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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憑本事賺的錢,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2024-09-23 00:55:16 作者: 轉校生
  第132章 憑本事賺的錢,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商人見風使舵,有奶即娘,那也是常事。

  為了對抗貪婪無度、試圖改變分配規則的暴李,花州官商團結起來、組成了聯軍,結果商人們還沒開始死戰,大人們就先投了。

  失去官場庇護,僅憑區區一群文娛商人想對抗收回大權的文曲局長,簡直是對真正的拋瓦一無所知。

  老闆們並未失智,也知道沒必要硬頂,官場風水輪轉,起此彼伏,也是常事,對於商人們來說,不過是換個衙門交保護費罷了。

  簽訂城下之盟是勝利者的權力,這些商人也做好狠狠出血的準備,只是萬萬沒想到李白龍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讓他們把六年的孝敬再交一份!

  然而李白龍挾大勝之勢,據說一口氣將高同知和衛推官兩名大員釘死,如此囂張氣焰,商人們誰也不敢跳出來還價。

  李白龍停下腳步,溫和道:「有什麼難處和想法?可以說出來。我們花州,是讓人說話的,同文局更是鼓勵大家說真話。」

  大家面面相覷,用眼神推舉出一人。

  那是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溫文爾雅,上前行禮:「知事容稟,草民鄭修遠,本地人士,忝居花州曲詩文會會長。敝會乃是花州涉及曲藝戲文行業的朋友們組成的商會,草民得大傢伙兒看重,被推做了會長,犬子乃是兩年前恩科二甲進士,與尊師姐恰是同年……」

  李白龍聞言,神色一動,含笑道:「原來還有這等親近交情。」

  鄭修遠感受到了這善意,微微低頭,以示尊敬。

  旋即他便聽李局徑直問道:「那花州官商們欺我辱我、街頭巷尾嘲我笑我之時,怎麼未見世伯出來拉小子一把?」

  鄭會長吃驚抬頭,欲言又止,臉上露出苦笑。

  他當然這麼想過,只是覺得施恩還是雪中送炭最好,想等李白龍被打得山窮水盡時,再出來說句公道話……沒想到對方翻盤翻得這麼快!

  時勢如此,他也無可奈何、無話可說。

  「官商勾結,隻手遮天,世伯憂懼高必進權勢,不敢聲援襄助小侄,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令公子是我大師姐的同年,倒也不是我的同年。」

  李白龍語氣平靜道:「本官就不自我介紹了,鄭會長出列,必有事告,所為何事,就請直說吧。」

  ——唉,早知如此,就該燒燒冷灶。

  鄭修遠心中的苦澀一閃而過。

  他收斂心情,抬手稟告:「知事大人,這六年以來,我等花州文商,都是向同文局交錢的,都有帳單收據為憑。至於大人說,庫房沒有,帳面難尋,應是同文局內部的奸官蠹蟲中飽私囊……」

  一邊是自己的錢。

  另一邊是已經落馬、絕難討好的昔日合作夥伴。

  都說表紙無情,戲子無義,而在場的老闆們大多都是靠戲子和表紙賺錢的,能剝削表紙和戲子的人,是什麼成分就很明顯。

  鄭修遠在來的路上便已經跟同行們商量好了。

  「草民們願意交出帳目,指認供述,協助李知事追回贓款、挽回損失。」

  李白龍聞言,撫掌道:「好啊,我最鍾意官民合作,既然各位老闆能夠踴躍提供線索、舉報本衙門個別官員的腐敗情況,那我很歡迎啊。」

  他向眾位積極市民點頭以示讚許,然後高喊道:「來人!看座!」

  馬仔們迅速而麻利地搬來桌椅,又有筆墨紙硯伺候,周圍挑出鯨油燈,光焰長明,亮亮堂堂。

  李白龍袖手道:「各位,掌握了什麼情況,就請寫出來吧。」

  鄭修遠從袖中取出一小沓已經有些泛黃變色的收據:「大人,物證草民已經帶來了,當時向同文局交錢,收款人與經辦者,都有憑證在此。」


  眾人也紛紛取出隨身攜帶的證據,顯然早有準備。

  「諸位有心了。」

  李白龍笑容越發和藹:「不過同文局有辦案流程規矩,諸位提交證據,須得書面說明並簽字確認,還是請各位出具書面材料。」

  書面畫押,就會留下證據,要得罪人的。

  但是……

  李白龍要的實在太多了。

  鄭修遠無聲一嘆,拿起筆來。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自己仿佛忘記了一件事,他抬頭看著李白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李白龍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說道:「等一下。」

