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意

  「大人，大人！」

  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還未見來人就聞其聲。

  師爺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林鳳言等人連忙閉上嘴，將宋寒拉至一側。

  「大人，經過調查這三位確實乃監察官，掌管戶部。」

  宋寒眼前一亮，果真是戶部！

  有錢的大戶啊。

  這事要是辦的好，能從對方身上薅到不少羊毛。

  根據他觀察，這次來的小姐應該是戶部某位大人的千金，反正身份絕對不低。

  是一個公正且愛民，嫉惡如仇，憐惜百姓之人。

  一個猴子一個栓法。

  宋寒眼珠子滴溜一轉，已經想好怎麼給這位大小姐下套了。

  「既然諸位都是商人，來奉縣定然是為了做些什麼生意，不妨直說想做點什麼買賣？」

  既然對方不明說自己是監察官，他自然也不會戳破。

  林鳳言點了點頭，正合她意，藉此可以多了解了解奉縣如今的情況。

  「便帶我去看看鐵匠鋪吧。」

  宋寒欣喜溢於言表道：

  「沒問題！奉縣鐵礦絕對質量一等一，隨我前來。」

  宋寒帶著林鳳言等人前往奉縣規模最大的鐵匠鋪。

  他特此將此地名為鑄鐵廠。

  鑄鐵廠足足兩個衙門大的規模，鐵匠放眼望去少說百人，有條不紊地進行洗鍊、鑄鐵，形成成熟的模式。

  「姑娘你放心挑選，想要怎樣的武器都有，做成什麼樣都可以！」

  林鳳言眉頭微皺，隨手拿起身側已經鑄好的鋤頭等農具。

  細細觀察，這鐵沒有雜質極其純粹，硬度也高了許多。

  「是好鐵。」

  她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懷疑和擔憂，這麼大的規模，若說宋寒沒有私心起兵造反她都不信。

  而且這樣的材質，比皇宮中所用的武器好上十倍。

  極為駭人！

  若不是用來農具上而是兵器，假以時日對朝廷來說乃大患。

  果然，宋寒有自立門戶之意，暗暗決定購置一些回京作為鐵證。

  「多少錢？」

  宋寒嘿嘿一笑，見對方有意，也特意說低了些價格道。

  「僅需100文！」

  林鳳言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道。

  「多少？100文錢？」

  再看宋寒的表情不像聽錯，當即怒上心頭，居然在百姓身上斂財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農耕極為重要，民以食為天，行軍打仗都需要糧食更離不開農具。

  要知，最好的農具最高不過20文錢。

  而這裡需要100文錢，區區一個鋤頭，分明是吸人血饅頭。

  「宋縣令，你這不是宰客麼？」

  她真想將宋寒當場拿下，直接問斬，若不是看他還有利用的價值，絕不留此人在世上！

  宋寒無奈搖頭，接過鋤頭揮舞了一番，問道。

  「這還算貴？你可知鐵的生產極為困難，想要打造出沒有雜質，硬度高的鐵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他看向遠處忙的熱火朝天的鐵匠們。

  「打造出這樣的鋤頭，需要三五個鐵匠耗費三日，而這樣的鋤頭質量比其他鋤頭好上百倍。」

  「我敢保證，用上五十年都不成問題。」

  林鳳言氣得胸脯一上一下，宋寒實在是巧言善辯，一時讓她找不出話回懟！

  50文如何合理？這又不是金子所做。

  「就算如此，也不至於50文的天價，而你這裡竟有如此多的鐵匠，僅是製作農具？」

  路過的鐵匠正準備拿著鐵淬鍊，聞言此話，停下腳步。

  「天價？」

  大漢擦了擦額頭的汗，義憤填膺道。

  「這還算貴？姑娘，你是沒有見過那些富商和鄉紳賣的農具，20文錢用一個晚上就爛了。」

  「這個鋤頭，我自家已經用了三年，不曾壞過一次。」

  林鳳言愣住，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果真？」

  「農具不是由朝廷決定質量，不可能用一晚上便壞了。」

  大漢提起那群富商和鄉紳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呸了聲說道。

  「他們哪裡管我們窮人的死活？」

  「朝堂又能怎樣？咱們這只是偏僻縣城，朝廷的手也伸不到這裡。」

  「那群人自然是剋扣用料，中飽私囊了！」

  林鳳言氣得雙肩顫抖，這群人真是膽大包天！

  食乃國家之首位，竟在農具上做手腳。

  待她回京後將這些貪官一一處死，以儆效尤。

  宋寒無奈搖頭，示意讓大漢繼續忙碌，悠悠道。

  「姑娘見笑了，這算是常態了，何處不是如此呢？」

  「成本都需要20文，更別說養活這麼多張嘴，雖貴些但是質量好百姓也買得起。」

  他算過一筆帳，普通百姓一年起碼要花100文錢在農具上。

  而自己何不一勞永逸，收取50文錢起碼可以用好幾年。

  林鳳言有些羞愧，當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自己差些再次錯怪宋寒。

  「那你為何不上報朝廷，朝廷必然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宋寒也想過此事，只不過對他來說都是權宜之計，解決不了根本。

  「那都是權宜之計，就算是解決了，那奉縣這麼多流民湧入，大家的生計如何解決？」

  所以…

  林鳳言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自己見到流民那一刻開始，到現在，不少百姓都不再忙於耕耘而是做著小買賣或者以工代賑。

  她忽然有些激動，想要印證自己的猜想。

  「你是，想讓百姓都有賺錢的能力，不再只忙於耕耘？」

  宋寒笑著點了點頭。

  他的力量還是過於微薄，不過有一點他還是可以做到。

  「我只願，奉縣不再有流民。」

  他也是普通老百姓出身，太過懂百姓的苦痛之處在哪。

  林鳳言眼前恍惚出現了未來大雲的景象，人人幸福安康，國不再有戰事。

  歌舞昇平，河清海晏！

  宋寒的身影都變得高大偉岸幾分。

  每一步每一處，都藏有深深的用意，當她以為宋寒貪戀權貴時，實則他為了百姓付出大義。

  看似輕佻隨意的外表下，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難以想像。

  她看著宋寒陷入恍惚，輕聲道。

  「蘇雲，你覺得，此人能為大雲所用嗎？」

  蘇雲道。

  「無人能與之相比。」

  若說大雲朝能讓她畢恭畢敬唯有林鳳言。

  那麼如今便多上一人，便是宋寒。

  她深入民眾，才能看清宋寒的大義和無私，世間鮮少所有。

  她打從心底里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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