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探究

  孫芳語愣了愣，隨即笑道：「沒事，多謝姑娘關心。」

  可是憔悴蒼白的神色騙不了人。

  蕭寧珺也不客氣，直接抓起她的手腕，替她診脈。

  「……姑娘！」孫芳語驚呼，掙扎著要抽回手臂。

  蕭寧珺卻緊緊扣住了。

  片刻後，她鬆開手，道：「你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她的聲音很輕柔，像夏夜的風。

  孫芳語聞言微微嘆氣：「並不是什麼大病。」

  「既然不是大病，又何須拖延？」蕭寧珺問。

  孫芳語抿唇：「姑娘不必擔憂，我真的無礙。」

  「真的無礙？」蕭寧珺重複了一遍。

  孫芳語望著她，認真而鄭重地點了點頭：「真的，我只是有些睏倦罷了。」

  蕭寧珺蹙眉看著她。

  她沒法信。

  「那就好，既是如此，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望你。」她站起身。

  「等一等。」孫芳語喚住了她，遲疑半晌，問道：「姑娘，來找我，應該還是有別的事情說的吧？？」

  不然幹嘛大半夜來看她。

  蕭寧珺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孫芳語這病因何而起，見到了孫先生之後，她就如此了。

  怕也是心病，可是她今日來找孫芳語，就是說孫先生的事情。

  看到孫芳語這樣，她都不好意思說。

  「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有什麼便直接說，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話已至此，蕭寧珺也就不再遮掩了。

  她緩緩道：「我有一事，想託付你。」

  孫芳語靜靜地聽著。

  「孫先生，他……」蕭寧珺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孫芳語屏息凝神，不敢漏聽半字。

  蕭寧珺的話斷斷續續：「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到孫先生，可是我有點麻煩，需要孫先生幫我打探消息，我思來想去，他對你有愧，必定會同意你的請求。所以……」

  「我願意幫助姑娘。」不待蕭寧珺說完，孫芳語立刻表示。

  「你……當真？」蕭寧珺反倒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我當初救你出紅樓，也只是為了利用你牽制孫先生。」

  孫芳語這樣聰明，不可能不知道，果然，她笑了：「我知道，當時我不過一個有些過氣的風塵女子，若無所求，姑娘何必救我。」

  蕭寧珺默默看著她。

  她救孫芳語的目的太明顯了。

  「是。」她坦誠地說道，「我一開始確實是在利用你，你不怪我？？」

  孫芳語點頭：「這有什麼好怪姑娘的，我看盡人情冷暖，姑娘實打實的救了我，又給了我這樣的活計，我又怎麼能不感謝姑娘呢。」

  她雖然有些不甘心，可是，比起在紅樓里落寞的老去，隨後被恩客拋棄，她還是覺得有尊嚴地離開那個牢籠比較好。

  光憑這一點，她就該記住蕭寧珺的恩情

  蕭寧珺笑了笑：「那我就直接說了，我想讓孫先生打探一下趙清現在的動向，我懷疑趙清。」

  她頓了頓：「要逼宮。」

  咔噠一聲，孫芳語手邊的茶盞被她失手打碎，外面的何掌事聽到動靜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蕭寧珺道：「無事。」

  何掌事應了聲，不再詢問。

  屋內，孫芳語怔忡了許久，才勉強平靜下來：「姑娘，這……這是真的嗎。」

  這種事情，她一個平民女子，對她來說，衝擊還是太大了一些。

  蕭寧珺淡淡點了點頭。

  孫芳語的心臟砰砰亂跳，她深吸幾口氣，努力平靜道：「姑娘，這，這我怕是要問問趙……哥哥。」

  「嗯。」蕭寧珺頷首。

  孫芳語咬緊嘴角，眸中划過一抹痛楚。

  她其實還是不能放下當年的事，孫先生平安的長大，而她卻在風塵中打滾了十幾年。

  她恨，也怨。

  蕭寧珺將她的神態收入眼底，忽然嘆氣：「我會想辦法把他請過來，你也不用開口，只需要在一旁坐著就好。」

  孫芳語在，很多事情也好辦許多。

  「你若是難做，就算了。」蕭寧珺輕輕道，轉身準備離開。

  「我……」孫芳語急切地叫住她，「我答應幫你！」

  「你……確定？」蕭寧珺訝異道。

  「嗯。」孫芳語堅定地道。

  這是她欠蕭寧珺的債，總歸要還。

  蕭寧珺欣慰地點點頭，朝她露出笑容：「好，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孫芳語垂眸：「多謝。」

  蕭寧珺從繡坊出來，默默回了靖安侯府，第二日，天香樓的雅座。

  蕭寧珺霍霆跟孫先生對坐，旁邊坐著面色蒼白的孫芳語。

  「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孫先生沒想到蕭寧珺來找他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蕭寧珺端起茶杯，啜飲一口：「我說的，孫先生不也早就有所猜測嗎，不然怎麼會如此震驚呢？？」

  在她說出趙清有可能造反的時候，孫先生的表現，分明與她預料的差不多。

  蕭寧珺的臉上帶上了笑意，她的目標終於達成了。

  「你為何要告訴我？？」孫先生盯著她。

  蕭寧珺抬頭，目光清澈：「自然是拉你上我們這一艘賊船咯。」

  這句話令孫先生沉默了，片刻後，他搖頭苦笑：「郡主娘娘真是幽默風趣啊。」

  蕭寧珺微微一笑：「我這人向來不愛開玩笑。」

  「郡主娘娘今日約我前來，莫非就是為了告訴小生，我即將登賊船？」孫先生似乎並不介意她的揶揄。

  「正是。」蕭寧珺毫不隱瞞地承認了。

  孫先生低頭喝了一口茶，沉吟良久後方才道：「我確實有這個猜測，不過不敢確定。」

  霍霆在一邊幽幽開口：「可是趙清不是很器重你嗎？？？這種事情，你不知道嗎？？」

  「我不過是一個幕僚，哪裡能知曉太多機密事件呢。」孫先生淡淡笑道。

  霍霆嗤笑一聲：「那你為何肯和我合作呢？」

  孫先生看著他道：「因為，郡主娘娘更加值得我投靠。」

  蕭寧珺聞言，忍俊不禁：「原來，孫先生對我的評價居然這麼高嗎？」

  她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好吧，既然如此，咱們的合作愉快。我也就明說了，如今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趙清謀反，只是我的猜測，所以我希望孫先生能幫我找到這個證據。」

  「只是如此而已？」孫先生詫異道。

  「僅此而已，不然呢？」蕭寧珺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好。」孫先生鄭重點頭，「我一定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