  眾人目光看向他。

  「諸位深夜來訪,給足了本官面子,只是不知,同文局職權下所管轄的老闆們,是不是都到齊了?」李白龍袖著手,笑眯眯道:「勞煩老闆們互相看看,找找誰沒來,鄭會長幫我記下名字來。」

  如此一來,鄭修遠的思路便被打斷。

  他又聽李白龍轉頭對侍立在旁、捧著名冊的同文局文書說道:「你也比照一下,看看各位老闆的記性怎麼樣。」

  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就不敢隱瞞。

  短短上任幾天,李局便染上了官僚風氣,誰在同文局裡從中午等到深夜,他是記不住的,但誰沒來,他一定會記清楚。


  拿到名單後,李白龍瞥了幾眼,笑容越發和善,示意眾人道:「各位老闆,速速寫完書面材料、遞交證據存檔吧。」

  一排十餘張桌子,十餘個人一起動筆遞交證據,行政效率就很快。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原同文局的奸官滑吏們的貪污瀆職證據便被固定。

  「好,各位熱心獻言,積極參與反腐工作,本官很欣慰,也歡迎大家以後能積極監督本衙門的日常工作。」

  李白龍見證據齊全,便說道:「有了這些證據,大家再把六年的帳目補全,過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

  眾人先是一怔,然後如遭雷擊。

  踏馬的!都給證據了!我們交過錢的!

  鄭修遠險些把手中的筆桿撅斷,他剛剛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問「是不是給了證據就不用交錢」,卻被李白龍的名單警告打斷思路,後來又覺得,當官的不至於這麼不講究,自己要是直挺挺問出來,可能會被認為沒眼色……

  沒想到真的這麼不要臉啊!

  他結結巴巴道:「大、大人,錢交過了,都在他們那裡,您拿到證據,只要讓這些人退贓,就能拿到錢……」

  李白龍神色自若,向著差役手中裝滿收據的盒子努了努嘴:「要不然你們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讓收了錢的人把錢都吐出來,再交給我,我也認。」

  「……」

  錢都被這些經辦人分給各衙門的官吏了!

  我們這些商人哪裡挖的出來!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李白龍籠著袖子,不陰不陽道,「我能從他們嘴裡拷出多少銀子,都是我憑本事賺的,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鄭修遠氣得手抖。

  然而形勢比人強,他只能小心求道:「大人,六年份的實在是太多了,能不能減免一些?今後的使費,我等情願多加兩成……不,三成!」

  「只有過去的帳目清了,才能著眼未來,不過,鄭會長既然提了,那本官也一道說了。」李白龍淡淡道,「以後的茶水費,要漲一倍。」

  眾商人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喧譁起來。

  這也太狠了!

  「怎麼?嫌多啊?」

  李白龍冷冷道:「本來收你們這麼多,我折騰了一通,還收你們這麼多,那我豈不是白折騰了?漲你們五成,不過分吧?」

  「以後還要各衙門配合同文局辦事,總得分他們一點錢吧?這錢總不能讓我出吧?所以再漲你們五成,不算多吧?」

  同行們的目光通通看向他,鄭修遠暗嘆一聲,做商會會長有諸多好處方便,可遇到事情的時候就要扛起來,本以為花州沒甚大事,沾了考中進士的兒子的光,這一屆會長能做得風平浪靜……誰知遇到這種事情!

  他硬著頭皮說道:「漲一倍……可以。我們敬重李知事,您在任期間,茶水費可以翻倍,我們報帳時也只會按照原本的數額記。所以那六年的……」

  意思是,多出去的那一倍,走李白龍私帳。

  李知事變了臉色。

  ——拿著個考驗李局?

  「田文靜的,鄭修遠你說什麼?」


  他抬手指道:「你們之中,哪個沒跟高必進牽牽扯扯,沒跟衛春芳糾纏不休?通寧啊!誰在保你們?我這幾天為了你們的事,為了保護咱們花州文藝界人士,覺也沒睡好,大半夜還要被貪官持刀威脅,我他媽是為了誰啊?」

  李局又指了指自己:「要不是老爺我心善,你們早就被下獄審查了,可不會讓你們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不是,你他媽是蠟燭啊?仁心堂是不是把你的腦袋裝到屁股上去了,幫你們排除通寧嫌疑,六年的茶水費算多嗎?」

  他說到這裡,已經是聲色俱厲。

  「還想賄賂我……那錢是我要的嗎?那是我替朝廷要的!焯!」

  最後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

  ——因為確實是真話!

