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哭不哭
這群如花似玉的富家小姐們自是沒有去過的，但先前多少聽說過一些。
聽聞那大理寺少卿眼神兇悍模樣十分害人，有罪之人進了大理寺的院子就沒有活著出來的。
相比之下，眼前這點屈辱根本算不上什麼。
「我們認錯還不行嗎？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無奈，幾個富家小姐只能咬著牙低頭朝杜臨月道了聲歉，而後不等杜臨月開口便起身快步逃離了此處。
「站住！你們……」
姜明戊還想追，卻被喬語舒伸手攔了下來。
「算了，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那幾個富家小姐她都認識，家世雖然算不上顯赫但也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
今日姜明戊能偶然占得上風只是因為她們幾個都年紀小經不起嚇，但若真將事情鬧大引得各家長輩前來那事情恐怕就沒那麼容易結束了，再複雜的事情也會被他們用一句小姑娘家不懂事糊弄過去。
到那時別說讓她們幾個給杜臨月道歉了，杜臨月能不能平安離開這裡恐怕都是個問題。
姜明戊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火速低頭認錯。
「對不起娘，今日一事是我衝動了。」
「跟我說對不起作甚？我又沒怪你，你心善好為他人打抱不平是好事，只是凡事也要講究一個方法，不能事事都只追求對錯。」
眼看好戲散場周圍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喬語舒說話也大膽了起來。
「方才她們那般聽你的話也不是因為真的知錯，只是單純的怕了，若重來一次她們未必會改，只不過會將事情做得更加隱秘，這話娘說給你聽，也說給月兒姑娘聽，往日若碰上類似的情況你們都得多留個心眼，莫要被旁人利用。」
「夫人……」
杜臨月本以為喬語舒已經將自己忘了，沒想到她還時刻掛念著，心中難免感動，說著便又落下淚來。
「瞧瞧，這怎麼又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快將眼淚擦乾淨，你這身上還濕著等你調整好我也好帶你回去換身衣服。」
喬語舒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有這麼大威力，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的帕子抽出來遞了過去。
姜阮阮見狀也在旁邊有樣學樣，湊上去想幫杜臨月擦眼淚。
【不哭不哭，眼淚像珍珠。】
杜臨月沒想到他們一家這麼好相處，一個沒憋住直接破涕為笑。
「謝謝夫人，我就是太激動了。」
過去這半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情，比她從前十幾年人生經歷的都多。
如今父親下落不明，母親和哥哥尚在獄中，唯有她獨自在外苟活，起初杜臨月也想過隨便找一棵樹吊死算了，不料卻被路過的道士救下好一通勸，最後也沒死成。
到了山下散心卻又遭人誣陷落水，眾目睽睽之下險些失了清白。
如今再回過頭去看，這中間每一件事都能治她於死地，可偏偏她又全都堅持下來了。
也許，老天爺就是打算讓她再活些日子呢？
杜臨月不敢多想，父親犯了大罪拋下她和母親獨自逃命這是既定的事實，往後人生她願以身償還自己家人犯下的罪過，哪怕為奴為婢。
不求別的，只求死之前能讓她再見娘親和兄長一面。
「也罷，哭出來也好，哭出來心裡就不憋悶了。剛好我們府上近些日子騰出好幾件空房，不如今日你就跟我們先回去，改天我讓將軍同少卿說一聲便是。」
喬語舒這話並不是隨便說說，任誰看將杜臨月安置在將軍府都比安置在寺廟裡靠譜，有將軍親衛在府上守著，再厲害的賊人都不敢生出別的心思。
「月兒謝過夫人，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夫人放心，月兒定會盡力償還這份恩情，哪怕為奴為婢，在所不辭。」
說著，杜臨月就準備往地上跪。
喬語舒擔心此舉會惹人非議，還沒等她跪下就抓著胳膊將人一把薅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往馬車的方向走。
「行了行了你這孩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都快把我給說暈了，趕緊先上車吧，若是誤了吃飯的時間我們家小五肯定又要鬧騰。」
【好哇好哇，娘親又拿我當藉口，真以為我不會說話好欺負是不是？那我只能說，你看人真准！】
【惹到我姜阮阮，你算是惹到棉花啦！】
姜明戊還有軍務在身不能一同隨行，只能拜託姜明修將幾人安全護送回府。
姜明修倒也不謙虛，拍拍胸脯便應下了。
「放心吧二哥，我整天在軍營訓練不就是為了保護娘親和妹妹嗎？交給我你儘管放心就是。」
「好小子，哥就知道哥沒看錯你，回去之後有時間就把這身衣服換了吧，看著怪晃眼的。」
弟弟難得這麼聽話，姜明戊看著他身上的紫茄子套裝心裡多少有些過意，臨走前特地叮囑了一句。
可惜姜明修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聽完愣在原地半天才想明白。
「二哥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晃眼？難道是說我這身衣服帥的太突出了？一定是這樣！我就知道我和二哥眼光沒錯，他肯定是擔心我穿得太帥別人看了會自卑才跟我這麼說的，二哥，我懂你的良苦用心了！」
一朝頓悟，姜明修激動地握緊拳頭，心中對於兄弟情的理解又多了幾分。
姜阮阮剛爬進馬車坐好，一轉頭透過車窗看到姜明修這幅反應又默默把頭轉了回去，然後在杜臨月的注視下舉起小手放在太陽穴旁邊輕點了兩下。
【我哥腦子有問題，不用管他，咱們兩個玩就好。】
【當然我的腦子沒有問題，我們家都是聰明人，除了他是例外。】
杜臨月還不習慣姜阮阮的表達方式，剛看到她做這個動作以為是她頭頂的兩個小揪揪綁的有點緊拽得她頭皮疼，抬手想要幫她取下又怕自己這麼做會有些唐突，只能尷尬的坐在一旁。
喬語舒安排完餘下的事情回來瞧見這一幕，主動開口替姜阮阮解釋道。
「不用緊張，小五這是喜歡你想跟你玩呢。」
姜阮阮比劃半天本來都有些累了打算放棄，聽喬語舒這麼一說瞬間又來了精神，爬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娘！你是我唯一的娘！還是你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