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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老男人們

2024-09-23 00:53:37 作者: 轉校生
  第95章 老男人們

  昭王?

  來搶親?

  ……呸。

  怎麼我自己都繞進去了。

  昭王乃是皇族族長、本朝樑柱,其尊榮地位,與六大派宗主平齊。在大齊,「皇叔」這個稱呼只屬此一人,其保扶幼主、鎮守國門的功名更是傳唱天下、人盡皆知,李白龍當然知道他是誰。

  可問題是,他來幹什麼?

  李白龍想起一事:「先前聞人琢到來,十六王世子與他同行,聲稱說皇叔派他來臨縣做事……難道是因為這個?」

  鋒林火山已大敗虧輸,聞人琢既死,那世子也翻不了局面。

  更何況熊敬炎睚眥必報,那晚世子跟他嗆聲、駁了他的面子,熊師兄得勢之後,便立刻報復了回去,聲稱世子「煽風點火、挑起兩國大戰」,直接將對方扣押,現已經遞解上京、交付宗人府了。

  以皇族族規之森嚴,此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難道皇叔是來道歉的?」

  一念及此,李白龍沉吟道:「雖說是賢王,但為了此事,便單槍匹馬趕來、上門認錯道歉,有失皇族顏面體統,不至於吧?」

  「不必猜了。」

  七師叔白衣如畫,輕紗蒙面,飄然而至,剛剛舉派迎接大司農,七師叔便被掌門安排、接待皇叔,她的身份剛剛好。

  而今,師叔的雙眸依舊靜如平湖,只是凝視李白龍,透出一絲好奇:「我問過了,皇叔回答爽快,目的有二。」

  「第一,他先前脫不開手腳,遣人做事卻識人不明、沒有交代清楚,讓族中的蠢貨把事情搞得不成樣子,他得來賠個不是。」

  「第二,他說得清楚,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要徵辟你做官。」

  李白龍更加愕然。

  「神經病,莫名其妙。」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徵辟我做官?什麼官啊。」

  「沒說,他說事關重大,只能跟你面談相告。」

  「……」

  完全想不明白,李白龍搖頭道:「簡直荒唐,且不說我剛闖下塌天大禍,鋒林之事被北寧宣傳的人盡皆知,八鋒台恨不得生嚼了我,近幾年連武舉都很難考了,更別說徵辟做官了,怕是一上任,鋒林系的御史就得用彈劾奏章把我淹死……昭王到底在想什麼?」

  腦海中,龍傲天興奮地飄出來:「我想到了!昭王已經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卻秘而不發,只說來徵辟你做官,屆時再生毒計,誘你入白虎節堂,喝令刀斧手一擁而上、將你拿下,關入死牢之中,餵下碼字母豬藥丸,讓你從今以後胎胎不絕,一萬字一萬字往外生也!」

  「白痴。」

  李白龍根本懶得搭理他。

  他媽的昭王的人生經歷比龍戰天要狂拽叼酷霸一百倍,他會對一本連做夢YY妄想都非常保守的低俗爽文感興趣嗎?

  就算感興趣,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每日時間寶貴至極,看小說消遣消遣也就罷了,哪來的閒工夫親自跑來找原作者?

