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交出原畫

2024-09-18 07:01:15 作者: 十里灼星
  賀將軍看著賀文錫那副模樣,心情一陣陣往下墜。

  他起身,走向賀文錫,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眼中寫滿了失望與哀傷。

  「文錫,大哥只問你最後一次,你那副畫,是用來幹什麼?你為何,非要它不可。」

  賀將軍的聲音中充滿著滄桑,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如今已變了一副模樣。

  但他的聲音中仍然充滿著期盼。

  這個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弟弟啊。

  即使他在圍觀這一條道路上沒什麼天賦,屢考不中。

  但自己仍將他好生養在院中,只要大房有的二房必會有一份。

  也給予了他足夠的自由與尊重。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他再沒有如同兒時般親密的找自己出去遊玩。

  自己也不知道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這段時間他不僅違背了祖訓,讓好人家的姑娘小小年紀便懷有身孕,進府做了姨娘。

  甚至還想賄賂春闈的考官,為自己謀一份不正當的前程。

  他早已忘了父親母親去世前的叮囑。

  「大哥,你為什麼要逼我?」

  賀文錫抓著自己的頭髮,臉色陰沉可怖,喉間發出低吼。

  「那只是一副字畫!一副字畫!你為何不肯給我!

  不是從小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什麼嗎?如今怎麼變了?

  是因為你成為高高在上的大將軍了嗎?這樣對得起父親和母親嗎?

  他們知道你這樣對自己的弟弟嗎?你忘了你在他們床前是怎麼答應的了嗎?」

  賀文錫緊握著拳,提高了音量,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字一句,都讓賀將軍的臉色白了幾分。

  原來,他竟是如此想的。

  賀將軍心裡生出一股悲憤,血液在身體裡奔騰。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那個問題,那我換一個問題問你。

  那幅書畫你當真不記得了嗎?」

  賀文錫被賀將軍的這個問題問得愣住了。

  那幅書畫?

  他只覺得眼熟。


  他應該記得嗎?

  看到賀文錫茫然懵懂的眼神,賀將軍是真的確信他忘了。

  「父親去世那天,他將我們倆叫到床前仔細交代過。這幅書畫不能給任何人。」

  賀將軍目光灼灼,看著賀文錫蒼白的臉。

  「如此說,你可還記得?」

  賀文錫晃了晃身體,卻強裝著鎮定。

  若是父親交代過的事,大哥必不會給自己了。

  那潘大人就不會幫他作假,他也不能當一呼百應的高官了。

  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他可是好不容易連上了潘大人這條線。

  今日明明是如此好的時機,自己將大哥灌醉。

  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那副書畫。

  而只是一幅書畫而已,大哥平時也不會鑑賞。

  丟了可能也不知道。

  但這幅書畫偏偏是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留下來的。


  這可就不好辦了。

  賀文錫皺起了眉,努力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看到賀文錫眼中不僅沒有後悔,反而充滿著算計。

  憤怒、失望、痛心,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賀將軍一時間幾乎無法呼吸。

  今日還是母親的忌日,他甚至還選擇這一天來實施他的計劃。

  不就是因為他在這一天最不設防。

  他的身體晃了晃,似是有些不穩。

  賀知歡連忙上前扶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沒等她開口,賀將軍卻說了話,顫抖卻堅定。。

  「你走吧。」

  賀將軍臉上閃過很多情緒,最後卻逐一消散,變成淡然。

  賀文錫猛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

  就這樣?

  沒有家法伺候,甚至沒有憤怒。

  如此平靜。


  同樣震驚的還有站在身側的賀知歡。

  自己費了這麼大番功夫,難道爹爹對這個弟弟仍有惻隱之心嗎?

  賀文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臉喜氣地就打算往外走。

  看來他這大哥還是如此好拿捏。

  也對,畢竟自己是他唯一的親兄弟。

  他能對自己如何?

  一幅書畫而已。

  況且自己怎會如此愚蠢,沒有後招?

  賀文錫笑了笑,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得意,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仿佛地位、財富、美人都即將唾手可得。

  他一步步走到了門口。

  連賀知歡都忍不住想把他攔下。

  她看了一眼爹爹,有些不理解。

  這麼多重事情疊在一起,爹爹竟然還能泰然處之?

  難道......


  「等等。」

  賀將軍終於又開了口,臉上神色晦澀難懂,聲音透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他一臉平靜地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弟。

  緩緩伸出了手。

  「將那幅畫還回來。」

  賀文錫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又迅速浮上怒氣。

  「大哥,你如今都要栽贓嫁禍了嗎?

  那幅畫不是在你的房間嗎,你剛剛還在質問我,莫不是年紀大了忘記了?」

  這時賀知歡看清楚了,他的臉上明晃晃帶著幾分心虛。

  難道竟真的讓他得手了?

  賀知歡扭頭看向賀將軍,卻見他的神色中沒有太多的意外。

  也是,池硯懸的藥極為好用。

  賀將軍就算喝得再多,也一定十分清醒。

  「你今日拿了府中最烈的酒說要與我痛飲,我答應了。

  期間你並未展露一絲一毫對那幅書畫的興趣,只是一杯一杯地灌著我酒。


  我有些累,在桌上假寐了一小會兒。

  也正好親眼看著你從懷中掏出一幅書畫,同我書房的那一幅調換了。

  然後你又將我叫醒,裝作不經意地向我討要那幅書畫。

  才變成了現如今的這種局面。」

  賀將軍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冽,他壓抑著心裡的火,一字一句的描述著自己所看到的事情。

  賀文錫的神色終於出現了些許的慌亂。

  他發出勉強的笑聲,「大哥莫不是喝酒喝糊塗,看岔了。一幅書畫而已,我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他的手不自覺的捂著懷中某處。

  心裡罵了無數句髒話。

  大哥分明就是不信任他,不然為何喝了那酒卻沒有醉倒?

  他那時猛的抬起了頭。將自己嚇了一跳。

  生怕他看出那幅畫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自己只好繼續與他交談,試圖將那一副贗品一起帶回來。

  到時候只用隨意敷衍一下,說家中遭了賊,大哥也不會再追究。

  沒想到大哥反應卻如此劇烈,讓他生生在這房間裡跪了許久。

  他用盡畢生的演技與大哥斡旋,最後大哥卻看到了他所有的過程?

  可這幅畫真的只是一幅畫嗎?

  這是他後半生的前程,是妻女的期盼。

  也是,將大房壓在腳底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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