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能眼睜睜看著旁人欺負我妹妹？

  翌日，姜令芷就揣著自己的本子出了府。

  嵐翠軒停業修整了一日，就又恢復如初，開業大吉了。

  還新上了一款金銀絲線編制的簪花，中間嵌著珍珠寶石，價格合理，還能根據客人的要求定製改款，比從前更熱鬧了。

  姜令芷擠進鋪子，正要往後院走。

  旁邊，被一堆人圍著的柳三娘，見著她眼睛都放光了：「東家！唉喲東家，您來了！快，二樓吵嚷起來了，我實在走不開，您去瞧瞧怎麼回事？」

  姜令芷點點頭，「知道了三娘。」

  抬手擼起袖子就往樓上去。

  沒辦法，再不會查帳，那也是東家。

  嵐翠軒一共三層。

  一樓價格公道，首飾樣式也十分常見。

  二樓清雅，賣的東西自然也更金貴精巧些。

  再到三樓，便是工匠師傅根據客人要求定製的，保證客人所買到的首飾絕不會與人撞款。

  這是從前巍嵐定下的買賣規矩。

  傳到姜潯手上時候也是這麼堅持的，輪到姜令芷，她也沒有打算改。

  二樓兩位客人正在爭執。

  一位穿著貴氣的年輕夫人，生得美艷，神情卻十分尖刻：「你們嵐翠軒會不會做生意，那個珍珠疊翠金步搖不許賣給她！」

  另一位容貌英氣，穿著樸素的姑娘也毫不相讓：「看把你給能的，憑什麼你說不賣就不能賣我？」

  貴夫人譏諷道：「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你衣裳上都還打著補丁，你也配和我買一樣的步搖？！」

  姑娘氣紅了眼，卻還是雙手叉腰，一點也不慫：「我就買！！你憑什麼這麼胡攪蠻纏！」

  貴夫人眼見著是說不過這姑娘，又轉頭朝著鋪子裡的夥計發難：「你們這步搖今日不許賣給她，不然我就砸了你這鋪子！！」

  「夫人，您這就說笑了，誰也不會想不開，來砸咱們國公府的鋪子呀。」夥計臉上帶著笑，語氣卻不卑不亢道：

  「您若是不想和這位姑娘選一樣的，咱們鋪子裡有昨日新上的掐絲點翠金步搖，比這個工價貴一些，也更精緻些，若不然我拿來給您瞧瞧？

  或是，咱們上三樓定製一件，我給您打個折扣都行。」

  結果貴夫人一聽這話，頓時笑了：「你說這是國公府的鋪子？好啊，那你可要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娘便是國公府的大姑奶奶！」

  姜令芷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年輕貴夫人，是府里那位下嫁出去的大姑奶奶的女兒，沈慧茹。

  那位年輕姑娘咬著唇，似乎因著國公府那三個字生了退讓之意：「算了，你不想讓我買這個，我不買就是了。」

  說著，放下那隻裝著步搖的錦盒，一臉不舍地嘆了口氣。

  隨即，轉身便要離開。

  姜令芷就在此時邁步走上台階，笑眯眯擋住她的路：「進門是客，姑娘想買東西，我們開門做生意，可沒有往外攆人的道理。」

  姑娘咬著唇，雙眼含淚：「我不買了。」

  小廝自然是知道姜令芷的身份的，忙迎上來，低聲喚了句：「東家。」

  又趕緊解釋道：「方才......」

  姜令芷點點頭：「我都聽到了，你處理得很好。」

  說著她伸手指著沈慧茹：「倒是我這外甥女，實在蠻不講理，該被攆走才是。」

  「誰是你外甥女！你這個鄉下的泥腿子，別以為嫁了我小舅舅，你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沈慧茹認得姜令芷，卻是氣惱不已：「我要把今日的事告訴我娘，你敢攆我走，我就要你把這個鋪子都要送給我做賠禮！」

  一道和煦溫潤的聲音從由遠而近：「馮夫人說笑了，我姜二給妹妹的鋪子，還輪不到外人做主。」

  姜令芷一回頭，就瞧見姜潯頂著那張俊美臉蛋，似笑非笑地正一步一步走上台階來。

  十分騷包。

  沈慧茹視線落在姜潯身上，微微有些臉紅，小聲解釋道：「姜二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買個步搖......」

  不等她說完，姜潯就淡聲道：「別想了，你不配。嵐翠軒的首飾以後不會再賣給你。」

  沈慧茹瞪大眼睛，滿臉驚愕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

  「文遠伯府世子夫人，」姜潯語氣中帶著調侃，「好賭的公爹，能生的婆母，無能的夫君，一隻手數不完的小姑子。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沈慧茹頓時氣得漲紅了臉：「你們給我等著，我記住你們了......嗚嗚嗚......」

  說到最後，她實在沒忍住，哭了起來，因為姜二公子說話實在是太戳人肺管子了。

  沈慧茹未出嫁前，都是上三樓買獨家定製款的。

  嫁到伯府後，實在是銀子開銷太大，才不得已來了二樓。

  偏生就遇上了這樣的事，她哭著跑出嵐翠軒，直接就去找她娘告狀去了。

  姜潯瞥了夥計一眼，夥計立刻十分有眼力見地去招呼另外一位想買步搖的姑娘去了。

  「跟我來。」

  二人照舊去了後院的茶室，那處十分清淨。

  夥計上了茶水，二人誰都沒說話。

  姜令芷到底沒忍住：「你有點奇怪，上次還跟我說，讓我別跟人起衝突嗎？今日你怎麼......」

  姜潯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我能眼睜睜地讓人看著，旁人欺負我妹妹？」

  姜令芷小聲嘀咕：「是是是，你一般都自己來.....」

  姜潯深吸了好幾口氣，臉都黑了，到底忍住沒說話。

  很顯然，今日倆人誰也不想吵架。

  姜潯儘量撿著溫和的話題去問：「蕭景弋怎麼樣了？」

  「好著呢，好著呢。」姜令芷也客客氣氣的：「多謝你的野山參。」

  姜潯嗯了一聲：「用得著就行。」

  他又道：「對了，京兆尹那邊已經結案了，的確不是大夫人......」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也不是令鳶。」

  姜令芷不甚在意：「都不打緊，你盯著鋪子，不再出事就行，年底給我多賺點銀子。」

  姜潯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遂又問道：「你今日來，是還要學查帳嗎？」

  姜令芷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掏出自己記錄的書冊：「我有些看不明白，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