  他對幾位長輩說道:「我為靈御派謀劃一二,頗有成效,因此受碧游天看重,想必是因此入了皇叔之眼,況且擊墜飛艇的內情,許多人一定很感興趣。昭王來找我,多半為了此事。」

  「然而他要無功而返了……除了靈御派,弟子不做他想。」

  這是正論,靈御派下了死力,無論是恩情還是道義,亦或是利益考量,靈御派都是唯一選擇,根本不必猶豫。


  「見還是要見一面的。」

  掌門師伯說道:「賢王親至,我們的禮數務必周到,不能避而不見。只是他說什麼,你恭聽就是了,就說考慮一二,事後再客氣拒絕,若是昭王強逼威脅,你就去跟大司農商量。」

  李白龍點頭道:「是,只是先來後到,弟子還是先見大司農、與他商量妥帖,再見皇叔,與他言明,也就是了。」

  掌門想了想,點頭答允:「倒也是個辦法,事不宜遲,你這就……」

  就在這時,七師叔幽幽說話。

  「你們別急……聽昭王的意思,他好像要先去強逼威脅靈御派。」

  凌竹館乃是招待男性貴客的別院,大司農便在此下榻。

  農勁草老爺子換了一身鄉下地主常穿的員外服,淨了面,又在身上撒了些香料,戴上小帽,綽著一桿煙槍,更顯人畜無害、一團和氣。

  看他現在的模樣,完全沒有曾經統管大齊農業部的威勢與官氣,那張和藹慈善、滿是笑紋的臉上,顯出一股農民式的狡黠與淳樸,權謀的心計和鋒利的爪牙則幾乎全然斂藏,剛剛李白龍第一眼見他時,便覺得老頭子的面相神韻,頗似李雪健老爺子演的張大帥。

  現而今大司農收拾齊整,他推開門,對著等在院中的熊敬炎張開雙臂,來迴轉身,展示自己,臉上笑容燦爛,褶皺都堆在了一起。

  只聽他笑吟吟道:「敬炎啊,看看老夫這身打扮,像不像得了閒趣的村野匹夫啊?」

  熊敬炎哈哈一笑,由衷道:「先生本就是帝國農夫,耕作天下,如今去職歸隱,已是田間地頭一老農耳,這叫回歸本色。」

  「對,對!」

  曾經的帝國宰執聽過無數的溢美之詞,但這幾句說辭尤合心意,他麵皮抖動,露出自得自矜的得意笑容——就像秋收時節,自家田地麥浪起伏、莊稼繁茂,村裡有人誇讚他耕種有道,這對農夫來說,乃是最高的讚譽。

  他將菸袋插在後頸衣領,揣著手縮著身子,在院中踱步,像個囉嗦的老人一般絮叨起來。


  「咱們靈御派啊,御天地之靈為己用,說起來很威風,其實不過是靠著天公公、地爺爺吃飯,很多立派持身的道理,都是從地里刨出來的。想要不忘本,你那就得種地下田、趕牛驅馬。出過力了,種出果了,很多事兒才能看得明白、想得透徹。」

  他撇了撇嘴,揣著的手向著北面晃了晃:「你看鋒林火山,聽說他們年青一代的許多人才都不學冶煉鍛造了,這就不好,長此以往,人心就浮了,覺得神兵利器都是從貨倉里長出來的,也就忘記了百鍊成鋼的道理。自居勇力,胡作非為,覺得鋒林火山天下第一,結果就要栽一個大跟頭。」

  熊敬炎跟在他身後,只是點頭應是,卻沒有說話。

  因為這話本就不是對他說的。

  只見老爺子說到這裡,看向院中另一人。

  那人是他帶進谷中的唯二隨從之一,也是重裝合成團的戰車統領。

  當日戰後、熊敬炎對李白龍發出招攬邀約,這位統領覺得靈御派都擔上了國戰的干係,而李白龍蒙此大恩,居然不痛哭流涕、當場表態歸附,反而扭扭捏捏、有推塞之嫌,實在是小看了靈御派,於是便出言擠兌。

  熊敬炎一向說到做到,今天接到大司農,立刻便告了狀。

  農勁草曾是帝國宰執,做事條理,知曉此事之後,仍是先加速趕到百花谷,見到李白龍、親眼確定此人對加入靈御派沒什麼牴觸抗拒之心,便鬆口氣,而後著手處置失言的戰車統領,要給李白龍一個說法。

  他盯著跪在院中的戰車統領,嘆了口氣:「不過今天,老夫倒是發現,而今靈御派的許多年輕人也不種地了,這可不是好事。」

  受罰者低頭道:「屬下失言,請大司農責罰。」

  「你不是失言,你是根本不明白。」

  大司農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嘆了口氣:「早說過啦,靈御派的人若不種地,更是會飄起來。萬物有靈,能者御之,咱們能隨意驅使天地萬靈,更是打下如此江山基業,使靈御派威震天下,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咱們別說御獸御禽御蟲了,就算是御人,也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對方頭顱更低:「……屬下不敢。」

