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濟天下

  攤位坐滿了百姓，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喜悅的表示，大口大口嗦著麵條吃著肉。

  接近黃昏時分，太陽西落。

  街市上難以見到農耕完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出入的馬車人流不息。

  市井百姓穿著各式樸素衣裳，衣裳乾淨得體，歡笑聲不絕於耳。

  林鳳言身軀止不住地顫抖，不知何時眼眶蒙上淚霧，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竟在我大雲朝不知何處，百姓也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是她繼任以來，必須要做，唯一想做，要不停做的事情。

  殺貪官，為的是何，不就是百姓不就是大雲朝。

  林鳳言鳳眸柔和幾分有些恍惚，自嘲笑道：

  「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

  百姓再也沒有饑荒和凍餒，又何須忙忙碌碌耕織呢？

  蘇雲跟在陛下身邊最久，最了解陛下的性子。

  她聽出林鳳言語氣中的落寞和頹靡，略感心疼，親眼見證著陛下如何踏上這條血路。

  陛下在殺兄弒父時都不曾有過這等黯然傷神。

  「陛下，帝王當攻用人之計，若我們將宋寒三請入閣。」

  「不止奉縣，放眼整個大雲朝都將是這等盛世！」

  林鳳言眼眸深處重燃生機，重重點了點頭，是她所做與不是她所做又如何。

  她為的是大雲朝，為的是太平盛世。

  宋寒雖屢屢上奏欺騙朝廷，可不得不說，他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歷代皇帝都不曾能想出以工代賑，而他卻做到了。

  林鳳言身邊無可用之人，若她得宋寒，天下不足憂慮。

  師爺正跟著宋寒身後，拿著本子記錄著民情，忽然就瞅見三副生面孔，有些驚奇道：

  「大人，有三副生面孔啊。」

  宋寒拉了拉大裘，嗯了聲，疑惑地朝著前方望去。

  「還真是。」

  之前可是出過不少類似的事情，朝廷派監察官視察奉縣情況，來者雖掩飾極好，可怎麼也蓋不住身上的官氣。

  這次，這三位尤其為首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對啊，大人這…誒，大人？」

  師爺剛轉頭，就發現宋寒已經不在原地，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那三位生面孔的跟前。

  宋寒嘿嘿直笑，顯得親切又熟絡，上下不停打量眾人。

  「幾位，頭一次來到奉縣吧？」

  不錯啊！

  這次派來的傢伙，看起來就不錯，官看著高。

  這次再賄賂一把，待幾位回去後上報陛下，自己豈不是又能薅一把羊毛。

  蘇雲眼見來人差點驚呼出其人名諱，連忙捂住嘴巴，往林鳳言身後縮了縮。

  御前侍衛長不善說謊，此時表情也有些生硬，不停左顧右盼，大有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林鳳言蹙額皺眉，神情複雜，怎觀此人都不像她想像中的宋寒。

  「你就是宋寒？」

  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長相稚嫩，眉宇之間有股褪不去的稚氣，言辭舉止隨和輕佻。

  更像是哪位世家的公子哥，玩心未褪，一心遊歷天上人間。

  宋寒眨了眨眼睛，見眾人的神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啊，哥幾個認識我？」

  難不成，我的畫像都被人描繪出來上朝廷了？

  不可能啊！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奉縣，我只是小小的縣令啊。

  林鳳言的語氣驟然冷了許多，多有考察之意觀察著宋寒。

  「嗯，我和二位這次前來奉縣了解民情，縣令的情況。」

  心中不由得驚嘆。

  二十五六就可有出世之才。

  倘若再給他一些時間，以他的聰明才智未來將不可限量。

  她暗暗告誡自己，此人必須為大雲朝所有。

  宋寒眼前一亮，果真！

  「來來來，諸位快同我回縣衙，天寒地凍可別凍壞了你們。」

  他朝著還在愣神的師爺招手。

  「帶路啊，還愣著幹啥！」

  邊說邊擠眉弄眼，要說這師爺好就好在聽話，壞就壞在為人過於迂腐死板。

  「來…來了來了！」

  師父愣了愣，連忙小跑上前一路帶著諸位回縣衙。

  這一路上，林鳳言親眼見識到百姓安居樂業的繁華景象，心中不那麼記恨宋寒。

  倘若是為了民生私藏鐵礦倒可以理解。

  剛踏入縣衙，一股暖流撲面而來，驅除了寒意。

  林鳳言大為震驚，隨即怒上心頭，臉色瞬間鐵青。

  正值嚴寒，縣衙竟然如此溫暖？

  蘇雲和侍衛長的表情皆是難看起來，看向宋寒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顯然，這縣衙有地龍！

  小小縣衙，竟然動用到地龍，這宋寒果然是大貪！

  宋寒見三人臉色有些古怪，不由得停下腳步，疑惑問道。

  「咋了諸位？」

  林鳳言按捺心中殺意，秀眉皺起，主動問道。

  「宋縣令，外面天寒地凍為何這縣衙如此暖和？」

  「可是地龍？」

  宋寒害了聲，他還以為是什麼呢，頭幾趟來的監察官都問了同樣的問題。

  他將大裘放置一側，找了個位置坐下，喝了口茶才悠悠說道。

  「是地熱能，是地龍卻又不是地龍。」

  林鳳言鳳眸凌厲幾分，赫然而怒，對她而言通通都是狡辯。

  地龍，就連她都不曾用過幾次，實在是過於奢侈。

  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之大，單日所耗費的木炭就可以抵百姓三口兩年的吃食。

  她甚至昭告勒令朝中大臣，非極寒不可用地龍，行節儉之風。

  師爺蹲在角落，這裡地熱能會更暖和些，搓了搓手接過話茬道。

  「是啊，我家大人聰慧！」

  「將熱水引至地下，通過大人所製造的大怪物變成溫水，回收其熱量，最後傳輸到地面。」

  他說著，還打開了個小口邀請蘇雲和侍衛長前來查看。

  這可是他家大人最厲害的作品，師爺也頗為自豪。

  侍衛長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道：

  「我…？」

  蘇雲看向林鳳言，得到林鳳言點頭便上前查看。

  果真，打開地磚後下面確實是熱水。

  蘇雲不敢置信，若非她親眼所見萬萬不敢相信這等荒謬的說辭。

  「居然真的是熱水！」

  宋寒嘿嘿直笑，這裡都快成了師爺帶監察官必經的觀光地了。

  他都不以為然，對比於自己其他的發明，地熱能簡直小巫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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