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壯我實學大道

  等四人稍微回過神來，海中砥笑著說道：「不用太過驚奇，等你們知道了其中的原理，自己也能夠做出天虹來。」

  梁必強驚嘆道：「從來以為天虹乃天地奧妙匯聚而成，沒想到人力竟也能為之！」

  二張則眼睛發亮地看著海中砥手上的三稜鏡，渴望的心思一眼便能看出。

  海中砥將三稜鏡拿給張嗣修，道：「這世間的各種物象，都是有所根據的，都有其暗藏的原理。

  想要知道這些原理，就需要去格物，但這格物需要系統性地格、有方法地格，光是坐在那兒盯著某物某象，自然難以參悟其中的道理。

  便如這天虹，實際上就是在光和雨水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我所用的三稜鏡，實際上就是取代了雨水的作用，令陽光產生了色散，從而分解成為七種色彩。」

  海中砥道：「你們自己也拿著三稜鏡試試看罷。」

  四人輪流拿著三稜鏡進行實驗，每當看到白紙上顯現出來的彩虹，都不由驚呼一聲，惹得水榭外的十娘和晴雪好奇不已。

  「二位梁先生都是穩重人，怎麼也這般……唔，像孩童般激動？」十娘疑惑道。

  晴雪低聲道：「肯定是因為少爺的學問太奇妙、太深奧了。」

  十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亭子中大呼小叫的眾人和一臉平靜微笑的海中砥，緩緩點了點頭。

  「元梁你這學問真通及宇宙奧妙也！」梁必強分外感慨道：「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一代顯學！」

  梁雲龍看著白紙上浮現的彩虹，忽然語出驚人道：「元梁，不知你可願收我入門牆之列，傳授此實學大道？」

  眾人一驚，尤其是梁必強根本想不到年至不惑的兄長竟然會突然選擇拜師，要知道兩人可是相差了二十多歲，一代人的年紀！

  「姊夫年紀高我太多，學問不下於我，我只是在實學之道上多走了兩步而已。」海中砥卻是道：「拜師之事不必再提，若姊夫真想學習實學，可與我為同道，成為共同求道的摯友，如何？」

  對於傳授實學、收取弟子的事，海中砥早就有了規劃和策略，那就是年輕的收為弟子，年長的引為同道。

  年輕的比如十幾二十多歲的，比海中砥大不了多少，收為弟子是合適的。

  但年長的如三、四十歲甚至年紀更大的，他們或許心向實學，但大多數人拉不下臉來，不會選擇拜一個小少年為師，但引為同道就不同了，說是同道，實則亦師亦友，師父的里子海中砥能得到，年長者也不怕跌了面子，這對傳播實學是更加有效的。

  果然，聽到「同道」一詞，原本沒有拜師之心的梁必強也心動了，他亦開口道：「這……不知我可有幸成為元梁的同道？」

  海中砥大笑道：「二位都是高才，為何不能成為我的同道呢，我高興還來不及。」

  二梁對視一眼，紛紛道：「今日之後，我二人便是實學門人！」

  又成功「忽悠」到了兩名人才，海中砥欣喜道：「同心同志同道者越來越多，我實學一道才能發揚光大啊！」

  欣喜後，海中砥喊來站在水榭外的十娘，吩咐道：「去將我放在書房几案上的數學書拿來。」

  十娘應了一聲，小跑去了書房。

  海中砥對二梁解釋道：「若想學實學，數學是基礎，對數學有了基本的認識後，學起物理等才能事半功倍。」

  二梁點頭。

  儘管他們對於海中砥將算學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有些許不解，但既然入了門中，自然聽從指導。

  沒一會兒，十娘抱著五本數學書回到了水榭，她額角上滲著細密的汗水，說道：「少爺，几案上有五本書，奴婢全帶來了。」

  「很好。」

  海中砥接過五本手抄版的數學書，將它們分發給四人，自己手裡留了一本。

  「從教思永、懋修以來，我便開始編寫數學書，前些天才算是編成，編成後找了幾個人將其抄錄了數份，你們各自拿一本回去，以後就留著學習、溫習。」

  梁雲龍看著手上名為「初等數學」的書冊，問道：「初等？可是後面還有中等、高等之說？」

  海中砥答道：「以後會有中等數學和高等數學，只是如今時間有限，才編出了初等數學。」

  他所編的初等數學不包括後世的高中數學內容，只有小學和初中知識，中等數學才是高中數學，高等數學就是大學數學及以上。

  之所以這樣劃分，是因為時間有限，高中數學的知識點太繁雜深澀，一時半會兒編不好，乾脆先將小學和初中的數學知識編成一冊，作為實學的入門教材。

  聽到還有中等數學和高等數學，二梁都是微驚，沒想到海中砥在算學之道上研究的如此之深。

  海中砥對二梁道：「你們這幾天先將數學書看上幾遍，儘量弄懂，實在搞不明白的可以來問我。」

  二梁點頭。

  接下來的課堂時間裡，海中砥又給眾人講了一些生活中常見的物理現象，包括風的產生、水的沸騰、雲雨霧的變化……

  幾人聽的如痴如醉，好似忽然發現了世間的隱秘，感覺身邊到處都藏著真正的至理。

  小半天課結束後，四人心滿意足地各自回家，路上，梁雲龍說道：「以往學先賢之書經，雖多有領悟，但皆是修心養性之言，唯今日學了實學，僅僅半天，便覺得腹中飽滿、實在。」

  梁必強笑道：「我亦有同感，這門學問真不愧實學之名。」

  梁雲龍看著手中的數學書道：「這幾天須將此書弄明白，否則元梁下次授課之時不能完全聽懂，實在遺憾。」梁必強亦是點頭。

  兩人回到家中後，開始徹夜學習數學，他們二人向來不擅長八股，更擅長俗務，再加上瓊州環海，商貿極其發達，故而二人早年就對算學之道頗有研究，僅僅幾天功夫，靠著原來的基礎，便將初等數學學懂大半。

  某夜，梁必強感嘆道：「這初等數學雖然不算難，但是正如元梁所說，邏輯極為嚴密，一環連著一環，比起我們之前零零散散學習的算學更加系統完備。」

  梁雲龍拍案道：「如此好書，正應當多多刊印，廣為傳播，以壯我實學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