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送他回家

2024-09-18 07:01:11 作者: 十里灼星
  血宴劃破長空,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賀知歡將池硯懸安頓在不遠處的一個大石頭上,拎起血宴就開始揮舞。

  她其實從小就喜歡長槍,在練習招式的過程中,她可以拋卻一切煩惱。

  兩世加起來,她也沒活過二十歲。

  她不知道自己的布置有沒有紕漏,能不能成功。

  賀知歡揮舞長槍的身影有些滯澀,就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要是真的失敗了......

  賀知歡捏緊血宴,一個躍起後將其刺向前方,流暢又堅定。

  若是到了最壞的結果。

  那她就算是拼著死,也定會再次重創那一對狗男女。

  那些傷害過她和她家人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心中的一些愁緒逐漸消散,賀知歡收了槍。

  站在原地往下望。

  這是她幼時常來的地方。

  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小山坡,很高,站在此處能俯瞰整個京城。

  涼風吹來,一身衣裳早已因練武濕透。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縮回了那個大石頭附近,沒忍住搓了搓手。

  一陣暖意突然從身側傳來。

  賀知歡望過去,只見池硯懸默默靠了過來。

  這裡沒有燈籠燭火,僅一襲月光撒了過來,照在池硯懸的臉上,在他周身鍍了一層光。

  他不知何時將兔子面具取了下來。

  劍眉星目,嘴角噙著笑,如同偶入凡塵的神仙。

  眼神卻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而那目光,在她眼中,竟如同天上的星光,溫柔卻明亮,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

  賀知歡心感覺像被某種東西抓緊了一般,跳得劇烈。

  荒無人煙的草地,孤男寡女......

  氣氛升溫。

  一股熱氣從脖頸處蔓延到臉頰。

  賀知歡連忙撇過頭,不敢再與他對視。

  「知歡,你還未及笄,為何卻像一個歷經滄桑的大人呢...」


  池硯懸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帶著繾綣的尾音,撩得人心痒痒的。

  「我......」

  賀知歡剛想回答,就聽到池硯懸繼續說道。

  「這個年紀的姑娘不該整天快快樂樂地遊山玩水,明媚且張揚嗎?

  為何每次見你,你都皺著眉。你每次笑,仿佛都帶著沉重與悲傷。

  我想幫你,但是你那麼堅強獨立。好像可以自己一個人把事情做得很好。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池硯懸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漸漸帶著睡意,只剩下呢喃。

  賀知歡僵在當場,眼眶一紅,眼角逐漸有些濕潤。

  重生之後,她只想著把事情做得再好,把計謀想得再完整一些。

  這樣她就可以報自己的仇,也能夠保護好家人,朋友和自己。

  可是即使活過兩世,前世死之前,她也不過是個連18歲生辰宴都還未辦的小姑娘。

  可她覺得自己活該,就是因為前世信錯了人,害得全家不得善終。

  所以今世她拼命地練習武功、看兵書、了解兵法、學習權謀。

  只是想為前世的自己贖罪。


  當然,也會帶著那兩個人下地獄。

  這個過程艱辛又漫長,她獨自承擔了太多太多。

  如今卻終於被人點破。

  有人對她說,他想幫自己。

  在這寂靜無人的小山坡,高大的石頭旁,身邊是寂靜沉睡的人。

  賀知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的聲音不像那些閨閣小姐,抽泣時還帶著一點軟糯。

  她的哭聲很大很響亮,像是要把前一世的委屈,這段時間的驚心動魄釋放出來。

  她沒發現,池硯懸微微蜷縮的手。

  天色已然暗淡,零星的幾顆星子掛在天上。

  顯得孤寂又傲然。

  賀知歡緩緩停下,雙眼通紅卻目光堅定。

  等她解決完這一切,她一定要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保護好爹、娘、小弟以及......

  賀知歡轉過頭看向在一旁熟睡的池硯懸。


  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將軍府本就不爭不奪,前世因為和青陽王府的聯姻導致了聖上極大的不滿。

  那這一世找一個平平無奇,無權無勢的人結為連理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無妄之災了吧?

  賀知歡目光沒有移開,看著他熟睡的側顏,輕輕撥動了他擋在面前的碎發。

  眼中是勢在必得。

  賀知歡抬頭看了看天色,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

  想來府中此刻,應該正是好戲開場的時候。

  她又低頭看著池硯懸,眼神中閃著細碎的光。

  她記得,他許是有寒疾。

  那天初見他凍成冰渣的樣子,她還記在腦中。

  賀知歡笑了笑,彎腰將池硯懸抱了起來。

  嗯...身上溫度還行。

  賀知歡顛了顛懷中的池硯懸,大步流星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七皇子府的路,她已經輕車熟路了。

  府中暗衛早已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沒什麼阻攔,賀知歡直接翻窗就進了池硯懸的屋子。

  他的屋中果然如他。本人一樣。乾淨整潔。還透著一些淡淡的藥香。

  他偏愛絳紫色,連床幔都是淡淡的紫色。

  賀知歡將池硯懸放在床上,替他細心蓋好了被子。

  轉身便走到了院子中。

  「秦則,大晚上不睡,你在幹嘛呢?」

  賀知歡剛要踏出去的身影一頓。扭頭朝著旁邊樹幹的方向低聲喊了一句。

  那個方向沒有動靜。整個院子裡只聽得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你再不出來小心刀劍無眼。」

  賀知歡語氣中帶著威脅,順手將背上的血宴取下,在空中挽了一個漂亮的花,猛地就要往那個方向刺過去。

  「誒誒誒,怎麼一言不合就開打?一點意思都沒有。」

  秦則一個閃身躲開了賀知歡的攻擊。

  臉上的表情扭曲又驚悚。

  這兩口子一個比一個狠,能動手不動口。

  「我就是看他這麼晚沒回來,院中又有動靜,過來看看罷了。」


  賀知歡知道他沒有敵意,拿出血宴也只是嚇唬嚇唬他。

  「他喝得有些醉了,你好好照顧他。」

  賀知歡眼中含有擔心,目光繾綣地看向池硯懸所在的屋子。

  轉過身對秦則吩咐的時候,眼神卻變得銳利、不容人拒絕。

  「......」

  秦則目光詭異的看了一眼賀知歡,又一臉驚悚地看了一眼池硯懸的房間。

  他沒聽錯吧?

  池硯懸能喝醉?

  啊?

  他隨便拿銀針刺上自己的穴位就能變得清醒無比。

  當年他剛來七皇子身邊的時候,就與府中的侍衛比拼酒量。

  那時候連暗衛都出動了,幾百號人都沒喝過他。

  你現在告訴我他喝醉了???

  「你你確定他喝醉了?」

  秦則帶著懷疑的目光,腳步卻一步未動。

  「他一看便柔柔弱弱的。喝不了幾口酒就醉倒了。」

  賀知歡沒發現秦則的異常,交代了幾句就連忙往將軍府趕。

  只留下在風中默默凌亂的秦則,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賀知歡:(擔心)他很柔弱,喝不了酒。

  池硯懸:(坦然)對,我喝酒容易臉紅。

  秦則:(無語)好好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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