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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難以捉摸

2024-09-17 16:08:06 作者: 壽王
  一進大堂,張蕤滿臉堆笑,對李安道:「李隨軍使今日將犯案之人斬於街口,著實為百姓出了一口氣,如此剛正不阿,為民做主,實乃真英雄,真叫人佩服。」

  說完,給李安行了一禮。

  李安連忙起身,回禮道:「張司馬過譽了,李某匹夫而已。」

  「是李隨軍使過謙了。」張蕤拉著李安坐下,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不過畢竟是殺了平盧軍的牙兵軍校,平盧軍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現在你若回去,保不齊平盧軍的人對你下黑手。張某斗膽請李隨軍使暫住寒舍,等風頭過去再出門,如何?」

  楊師厚道:「在宣武軍中都不安全,為何到了司馬府上,反倒是安全了?難道一個司馬府,比……」

  「二弟!」李安打斷楊師厚,道:「張司馬也是為了我著想。」

  說罷,再度起身,給張蕤行了一禮,道:「如此多謝張司馬了。」

  張蕤道:「能為李隨軍使這樣的英雄做點事,是張某的福分,李隨軍使不必客氣。」

  李安道:「那我這幾個弟兄呢?」

  張蕤道:「我府上有個偏院,雖然不大,但住你這些弟兄,應該勉強可以。」

  李安道:「多謝張司馬,我和弟兄們的所有花銷,張司馬都記在帳上,到時候我一併付給您。」

  「到時候再說吧。」張蕤含糊帶過,起身請李安隨他前行。

  李安也不在意,起身跟上。

  不多久,一行人到了司馬府。

  楊師厚觀察司馬府的位置,立時便明白了,為什麼在司馬府比在宣武軍中安全。

  平盧軍在城西,司馬府在城東角落,中間只有一條街可進入司馬府,而這條街上,駐紮著宣武軍。

  換句話說,平盧軍想來司馬府殺李安,就要越過宣武軍。

  不過,雖然司馬府的位置平盧軍不好進來,但他們也不好出去。

  他們相當於被軟禁了。

  明白過來後,楊師厚不由得帶了火氣,面色瞬間冷了下來。

  李安卻是毫不在意,和張蕤有說有笑,一道進府。

  李安一行人,就暫時在司馬府偏院住了下來。

  ……

  次日,張蕤匆匆回府,進了大門,聽到熟悉的琴聲,立時放慢了腳步,「閒庭信步」的走到彈琴的張惠面前。

  張惠抬頭看了一眼張蕤,笑問道:「阿爺有什麼喜事嗎?」

  張蕤道:「穆節帥和忠武軍都到了。穆節帥帶八千兵駐紮在城北,忠武軍由張自勉領軍,帶兵七千,駐紮在城西。」

  張惠頓了一下,琴聲也跟著斷了節奏。

  「那隨軍要籍倒真是個奇人。」張惠嘀咕了一句,繼續彈琴。

  ……

  司馬府偏院裡。

  坐在石凳上擦長槍的李安聽到琴聲斷了一下,也停止擦槍的動作,道:「偷得浮生半日閒,又有佳音入耳,可惜被人所擾。」


  一旁的楊師厚疑惑道:「阿兄還懂音律嗎?」

  李安道:「我一直以為,不懂音律的人聽曲才是最純粹的,不需要去辨別技巧,不需要去思考有什麼意義,只管去聽好不好聽。」

  「這麼說,阿兄也不懂了。」楊師厚釋懷的笑了笑,轉道:「不過阿兄也真是心智堅定,明明知道我們是被軟禁在此,卻還有如此閒情雅致。」

  李安道:「放心吧,會有人來請我們出去的。讓弟兄們好好操練,出去之後,我帶大家大展身手。」

  楊師厚道:「阿兄寬心,弟兄們從未鬆懈。」

  李安點點頭,起身練起長槍。

  只見李安閃轉騰挪,既矯健如虎,又有力拔山兮之勢,手中長槍揮得虎虎生風,如蛟龍出海。

  李安練了一陣,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一個回馬槍向背後那人刺去。

  來的是個女子,見李安突然長槍刺來,愣在原地。

  李安及時收手,打量了女子一眼。

  只見這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膚白如雪,眉如新月,一雙桃花眼攝人魂魄,兩瓣紅唇如花閉合。

  李安前世即便看過許多由四大邪術改造的美女,還是被眼前這姑娘的美貌所驚艷。

  而這姑娘,正是張惠。

  李安愣了愣神,道:「某驚嚇了姑娘,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張惠也細細打量了李安一眼,道:「司馬讓給各位軍爺送來些點心,小女子不請自進,叨擾了軍爺,是軍爺手下留情,小女子多謝了。」


  李安這才注意到張惠穿的是丫環的衣服,道:「放這兒吧,多謝。」

  「是。」張惠將點心放到院中石桌上,站在一旁。

  李安又趁張惠放點心時,掃了她一眼,留意到她身形有些單薄,手指修長。

  李安道:「怎麼,你要等我們吃完嗎?」

  張惠道:「各位軍爺用完點心,小女子要把餐具收回去。」

  「哦。」李安落座,吃了一口點心,思索片刻,問道:「這位姑娘,你覺得什麼是亂世?」

  張惠道:「朝廷黨爭,宦官專權,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李安點點頭。

  張惠反問道:「軍爺以為呢?」

  「不確定性蓋過確定性。」李安回道。

  「嗯?」張惠滿是疑惑。

  李安解釋道:「在治世,辛勤勞作,基本會有收成,遵紀守法,一般都會平安。但在亂世,一切都是極其不確定的,今年宋州百姓種的地,已經被毀壞,遵紀守法的人,很多都被殺死。而像你……」

  李安看著張惠,接著道:「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明日也有可能流離失所,」

  張惠開始思路跟著李安的話走,直到李安說出「千金小姐」時,她神色一驚,道:「什麼千金小姐?」

  李安道:「你雖然穿著僕人的衣服,但言行舉止,都像貴人家的千金。而且,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你的手,你的虎口、手掌都白白嫩嫩,吹彈可破,根本不像做過粗活,反倒是手指上有繭,應該是彈琴留下的。剛才外面彈琴的可是姑娘你?你應該是張司馬的千金吧?」

  張惠聽到李安的分析,瞬間漲紅了臉,心裡一陣胡思亂想:「我扮成僕人進來,他會不會以為我想用這種方式接近他?什麼?彈琴?他會不會以為我故意彈琴給他聽,以此引誘他?我才不是那種人!」

  想到此處,張惠哼了一聲,嬌嗔道:「自以為是,討厭死了!」

  說罷,紅著臉隱開了。

  李安一臉懵逼,轉頭看向一旁默默看戲的楊師厚。

  楊師厚也是一臉茫然。

  李安問楊師厚道:「我分析得不對嗎?」

  楊師厚茫然點頭,道:「有理有據,很對。」

  李安道:「那她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楊師厚非常真誠的搖頭。

  「可能是有病。」李安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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