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誣陷

2024-09-22 07:10:38 作者: 江南詩詩
  男女之間的流言蜚語,若是傳得含含糊糊的,那定是沒有證據不能明面上說的,被傳閒話的人忍氣吞聲一些,名譽受損一點,倒也不至於日子過不下去了。

  但傳到了細處,貼身侍女說出了男子身上特徵,這便不同了,傳得久了,當事人不鬧開了闢謠,人家是要當真的!

  可是一旦她撕破臉皮鬧大了,柴家就得拿出實質性的證據,捉賊拿贓,捉姦成雙。

  他們還真能捉了驃騎將軍府上的周惜朝?

  霍雲不是說不用擔心他的麼?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卻接到消息,長公主到了。

  說是因為女學凌霄院的幾株梅花開了,她臨時起了興致,只帶了幾個侍衛和三五個侍女提前過來看看。

  公主殿下輕裝簡從,下榻在女學裡,先生們便讓女學這邊停了課,一起往凌霄院拜見。

  周晚吟站在人堆里,遠遠瞧著端陽長公主,只見她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模樣明艷攝人,舉手投足間婀娜多姿,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本宮瞧著這些年輕人,便覺得自己老了。」公主明媚的笑了笑,向著先生們道,「她們課業如何?」

  韓先生是個老好人,率先道:「孩子們都很刻苦,也不枉費皇后和公主殿下一番苦心。」

  其他先生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許先生突然上前一步,走到了正中央道:「公主明鑑,微臣有一事,如今不得不說。」

  其他先生早知道這人秉性如此,一聽就覺得要糟,暗恨他無端生事,但如今話已說出口,也只能幹看著。

  周晚吟嘶了一聲,心道他總不至於在這時候傳自己謠言吧?

  哪知道許先生梗著脖子站著,站的如同風中松柏一般,沖公主道:「啟稟公主,嘉盈縣主,自從入學以來,並不怎麼用心在課業上,臣身為授業之師,不得不說。」

  「沒有的事兒,縣主很是勤勉的,是許兄太過嚴苛了點。」韓先生趕緊打圓場。

  其他先生也道:「是是是,公主莫怪,學生讀書,不僅是勤勉,也是有天分在裡頭,縣主已經很努力了。」

  許先生斷然道:「各位教的是音律,詩詞,作畫,如何懂我這策論的事?我許某人可不是那和稀泥的性子!」

  眾先生一拍腦門,長嘆一聲,也只能由他了。

  這人話說到如此,再打圓場下去,倒成了他們玩忽職守,他許某人一人出淤泥而不染了。

  周晚吟倒也不怯場,恭恭敬敬道:「公主明鑑,學生自入學以來,刻苦勤勉,許是先生要求太過奇特,學生駑鈍,聽不大懂先生的意思了。」

  端陽長公主皺眉,也不廢話,沖許先生道:「本宮也略通一些文墨,她素日裡課業拿過來,讓本宮瞧瞧。」

  「縣主入學已十幾日,並未上交過課業。」許先生指著一打冊子,平靜道,「學子們近日的課業都在這裡,獨獨沒有縣主的。」

  周晚吟:「???」

  她震驚了:「這不可能,盧師兄隔幾日便來拿一次課業,先生是看過的!」

  那霍七郎說的沒錯,竟然真的拿課業說事了!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人竟然無恥到丟了他的課業。

  角落裡的柴惜君用怯弱而清晰的聲音道:「表姐,公主面前,你怎麼敢撒謊,許先生的課業,是我同盧師兄一道兒去要的,你每次都說還未完成,要明日再給。」

  公主面色不悅,手指敲了敲桌面:「她平日裡功課憊懶,你怎麼也不管教她?」

  「縣主尊貴,乃是皇家血脈,微臣管教不得。」


  「胡鬧!」

  柴惜君趕緊替先生解圍:「公主明鑑啊,先生已經對縣主殫精竭慮了,是縣主她……」

  她說著為難的看向了周晚吟,似乎是怕她翻臉一樣。

  許先生道:「你不必怕她,我來說,這學生,微臣教不了,她非但課業上不用功,平日裡也十分狂悖,她同未進學之前,便已經傳出一些流言,惜君說過她一兩句,她便當著我和韓編修的面,毆打了人家。」

  「有這等事?」公主不悅的望向韓先生。

  韓先生和了半輩子稀泥,如今幾乎要被這兩人氣死,也只能擦了擦額角的汗,小聲道:「也是一些女兒家的口角,不算要緊。」

  長公主看他那樣兒,便覺得厭煩,轉頭看向周晚吟:「你還有何話說?」

  周晚吟微微欠身:「臣女的課業確實已經交給了許先生,至於毆打表妹……」她看向了柴惜君,「表妹傳的流言蜚語,既然要傳,當著公主的面,還是要拿出證據來。」

  「家裡長輩已經找到了那周公子,表姐,你不必抵賴的。」

  「那他人呢?」

  「月半評那日,他便會來。」

  柴惜君很自信,本來他們設計的月半那日當著公主的面發難,再讓周惜朝過來提親,如此一擊必中。

  誰知道公主她提前來了。

  周晚吟冷冷道:「那就是沒有證據。」

  「三日後就會有的!」柴惜君篤定道。


  「那就三日後再說!」公主聽得有些不耐煩,厲聲道:「只是這課業不在,又作何解釋?朝廷開女學,讓你們來這裡讀書,豈容如此懈怠!」

  不單是小姑娘們,就是幾個先生也嚇得不輕,端陽長公主最是嚴厲,連皇帝都怕她三分。

  「此事倒也不難。」周晚吟望著跑來的萬珍兒,她已經拿回了自己平日裡的課業。

  「知道殿下要來,書院先前就讓我們把平日裡的課業整理成了冊子。臣女的課業確實已經交給了盧師兄,但卻不翼而飛了,好在臣女這裡還有一份。」

  她恭恭敬敬呈上去:「臣女的字不好,便提前謄抄了一份交上去,這是原稿。」

  公主隨手翻了翻,面色平靜道:「辭藻雖不算華麗,但言之有物,字也寫的極好。」

  「書院裡加了女弟子……許是許兄他太過勞累,忘記了。」韓先生又過來打圓場。

  他心裡厭極了這無恥至極的下屬,但事情不能含含糊糊的過了,鬧大了之後,他也下不來台。

  「並非如此,微臣真的沒有收到過!」許先生並不領情,他咬牙道,「大約……呈交的過程出了岔子。」

  「是盧師兄奉先生的命過來取的!難不成是盧師兄拿去吃了不成!」周晚吟毫不給面子。

  「為師且問你,那課業,你可曾親手交給盧十二郎?」

  「自然不是的,女弟子們的課業,都是由侍女呈給盧師兄的。」柴惜君搶著道,她眼睛一亮,「表姐,是不是你那侍女萬珍兒沒給盧師兄!」

  「笑話!她要這文章做什麼!」周晚吟怒了。

  柴惜君神情微妙:「這可不好說,表姐成日裡把一個破了身的丫頭帶在身邊,誰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這課業總不能是盧師兄和許先生吞了。」

  「什麼破了身的丫頭!縣主一個未嫁的姑娘,怎麼會……」

  「天哪……」

  「怪不得近日裡傳出些腌臢事兒……」

  眾人目光登時都聚集在了萬珍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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