上翻臉,而且現在平盧軍和宣武軍一樣被困在城裡,如果他真的和宣武軍起了衝突,讓黃巢亂軍打進來,大家都要完蛋。

  於是,宋威決定先忍一口小氣,日後算帳,拂袖而去了。

  張蕤給楊彥洪行了一禮,帶著李安等人回了府衙。

  到了府衙,張蕤讓李安等人稍候,自己進了裡屋。

  楊師厚待張蕤走遠,低聲道:「伙長,今日之事,你是否有點操之過急了,我擔心他們棄車保帥。」

  從一開始,楊師厚想逃,到現在懷疑楊彥洪和張蕤會棄軍保帥,楊師厚都表現出對高官們的深深不信任。

  當然,李安也不是多信這兩個人,他只是行事之前,已經做好預測。

  如果短時間內,穆仁裕和忠武軍能解宋州之困,那平盧軍就無關緊要,而他這個有勇有謀,心懷百姓的人,就值得重用。

  當然,如果穆仁裕和忠武軍長時間不來,宋州一直被圍,那團結平盧軍就至關重要,到時候,楊彥洪和張蕤肯定會殺了他,給宋威一個交代。

  他知道歷史,知道穆仁裕和忠武軍會來,所以他敢這麼做。

  但這事,他不好和楊師厚解釋,只道:「我守宋州城,不只是為了朝廷,也是為了保護城中的百姓,如果有人在我眼皮下殺害百姓,我卻選擇無動於衷,那我還守什麼城?我還當什麼兵?」

  楊師厚聞言一怔,問道:「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李安道:「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當然值得。」

  李安借用得有點生硬,但楊師厚大概能領會其意思。


  楊師厚不由大為感動,起身給李安行了一禮,道:「若能逃過這一劫,楊某願永遠追隨在您左右,聽候差遣。」

  李安起身,拉住楊師厚的手,道:「你我一見如故,不如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楊師厚道:「某正有此意,只是怕高攀了伙長。」

  李安道:「如此說話,你當我什麼人?」

  楊師厚哈哈一笑,當即和李安結拜,認李安為大哥。

  李安倒是沒想到,自己這翻言論會受到楊師厚的認可。

  畢竟,晚唐五代大頭兵給人的印象,不是只認錢的武夫,就是陰險狡詐之徒。

  因此,李安一開始完全沒想過用這事收楊師厚的追隨自己,他只是想通過這事,為自己揚名。

  現在,在宋州百姓的眼中,他已經是一個剛正不阿,為民做主的人。

  其實一穿越過來,李安就思考過,自己在這亂世,應該怎樣才能生存。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做大做強。

  只有夠強,才配活著。

  那怎樣才能做大做強呢?

  晚唐五代,一群變態,因此很多人都覺得,只有武力值爆表、狂暴、毒辣、陰險的變態,才能在晚唐五代做大做強。

  剛開始,李安也這麼覺得。


  後來,他把眼界放寬一點,他就不這麼想了。

  建立東漢的劉秀,奠定大唐基業的李世民,「先後合力」結束五代十國的郭威、柴榮、趙匡胤,他們都稱不上變態。

  相反,他們都是仁德之君,至少,都打著仁德的旗號。

  所以,並不是變態在五代十國才能做大做強,相反,正是因為變態太多,導致五代十國的分裂。

  當然,並不是說有仁德,就能夠做大做強。

  仁德只是其中一點,只有全方位的六邊形猛人,抓住機遇,才有可能成功。

  李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天命,但他想把他的六邊形逐漸點上。

  而且,他也沒想一步登天,他很務實。

  他現在只想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成為宣武軍的實權人物。

  ……

  府衙裡屋。

  張蕤匆忙忙的進屋,看見自己女兒張惠正在翻看府衙的文書,質問道:「你一個女兒家,不學琴棋書畫,看這些文書做什麼?」

  張惠挑眉笑了笑,道:「琴棋書畫女兒學得也不差,過來看看文書,換換口味。」

  張蕤也不深究,像是喃喃自語,道:「平盧軍牙兵軍校殺了人……」

  「這事女兒聽說了。」張惠看著文書,漫不經心的道:「阿爺把那個宣武軍隨軍要籍帶回來啦?」


  張蕤點點頭。

  張惠接道:「既然帶回來了,這段時間就讓他住在府衙。」

  「為何?」張蕤問道。

  張惠道:「你現在把他放回去,保不齊又要和平盧軍起衝突,或者他直接逃了,留在府衙,是最好的選擇。」

  張蕤道:「可一直讓他住在府衙,也不是個事。」

  「最多半月。」張惠一邊看文書,一邊回復,「半月之內,如果有其他軍解了宋州之圍,以他的勇猛,必受重用。如果無其他軍解宋州之圍,就殺了他,向平盧軍妥協。」

  張蕤聞言一愣,道:「楊指揮使也是這麼說的。」

  「哦?」張惠合上文書,望著張蕤,「所以阿爺才把他帶回來?」

  張蕤點頭,道:「楊指揮使還說,李隨軍使料定宋威必來救援,宋威果然來了。之後,李隨軍使又料定宋威會敗給黃巢亂軍,結果絲毫不差。」

  「竟然有如此神機妙算?」張惠來了興趣。

  「是啊。」張蕤若有所思,「最重要的是,三天前,李隨軍使向楊指揮使保證,十天之內,穆節帥和忠武軍,必解宋州之圍。」

  張惠驚了,連忙問道:「他真說了十天之內?」

  張蕤道:「楊指揮使是這麼說的。」

  張惠想了想,道:「那就不能讓他住府衙了,請他住到我們府里去。」

  「啊?」張蕤一怔。

  張惠道:「此人勇猛無敵,若還有如此深謀遠略,必後必成大器,阿爺把他帶回府邸好生招待,也算結交了他。」

  張蕤道:「可他要是說得不准呢?」

  張惠道:「那就殺了他。」

  張蕤道:「這樣會不會有點不仁義?」

  張惠道:「這就是做英雄的代價。」

  「也是。」張蕤點點頭,突然面色一變,沉聲道:「公務之事,不是你們女兒家該插嘴的,此事當我沒給你說過。」

  「是。」張惠調皮一笑,給張蕤做了一禮,「女兒什麼也沒聽過。」

  「回府去。」張蕤瞪了張惠一眼,起身回到府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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