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談
奉縣也沒有自立的打算。
在數年的王道教化之下，在這片土地上想要做事，官身是最大的助力。
縣衙那些人嗅覺也不夠靈敏，不知道這所謂的自立，在大雲朝堂看來就和造反一樣。
到時候大雲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剿滅奉縣，不然天下都要效仿。
呂方一副落寞的樣子，奉縣的兵馬在宋寒的方略下，一步步變強，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縣丞還能幹什麼。
有些憋在心裡的話，還是下了決心說出來。
「唉，我是老了啊，我說起來是奉縣的縣丞，統領奉縣的兵馬，可說句不好聽的，我就是個擺設，等那幾個不錯的年輕人成長起來，軍隊就交給他們來帶，宋大人到時候給我一個清閒的職位養老就成。」
宋寒笑了。
「老呂，你想撂挑子可不行。」
「你的老戰法，在奉縣現在的作戰體系裡面，不夠合適，可經驗這東西，是學不會的。」
「那幫年輕人有想法，可最後還是要你把關的。」
「再說了，領兵可不光打仗，人事，後勤，各方協調都要調理順了。」
「這些事，離了你還真不行。」
宋寒可不會把呂方放走。
呂方打仗不算一等一的好手，尤其在奉縣軍隊在宋寒調教之後，戰術戰法已經完全淘汰了呂方的那一套。
不過這些人的管理，吃喝拉撒，出動時的後勤統籌，還需要呂方這個禁軍將領出生的老將來統稱。
管理型人才，是奉縣現在最缺的。
要不然宋寒也不會那麼想把蘇雲招攬到自己手下。
「你就安穩在你的位置上待著，我安排的還能有錯？」
「我對身邊的人怎麼樣，你應該明白的。」
宋寒的話音落下，呂方重重點了點頭。
對身邊辦事的人，宋寒從來都是不吝嗇的。
這種不吝嗇，不只是錢財，還有合適的權利和一展才能的舞台。
用宋寒的話說，他能給的，還有一種叫做自我實現的東西。
以前呂方不理解，可現在，看著奉縣的軍隊一點點有了樣子，那種成就感是難以言表的。
不光如此，宋寒還對身邊的人有妥善的安置。
不管是傷兵還是上了年紀的人，都妥妥噹噹，從經濟和心理上都有很好的照顧。
對於他呂方來說也是同樣。
呂方從不擔心自己那天死在戰場上家裡會出什麼問題，他相信，宋寒會照顧好他的家人，會把一切安排妥當。
「宋大人，有些話不用多說，你對我們如何，我們心裡都有數。」
「只要宋大人不嫌棄，任憑差遣！」
呂方說的斬釘截鐵。
宋寒笑道。
「我還真有事要交給你去辦。」
宋寒說著取出一份卷宗。
「你剛從草原回來，好好休息一些，這幾天看一下裡面的內容。」
「三天之後，你從學堂裡面挑幾個伶俐的年輕人，去一趟京城。」
「你在京城認識些人，這事也就你能辦。」
呂方拿過卷宗看了看。
「是和戶部的大人生意的事嗎？」
宋寒點了點頭。
「目前是這麼安排的。」
「那邊可能要有大動作，不管是什麼動作，過幾天肯定也塵埃落定了。」
「要是我們聯繫的那位戶部的大人在這次風波中出了什麼事，就另外找人。」
「你認識不少禁軍的人，他們對各種消息很敏感，你靠著這個渠道把握好風向就好，不要打探什麼隱秘的事。」
「等生意有了樣子，我會再給你派人手。」
宋寒說著指了指呂方手中的卷宗。
呂方點了點頭，把卷宗收好，便離開了。
呂方離開之後，宋寒差人去喊蘇雲。
此時已經是深夜，按理來說，孤男寡女深夜在宋寒的書房相會，就算沒幹什麼壞事也不好聽。
面對宋寒深夜的邀請，蘇雲還是來了。
「我看商隊回來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蘇雲一進門就問道。
商隊回來的低調，可還瞞不住一直在觀察奉縣的蘇雲。
見蘇雲來了，宋寒笑道。
「確實出事了，不過不是奉縣出事。」
「你和京城有聯繫的吧，我的人看到你經常晚上往外送信。」
蘇雲臉色一變。
宋寒伸手邀蘇雲坐下。
「不用緊張，我不是在監視你。」
「只是你每次都晚上送信，幫你送信的人，又一身夜行衣，不走正門從城牆上面翻。」
「奉縣的守軍可不是吃素的，你第二次送信，他們就查到信是從你住處發出的了。」
「我專門叮囑過，再有類似的事，就當做沒看到，不然幫你送信的人，可要被鋼弩紮成篩子。」
「以後啊，你還是讓他們走城門吧，奉縣城門晚上不關，只要有正當理由，進出是不受限制的。」
「就算真要翻牆，讓他們帶著這個，免得送信的人當蠻族的探子被射殺了。」
宋寒說著遞出一塊木牌，木牌上寫了一個宋字。
蘇雲接過牌子看了看。
牌子雖然是木頭做的，可牌子上面的花紋繁複複雜，應該是用了特殊的工藝，宋寒平時傳令也會附帶這樣一塊牌子，算是奉縣公務系統裡面的防偽標識了。
「我以後會讓他們走門的。」
蘇雲也沒想到自己送信的事，全在宋寒眼皮子底下，有些尷尬。
宋寒笑了。
「奉縣不像其餘地方，不缺油料，城牆上的照明徹夜不斷，守衛的士兵也盡職盡責。」
「就算是輕功高手來了，也會被士兵發現的。」
蘇雲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宋寒的話。
這些天在奉縣，蘇雲是親眼見過的，奉縣的士兵從不會欺壓百姓，老百姓遇到什麼事了，甚至還會主動找他們幫忙，他們也會熱情幫忙解決問題。
這些問題包括但不限於哪家的孩子掉井裡了幫忙撈出來，處理馬蜂窩，尋找走失的老人和兒童。
而且這些士兵的紀律極好，盡職盡責。
暗衛在別的城裡，高來高往不會被發現，可在奉縣這個小縣城，確實是翻車了。
要不是宋寒提前通了氣，說不準暗衛已經莫名其妙的被鋼弩扎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