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奪權

  文華長公主很是吃驚，但是面上卻沒有顯出來：「皇兄，不吃藥可不行啊。」

  「如今身體好了不少。」

  「可皇兄……」

  文華長公主欲言又止。

  皇帝揮手示意她別說了：「清兒給朕帶來了一位大夫，醫術高超，可以治療朕的頑疾，這藥，以後也不必吃了。」

  文華長公主眼珠轉動：「既然皇兄相信那位大夫，那我也不強求了。只希望皇兄的病早日痊癒，免得讓妹妹擔憂。」

  她的語氣透出真誠。

  皇帝笑道：「朕的事情，自有分寸，不勞煩你操心了。」

  文華長公主含笑點頭：「好。那我就不叨擾皇兄休息了，告辭。」

  「慢著。」

  皇帝微微抬手。

  文華長公主有些疑惑的轉身。

  皇帝的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中，殿內的龍涎香似乎變淡了，唯余淡雅清冷的梅花香縈繞鼻尖，叫人心生恍惚。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

  文華長公主愣了一瞬。

  她眨眨眼，掩去眸中詫異。

  「皇兄突然說這個做什麼？」她柔聲問。

  皇帝的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當年，你夫君死在邊疆。朕一直想著，該找個機會彌補你。」

  文華長公主的呼吸猛然加速。

  她深吸口氣，努力維持鎮定。

  皇帝繼續說道：「那件事，是朕考慮不周，你可怪朕？？」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語氣平和。但是卻莫名讓人有壓力。

  文華長公主笑笑：「我怎麼會怪皇兄呢，皇兄想多了。」

  「那就好，朕記得庫房裡有一套象牙製品。朕命人送去給你吧。」皇帝說道。

  聞言，文華長公主的表情僵住了。

  她緩緩抬頭，凝視著御案後面的男人，一字一句道：「皇兄這話何意？」

  她聲音有些抖，卻依舊保持鎮定。

  皇帝笑容不減：「朕只是替你惋惜，朕記得，當年你的駙馬，給你的聘禮裡頭，就有一整套象牙製品，怎麼，不喜歡嗎？？」

  駙馬當年死於非命，這麼多年無人敢提起，皇帝卻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種話。

  無異於在文華長公主心口上撒鹽。

  可是文華長公主什麼都不能說，甚至是還要笑著謝恩。

  「多謝皇兄，我自己記得的。我很喜歡呢。」她溫聲道。

  皇帝嗯了聲，又吩咐太監把象牙製品取來。

  文華長公主接過來，笑盈盈的：「皇兄若無其它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恩。你最近也要準備給霆兒的婚事了，那京城中的布防令牌，就還回來吧。」

  皇帝溫和的道。

  卻輕飄飄用一句話收走了文華長公主手中的權力。

  文華長公主垂首恭敬答道：「是，謹遵皇兄聖旨。」

  她福身退下。

  待到文華長公主走遠了，她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

  「長公主。」忍冬姑姑上前，為她披上一件厚實的大氅：「還下著雪呢。」

  文華長公主咬唇。

  她抬頭，目光幽沉地望向漫天寒霜。

  這場風雪，越下越大了。

  「陛下這是要收走我的權力了呢。」文華長公主喃喃道。

  忍冬姑姑安慰她：「長公主別往心裡去。您畢竟是他的胞妹，皇上對你總是念及舊情。」

  「他哪裡會！」文華長公主輕聲笑道，「罷了，反正對他我早就不抱希望了，走吧，回去吧。去靖安侯府請慧儀郡主過來。」

  「奴婢記下了。」

  靖安侯府暮雪齋內，水清喜滋滋抱著一束綠梅：「姑娘，這綠梅好稀罕，難得霍公子居然巴巴的送來。」蕭寧珺捧著一本遊記，斜靠在美人榻上。

  她穿著素淨的衣裙，肌膚白皙勝雪，烏髮披肩，神態恬靜。

  這樣的蕭寧珺，看得水清移不開眼睛。

  「你呀。」蕭寧珺嗔道，「不過是一束綠梅而已。」

  水清嘿嘿笑了兩聲：「霍公子能騎馬去京郊采來綠梅送給姑娘，可見姑娘的好呢。」

  蕭寧珺被她逗樂。

  霍霆今日一大早便騎馬，親自來靖安侯府送來一束稀罕的綠梅，說是京郊莊子上新培育的，給蕭寧珺賞玩。

  他說完了這番話，便離開了。

  等到蕭寧珺回神時，他已經走了。

  「姑娘，您瞧，這綠梅好漂亮。」水清將綠梅遞到蕭寧珺跟前，指給她看。

  蕭寧珺看了一會兒。

  心裡暖暖的，這份心意確實難得，難為霍霆居然想著她。

  「去找個白瓷瓶子插進去。」蕭寧珺吩咐道。

  水清應了聲，便跑了出去。

  蕭寧珺放下手裡的遊記，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姑娘，外頭下雪了，您怎麼不披件斗篷？」之苹走進來，關切問道。

  「下雪了？」

  青杏忙拿了斗篷給她披上，笑嘻嘻道：「可不是。昨夜下的大雪，剛才聽門房傳報，現在還在下呢。」

  蕭寧珺攏了攏斗篷，笑吟吟走了出去。

  果然院牆外面銀裝素裹，滿目蒼翠。

  她伸出手，掌心落了片雪花。

  她輕笑。

  「你們幾個小丫頭，一直在屋子裡待著也無趣，把人都叫出來玩雪吧。」蕭寧珺吩咐道。

  「這……怕凍壞了姑娘。」之苹遲疑道。

  之岑卻去喊人。

  幾個小丫鬟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鬧不停。

  蕭寧珺倚著廊柱看著她們，笑容滿面。

  八角大膽一些，上去拉蕭寧珺：「姑娘也來啊。整日在屋子裡悶著，多不好啊。」

  蕭寧珺一頓，想著自己這具身體才十五歲，確實整日老氣橫秋了點。她便笑著走了過去。

  幾個小丫鬟圍成了一圈。

  她們打著雪仗，嬉笑聲不絕。

  蕭寧珺在一旁看著，偶爾也參與一腳。

  「姑娘，您別再踩我的腳背了，好疼。」之苹委屈道。

  眾人哈哈大笑。

  玩累了，幾個小丫鬟回屋換了衣裳梳洗。

  蕭寧珺則帶著水清往園子裡散步。

  「這次倒真的冷啊。」水清感慨道，「以前沒下雪的時候也不覺得冷，現在卻覺得特別冷。」

  蕭寧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兩人沿著湖邊慢悠悠的走著。

  蕭寧珺看著院子裡的景色，自己不知不覺也來這裡快要一年了。

  這世界變幻莫測，卻讓她明白，這條路，她註定要一步步踏足。

  她轉眸看了眼身邊的水清。

  「姑娘，你在看什麼？」水清奇怪問道。

  蕭寧珺收回思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