  「看看你,跟蟲子咬壞的西紅柿一樣,又癟又酸。」


  大司農揣著手走到他身側,尥起腳側踹了他一下,加重了語氣:「傻孩子啊,人才,人才是什麼?不是雞狗羊魚的,給點吃的,就能自己給你看家護院、生蛋長肉,人才是什麼?是牛啊!」

  「那是寶貝!你不僅得用心去喂,還得好生伺候照料,陪它玩耍,讓它知道你對它好,它有靈性,也會對你好、報答你。」

  他說著說著,面露微笑,似是憶起往事。

  「牛這種生靈啊,又狡猾又淳樸,會耍小聰明,會使小性子。它也知道耕地累,不愛出力,你想給他套籠頭,也得哄著求著,看準機會,一下子才能給它套上。套上了籠頭,它也就認了,乖乖跟你下地去了,幹完活兒後,你好好幫它刷洗按摩、餵它吃飯,它也不會記恨你,下次套上籠頭,該乾的活兒它還干……」

  「至於打?那可不敢打,牛犯起倔脾氣,往地上一趟,你把它鼻環拉斷、把它打得皮開肉綻,它也決計不會動一下。」

  大司農說到這裡,拔出菸袋,點了點戰車統領的肩膀:「聽懂了嗎?」

  「懂了?」

  「那我問你,李白龍是什麼?」

  「是……是人才,是牛,是寶貝。」

  「屁!」

  大司農一菸袋敲到了他的頭上:「李白龍?那是藥圃里的芝草!牛要是犯渾,你還能抽兩鞭子,最不濟時,殺了還能吃肉哩,那千年靈木不愛開花結果,你能把它怎麼樣?鞭子有用嗎?身份有用嗎?恐嚇有用嗎?」

  他露出無奈的神色,攤手道:「你想要靈藥聖果,就得彎下腰來,澆水施肥,像孫子一樣給人家捉蟲理枝,笑臉問,大爺,舒服點了沒有?」

  對方不敢回嘴,頭深深低下,一言不發。

  「朽木,朽木啊。」

  老人見狀長嘆:「靈御派就是得種地,肯彎下腰來,便知道世間道理,知道比起碩果纍纍、倉儲豐盈,面子這種事情何足道哉。你們這年輕一輩,不屑種地,覺得靈御派如何了得,覺得哪怕是世間大才,也只配受我們驅策,久而久之,就會像鋒林火山一樣,早晚栽個大跟頭。」


  他用菸袋點了點對方肩膀:「道理都說給你聽了,可想你現在明白,難哉矣。著你卸甲,去種三年地,等汗水摔進土中,地里刨出果實,你就明白我今日的道理……世間有寶,天生地成,想要攫取,就得先彎下腰來。」

  對方沉聲應道:「是。」

  於是農勁草不再理他,反而搓了搓手,露出期待笑容。

  「好,小老兒澆水施肥,本派群策群力,終於到了結果收穫的時候啦。」

  他下意識想要把煙杆遞在嘴邊,想起一事,苦著臉放下:「唉,從前天開始就不抽了,嘴裡應該沒味了吧?」

  將煙杆扔給熊敬炎,他又從懷裡摸出木盒,取出一片雞舌香,含在舌下,對熊敬炎說道:「敬炎啊,你聞聞,我說話還有煙味嗎?」

  「……」

  這會兒就算是熊敬炎,也覺得過分了些。

  「老爺子,李師弟斑斑大才,可也不至於讓您做到這般地步吧……」

  「唉,你也沒聽明白。」

  大司農指了指他,說道:「這次為了李白龍的事兒,出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錢,平了多少麻煩,擔了多少干係?」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自己橘皮似的老臉,咧著嘴,露出一個笑:「都做到這份兒上了,還差我這老東西的,啊,一副笑臉嗎?」

  「……老爺子教訓的是。」

  「對嘛,腰彎下去,脾氣收起來,誒,人家沐風櫛雨、自個兒長成這麼大,你都要把人家收進倉里了,陪點笑臉怎麼了?你們年輕人,還得多種地,才能明白勤快的道理。我笑那漕幫龍頭捨不得本錢,玄元宗的牛鼻子扭扭捏捏,明明近水樓台,嘿,最後還不是被靈御派占了先?」