  鄭修遠被他劈頭蓋臉罵得不知西東,見今晚說到這份上,已不是話頭,只能強忍怒氣,低頭道:「知事回護之心,我等銘記五內,但數額實在太大,我們雖薄有家業,但這個數目,還是傷筋動骨,只怕生意難做啊……」

  李局淡淡道:「難做,就別做了,有的是人想做。」

  聽到這話,鄭修遠瞳孔微縮,低下頭來,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她低聲道:「六年的錢實在太多,一時籌措不易,茶水費若漲一倍,也是大事,得眾人商議一二。請知事容我們回去準備準備……」

  李白龍露出一絲冷笑,揮袖道:「去吧,反正急的人不會是我。」

  鄭修遠深深看他一眼,行禮之後,倒退數步,告辭離去。

  眾商人跟著他,蜂擁出門去了。

  大門慢慢合攏,李白龍哼了一聲:「去,看看嫌犯們。」

  同文局占地不小,可見創立之初的輝煌,官署之中甚至還單獨建有囚室,可幾年前監牢便荒廢了、被改成了雜物間,而今算是回歸初心。


  「還是小了些。」

  李白龍進去之後,見囚牢只有八間,擠著二三十個人,覺得擁擠,便對旁邊的文書說道:「還是得找個土木門派來擴建一下。」

  被下獄的官吏們見到他進來,紛紛爬過來抓著欄杆求饒。

  「剛剛,咱們的金主老闆們都來過了。」

  李白龍從文書所捧的木盒中抓出一沓證據,在眾人面前展示過去。

  「所以,勸你們加緊寫材料交代情況,到時候會兩邊比照,誰說多了,有獎勵,誰講少了,有懲罰。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抓緊時間立功。」

  李白龍一個個指過去:「你們有……嗯,三十四個人,所以,表現最不積極、最抗拒調查的八個人,會被論罪,能積極舉報、配合退贓的十六個人,可以削職為民,不再追究,還有十個人……」

  李局露出了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微笑。

  「仍可以戴罪立功、繼續為官做吏。」他敲了敲監牢的柵欄,擺頭示意道,「到時候,讓你們繼續去管那些大老闆們。」

  外面夜色黯淡,花州文藝界的巨商們迎著吹拂而來的雲江寒氣,打了個哆嗦,回頭看看同文局衙門的牌匾,覺得此地又開始變得神憎鬼厭。

  他們走遠一些,示意等在外面的小廝隨從先不要上來,有人便低聲問鄭修遠:「老鄭,怎麼說?這個錢到底要不要交?」

  又有人憂慮道:「這廝拿著高必進通寧說事兒,想要拿捏我們……」

  卻有人嘟囔道:「我可跟高必進沒什麼交情往來……」

  「住口!」

  鄭修遠轉頭瞪眼道:「商會的意義是什麼?就是讓大家不要自掃門前雪!你跟高必進沒什麼牽扯,覺得沒必要受拿捏,那其他人怎麼辦?坐視同伴栽掉,總有一天有輪到你時,又有誰會站出來跟你共進退?」

  那人被搶白一通,漲紅了臉:「行,是我說錯了,那你的意思是,大家還是去乖乖交錢?」

  鄭修遠沉吟道:「本來覺得,捏著鼻子忍到李白龍任期結束,出些錢哄哄他,也就罷了,可我現在偏偏有些不安……」

  「什麼不安?」

  會長壓低了聲音:「你們說,李白龍做同文局知事,到底是幹嘛來了?」

  「據說是昭王任命的,總不能為了追查高必進通寧吧?」

  一名商人回答道,「我瞧他一直在收拾同文局的局面權柄,怕是真要把這個紙糊衙門的體統立起來……」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鄭修遠目光深沉,喃喃自語,「我怎麼覺得,他其實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到底想幹嘛啊?」

  夜色深沉,城西民居,有人敲響房門。

  主人家披衣坐起,提燈而至,小聲問道:「誰啊?」

  「同文局,是李知事派我來的。」

  聽聞此言,屋主開門,火光掩映臉龐,竟是臨縣陳家書鋪的老闆陳柏棠,他接過黑衣人手中的信,拆開,呼吸變得急促。

  消息簡短,卻讓陳老闆心中泛起波瀾。

  解元郎說,準備開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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