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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只是您的學徒

2024-09-11 17:54:33 作者: 蟬不知雪
  周域呆滯,深覺不可思議。

  清冷端方、守正自持的謝灼和穠艷風華、聲名狼藉的顧榮?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八桿子打不著。

  不是,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身為謝灼為數不多的好友,不配知道嗎?

  「李司直,你有看到什麼東西嗖的一下竄過去嗎?」

  司直不明所以「謝小侯爺。」

  周域輕輕地將食指豎在鼻尖前,悠然地搖晃著,緩緩道:「非也,乃本少卿以真心相待的誠意。」

  分門別類整理卷宗的司直暗暗撇了撇嘴。

  周域輕輕拍去緋色官袍上的褶皺,站起身來,一本正經道「這般無恥之行徑,如此惡劣之影響,絕不能姑息,本少卿得去替京兆府參詳一二。」

  緋紅色的官袍襯的周域越發丰神俊朗,只是面上略有些戲謔不正經的表情隱隱破壞了這份美感。

  李司直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語重心長勸道「少卿大人,您是從四品,京兆尹杜大人是從三品。」

  周域一臉深藏功與名的驕傲「但他不懂謝灼的心,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周域緊隨謝灼之後離開了大理寺。

  ……

  「丞昇,派人將汝陽伯府今日之事告知甄女使,以最快速度傳入母親耳中,說服母親安排徐太醫去一趟汝陽伯府。」

  「再去查,沈其山夫婦鬧事,是意外還是有人在背後慫恿煽惑。」

  「宴尋,給京兆尹遞句話,從嚴從速。」

  謝灼慌而不亂的吩咐著。

  請徐太醫入府為顧榮診治,不是難事,但他不得不為顧榮的清譽著想。

  母親顧念昔日情誼多有照拂,才順理成章。

  丞昇和宴尋領命而去,謝灼則是孤身一人去了徐太醫府邸。

  正值徐太醫休沐,愜意悠閒。

  「謝小侯爺?」

  聽到下人稟告,「啪嗒」一聲,徐太醫摔了手裡的杯子,驚詫不已。

  「快快有請,泡最好的茶。」

  「徐太醫難得休沐,謝某卻貿然登門叨擾,委實有些過意不去。」謝灼作揖,淡聲道。

  徐太醫道「不叨擾,不叨擾。」

  「小侯爺登門,蓬蓽生輝。」

  說句略顯粗鄙的話,謝小侯爺親自拜訪他一個小小的太醫,那是給他臉了。

  「不知小侯爺駕臨有何指教,凡老朽能效勞之處,定當竭盡全力。」


  「心念所至,想做半日徐太醫的學徒,一窺醫術之奧秘。」

  徐太醫:???

  ……

  長公主府。

  甄女使用細長的金匙仔細地將瑞獸香爐內的香灰撫平,隨後重新添置香料,輕輕點燃。

  頓時,一縷縷乳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瀰漫在空氣中。

  「殿下,這是花神閣新調製的香料,您覺得味道如何?」甄女使放下金匙,仔細擦拭了手指,然後站在長公主的身旁,接過侍女手中的團扇,輕輕搖動,恭敬地詢問道。

  長公主微闔著眼睛,雲淡風輕道「本宮的喜好,你最是清楚。」

  甄女使笑道「侍奉殿下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自當盡心細心,讓殿下稱心。」

  長公主幽幽的嘆了口氣「這日子,倒也算稱心如意,最大的煩心事就是灼兒的婚事。」

  「上京勛貴官宦圈裡,有哪家兒郎似灼兒這般,弱冠之年仍未定親。」

  「殿下,還真有。」甄女使語氣熟稔又不失恭敬,含著笑柔聲道「喬老太師的嫡孫喬郎君,亦未有婚配。」

  長公主挑挑眉,沒好氣道「甄兒,你莫不是在故意氣本宮?」

  甄女使連連告罪,謙卑地說道「奴婢哪兒敢。」

  「殿下,民間有句俗語,好飯不怕晚良緣不怕遲。」


  「小侯爺光風霽月芝蘭玉樹,是世間一等一的好兒郎,殿下合該挑的細緻些,萬不能讓那金玉其外的東西濫竽充數。」

  「挑慢些不打緊,若是似汝陽伯府大姑娘那般匆忙定下要命的親事,才是追悔莫及。」

  「殿下有所不知,奴婢方才外出至花神閣採買香料,途中偶遇一樁趣聞。沈和正的爹娘大鬧汝陽伯府,咒顧大姑娘天煞孤星,罵其亡母短命鬼,又強迫顧大姑娘下嫁謀奪顧大姑娘嫁妝,逼的顧大姑娘金簪自戕。」

  「所以,婚事,急不得啊。」

  長公主猛然坐直「顧榮死了?」

  甄女使忙道「殿下莫急,陛下賜給汝陽伯的妾室奪下了金簪,但到底還是刺傷了脖頸,據說還在昏迷中。」

  「姓沈的一家人什麼東西!」長公主厲聲道「榮氏短命歸短命,那也不是姓沈的配說的。」

  「本宮應允為顧榮擇親事,沈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刁民作亂難道京兆尹就坐視不管嗎?」

  「殿下,顧大小姐的貼身侍女已向官府通報了此事。」甄女使稟報,稍許沉默後,輕輕咬了咬唇,似乎有所顧慮「只是,汝陽伯正竭力為沈氏夫婦開脫,阻止京兆府對他們施以嚴刑,似乎想求得顧大小姐的諒解。」

  長公主嗤笑一聲,嘲諷意味十足「汝陽伯倒是好心。」

  「奴婢聽聞,汝陽伯與沈氏素有來往相交莫逆。」甄女使神色自然,旋即又道「恐怕顧大小姐只能將這委屈默默咽下了。」

  長公主的眉頭越皺越緊「傳令徐太醫去汝陽伯府為顧榮診治。」

  「你去警告汝陽伯一番,休要再動歪心思,否則莫怪本宮不客氣。」

  素有來往又相交莫逆,汝陽伯會不知沈家的真實情況嗎?


  甄女使「奴婢遵命。」

  夕陽西下,唯餘一層薄薄的胭脂色掛在天際。

  徐太醫因緊張而步履蹣跚,不時地回頭瞥向裝扮成學徒的謝灼。

  謝灼背著藥箱,眉眼低垂,輕聲道「許太醫,我只是您的學徒。」

  徐太醫心中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老徐家發達了!

  老徐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廂,徐太醫又激動又緊張。

  那廂,汝陽伯臊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長公主府的女使就差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她不配為人父了。

  顧榮真的攀上了長公主!

  這樣的認知,使汝陽伯心神俱震,不寒而慄。

  他和陶氏的謀劃,能否瞞得過長公主。

  他還能不能將榮氏的嫁妝占為己有?

  汝陽伯的衣袖內拳頭緊握,內心如同被巨石壓頂,胸口沉重得幾乎窒息,難以順暢呼吸。

  「下官謹記長公主殿下教誨。」

  甄女沉默不語,只是遠遠地凝視著望舒院的方向。

  心下不由得感慨,徐太醫身後學徒的身形,看起來有幾分眼熟啊。

  樂安縣主一腔情誼要成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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