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民？

  林鳳言心中殺氣剛起又平，心思頗為複雜。

  論宋寒所做功績，算得上是一位稱職的父母官，可他私藏鐵礦，不上報朝廷乃重罪。

  若人人效仿，大雲朝豈不天下大亂。

  蘇雲瞥見奉縣南城門湧入不少難民，還有衙役在兩側把守。

  「陛下快看南城門處，衙役押送了一群難民入內！」

  林鳳言秀眉微皺，急聲道：

  「且隨我去看看！」

  這些年來大雲朝流民四起，為緩解此情撥出國庫數萬銀兩都未能解決。

  她為解決此事勞心傷神，難怪難民未減反增。

  竟是有人在她天子眼下作惡多端。

  南城門口。

  四五個衙役把守著七八十位難民，其中更多是老弱病殘之輩，不乏還有手無寸鐵的婦孺。

  衙役在旁不耐煩著催促著：

  「快走，快走，可別耽誤了時間。」

  「走快些。」

  「是是是。」

  「快些，兒，可別耽誤了時辰。」

  林鳳言眼底閃過一絲悲憤，難壓心中憤怒道：

  「大膽宋寒！任他有十條命這次都必死無疑。」

  「率我號令，調動周圍可調動兵馬將奉縣圍住，我要親自問問宋寒。」

  當她看到飽經風霜的婦孺緊緊抱著襁褓中的嬰兒，緊張又害怕的神情，如一根針死死扎進她的心中。

  御前侍衛長領命道：

  「是！」

  林鳳言率蘇雲擋住眾人的去道，浩氣凜然道：

  「諸位放心，今日有我在必定將諸位從宋寒那狗賊手中解救出來，還諸位一個公道！」

  她的情緒頗為激動，心中是痛是怨是恨。

  貪官千千萬，殺之不盡！

  她最嫉惡如仇。

  這一聲可將衙役和難民們嚇了一跳，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為首的衙役走上前，表情有些複雜，試探性問道：

  「姑娘，你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

  貪官？

  狗賊？

  宋寒？

  可是自家縣令的名諱，可是一個人？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我呸！姑娘怎麼又是你？為何一天到晚冤枉我們宋縣令？」

  其中一人認出了林鳳言這幅面孔。

  衙役聞言，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

  「走走走，別擋了我們的道，耽誤我們的時間。」

  「後面的趕上咯，不然誤了時辰。」

  林鳳言表情有些茫然，怔怔站在原地。

  怎麼回事？難道我看的此事有誤。

  但萬不可能出錯，這可都是她親眼所見，老弱病殘之輩啊！

  為何在她痛罵宋寒是狗官時，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衙役帶著一眾人等繞過林鳳言繼續前進。

  大家雖沒說些什麼，可路過林鳳言身邊時，不是冷哼便是白眼。

  快走完時，一位大娘猶豫再三折返了回來，苦口婆心道。

  「姑娘啊，可別再罵我們的縣令了啊。」

  她輕輕拍著襁褓中的孩兒，生怕驚醒了她。

  「為何罵我們的縣令是貪官呢？如果不是縣令，恐怕我和我懷中的孩兒都要餓死荒野了。」

  林鳳言和蘇雲皆是愣住，想不通其中緣由。

  林鳳言道：

  「何出此言？」

  「姑娘一看就不是我們邊疆的人。」

  「姑娘可知這些年來邊疆時常有蠻子來犯燒殺搶掠，我們這些老百姓苦不堪言啊！」

  「可就是因為有宋縣令，心疼我們，憐惜我們，給了我們一個做工的機會。」

  「讓我們有飯吃，有錢拿，讓我和我孩兒不至於餓死荒野。」

  「姑娘，你還覺得宋縣令是壞人嗎？」

  大娘眼眶含淚，道不盡心中苦楚。

  林鳳言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大娘眼底里那股悲痛和感激，根本不是裝出來。

  待人走後，御前侍衛長姍姍來遲，面露愧色。

  「陛下，恐怕事情不是如我們想的那般。」

  他將自己收集來的消息遞出。

  林鳳言接過一看，心中感到驚訝。

  她知邊疆蠻子囂張得很，卻不知百姓情況到達如此嚴重的地步。

  根據情報，宋寒一連接濟邊疆各縣，放出消息令周遭難民前往奉縣做工。

  婦孺、老弱病殘者、青壯年皆可做工。

  「來來來，開飯咯，你的湯拿好了啊張大娘，還有兩個饅頭。」

  「喲，這是你孫子吧？真可愛呢，還在長身體多拿一個饅頭。」

  不遠處。

  衙役領著一眾難民領飯，維持著秩序。

  「來來來，慢慢來，一個個都有啊。」

  林鳳言恍然大悟過來有些許愧疚，原來耽誤時辰是怕耽誤吃飯的時辰。

  蘇雲眼尖看清了遠處的情況，不由得驚呼出聲。

  「陛下，他們居然一人拿兩個白面饅頭，一碗肉湯！」

  林鳳言面露詫異道：

  「果真？」

  她望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尋常百姓逢年過節都不一定吃一口白面饅頭，更何況是難民。

  這讓她想起，先前所說，養老院大米飯頓頓配紅燒肉。

  當真如此？！

  怪不得這群難民如此厭惡她，宋寒所作所為若放在京都都是一大功績，是真正為民的好官啊。

  以工代賑。

  林鳳言更看到了事情內更深的層次，以工代賑。

  這裡只不過是邊疆小小縣城，居然出了個能想出以工代賑的能人。

  要知，居她所調查，宋寒從未入過學堂。

  這就好比，剛學會牙牙學語的孩童就擁有著逆轉乾坤之能。

  若她下命令各縣效仿，無需廢一兵一卒就能輕鬆解決困擾的難題。

  好一個宋寒，你真是讓朕越來越期待了。

  林鳳言隱隱有些期待，不作停留，快步前往。

  「隨我繼續看看，我倒要看看，做的何工。」

  若是宋寒所為，必定每一步都有著他深刻的用意，縝密的想法。

  每走一步，眼前所觀所見所聞，無一不讓她感到吃驚。

  「蘇雲…可幫朕看看，這裡還是邊疆縣城奉縣？」

  蘇雲驚得呆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侍衛長磕磕絆絆道：

  「好…好像是…陛下。」

  眼前堪比太平盛世，恍若身處於京都。

  她的腳下平坦，青石板築成的大道，延伸至縣衙門，各分支小巷等都由青石板所築。

  修建這樣的路所花費的數額乃天價。

  兩側建設攤位格局清晰，其中間都懸掛著招牌，攤位上還白紙黑字道名價格。

  奉縣陽春麵，1文錢1碗素麵，2文錢有葷有素。

  奉縣紅燒肉，4文錢紅燒肉配一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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