  老爺子笑嘻嘻地走向院門,伸手去推,一邊笑道:「今番不急延攬,且把李白龍邀到碧游天小住,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相敬下馬迎,今年便能把婚事定下來,讓他再也逃脫不得!」


  「大事既定,便能讓他主持軍改、結盟玄元宗,畢竟在他的計劃中,我們的空天軍與裝甲旅本來就是要搭載玄元宗巧器的,到頭來,張玄洪偷偷收的弟子、結下的人情,還不是得為我靈御派所用?我這就叫漁翁得……」

  ——得意的聲音停滯。

  門外蔭中,站著一人,落葉飄下,灑在肩頭。

  龍章鳳質,面如冠玉,榮儀恭美,德輝內蘊,有護國安民之大功,秉聖德而遵王業,乃是當朝帝下第一人。

  此刻正在拂風搖葉中向著兩人燦然微笑。

  大司農笑容消失。

  曾經的帝國宰執喃喃道:「我艹他〇了個逼的……」

  天潢貴胄恍若未聞,向大司農長揖而禮。

  熊敬炎跟在身後,心中微震,立刻拜道:「見過昭王。」

  大司農僵在原地,臉皮抖動,直似被人當頭劈了一刀。

  沉默片刻,他突然嚷道:「敬炎!備車!走了!走了!回家去了!」

  昭王聞言,三步並作兩步搶上來,抱住農勁草,連忙叫道:「老哥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不認識你!」老爺子掙扎道,「走了!不要了!李白龍我們不要了!給你了給你了!以後兄弟也沒得做了!快快放手!」

  「別別別,不是您想的那樣!」

  大司農口沫橫飛,怒道:「誰信!你親身秘密來此,豈有好屁!」


  昭王拼命攔他,抱著他只顧叫道:「有說法!今次是有說法的!而且不搶!真的不搶!已跟碧游天說過了!說好了都!」

  他連哄帶勸,將大司農推進院中:「鋒林火山的事,兵道的事,玄元宗的事,全都有說法!容弟一一道來!」

  老爺子還在發脾氣:「不講道理!不當人子!我們澆水施肥、砸進血汗,你你你你竟來吃現成的!你這勾人的雄妖精,憊懶的公狐狸!他媽的都幾十年了,怎麼還喜歡收集良才俊彥?不行,這次絕不能讓你!」

  皇叔笑嘻嘻將大司農按著坐下,親自斟茶,陪笑道:「弟早已金盆洗手,不做那勾當了,這次確有要事,要請那李白龍差遣……」

  農勁草目光灼灼,喝道:「你已得手了?」

  「那不能夠,老哥哥當面,弟是懂規矩的,不說通貴派,絕不開口。」

  皇叔看一眼周圍,熊敬炎識趣,與新農民一起退下,昭王流轉玄功,壓住凌竹館,周圍再無眼線探聽,便壓低了聲音說話。

  「那件一直做不好的要緊事,好像被李白龍誤打誤撞做成了……」

  他湊到大司農耳邊,嘀咕了一番。

  老爺子正在氣頭,然而很快,表情從憤怒變成驚訝,從驚訝變成愕然,最終竟變成了一絲難以壓抑的狂喜。

  他猶自不可置信:「……當真?」

  「茲事體大,豈敢大包大攬。」昭王沉吟道,「然而……當有三成把握。」

  「三成……夠多了!」老人喃喃道,「也太多了……」

  「是,所以……」

  昭王握住大司農的手,目光真摯,誠懇道:「讓他試試,如何?不成的話,原樣奉還,成了的話,你們自己也不願讓他窩在碧游天了吧……」

  農勁草沉默片刻,突然把桌上茶杯揚過去。

  「公狐狸!」他怒斥道,「又來對我耍弄手段!」

  皇叔絲毫不怒,抹去臉上茶水,哈哈大笑起來。

  好!這一章五千字,六點前寫完了!

  而且在今天又出去打球鍛鍊的基礎上!

  晚上還有一更!繼續努力。

  不過天天萬兒八千的更新,完全攢不了存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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