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宋寒的辦法

  書房內寂靜無聲，譚洪和李長明兩人面面相覷。

  宋寒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宋寒也不催促，只是端著茶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宋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李長明擦了擦額頭的汗，陪著笑臉說道，「我在戶部這麼多年，這上面的條條框框。」

  「規矩……實在是太多了些。」

  「您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想做啊，只是這……」

  「李大人。」

  宋寒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我明人不說暗話。」

  「你當這個戶部侍郎多少年了，撈了多少油水，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要是真想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當初就不會幫著我隱瞞奉縣的真實情況了。」

  李長明被宋寒這番話說得老臉一紅。

  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卻也不敢反駁。

  隨後李長明低下頭，眼珠子轉了轉。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抬起頭。

  語氣堅定地說道，「只要宋大人您能幫我們一把，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哦？」

  宋寒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李長明，「李大人這話，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李長明拍著胸脯保證道。

  宋寒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譚洪，笑著問道：「譚大人，您呢？」

  譚洪看著宋寒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暗暗叫苦。

  他比李長明官階高，在朝堂上混跡的時間也更長。

  自然也更了解其中的兇險。

  宋寒說的這些話，句句都在警告他。

  若是他再不表態，只怕宋寒就要轉身就離開，不管他們死活了。

  「譚大人，您也別猶豫了。」

  李長明見譚洪還在猶豫，連忙在一旁勸說道，「宋大人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

  「他既然敢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把握，您就別再瞻前顧後了！」

  譚洪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李長明說的沒錯。

  「好，老夫就信你一回！」譚洪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道。

  宋寒見兩人都表了態。

  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兩位大人都願意配合。」

  「那咱們就來談談，這戶部，到底該怎麼個整頓法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

  見他們都豎起耳朵認真聽著，這才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先把各郡府縣衙門欠的稅款都給收上來。」

  宋寒語氣平淡。

  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塊巨石。

  在譚洪和李長明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給他們一個月時間。」

  宋寒豎起一根手指，語氣不容置疑，「過期不交的，直接捉拿問罪，抄家充公！」

  「這……」

  譚洪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宋大人，這，這會不會太激進了些？」

  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苦著臉勸道：「那些地方官，大多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在地方上根深蒂固。」

  「若是逼急了他們，只怕會……」

  「會怎麼樣？會官逼民反嗎？」

  宋寒冷笑一聲，打斷了譚洪的話，反問道，「譚大人，你覺得，那些老百姓若是真的反了。」

  「是會先屠戮世家，還是先屠戮朝廷？」

  譚洪被宋寒這番話問得啞口無言，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長明起先也是聽得心驚肉跳，但細細一想，卻又覺得宋寒這招實在是高明。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宋大人，您這一招，實在是高啊！」

  譚洪一臉疑惑地看著李長明。

  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興奮，問道：「李大人，你這是……」

  「你想想啊。」

  李長明壓低聲音，湊近譚洪，神秘兮兮地說道，「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家財萬貫？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譚洪不明白李長明為何如此激動，疑惑地問道：「然後呢……」

  李長明卻沒有理會譚洪的疑問，自顧自地說道：「若是讓他們拿出真金白銀來補稅，他們肯定不願意啊！」

  「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抵制，到時候，咱們可就難辦了！」

  「這……」

  譚洪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依李大人之見，該如何是好？」

  看到李長明故意賣關子的樣子，譚洪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李長明得意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啊，就利用那些老百姓！」

  「利用老百姓？」

  譚洪更加疑惑了，「這，這從何說起啊？」

  「你想想啊。」李長明解釋道，「那些世家大族，最怕的是什麼？」

  「自然是怕……」

  譚洪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李大人，你是說……」

  李長明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湊近譚洪，低聲說道：「若是那些老百姓真的反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離得近的世家大族啊！」

  李長明說到這裡，自己也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想拍宋寒的馬屁。

  卻沒想到，這無意間的一句話，竟然說到了問題的關鍵！

  李長明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譚洪，解釋道，「所以為了避免被老百姓清算。」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安撫百姓！」

  「而最好的安撫方式。」

  李長明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就是替他們交稅！」

  李長明越說越激動，看向宋寒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

  「宋大人，您真是算無遺策啊！」李長明忍不住讚嘆道。

  「呵呵，李大人過獎了。」

  宋寒淡淡一笑，心中卻對李長明的「馬屁」十分受用。

  「可是，宋大人。」

  譚洪皺著眉頭說道，「若是真按您說的這樣做，只怕會逼出不少流民啊！」

  「流民？」

  宋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就把他們都送到奉縣和白沙郡去。」

  「下官保證，他們到了那裡，只有撐死的，沒有餓死的！」

  「好主意啊！」

  李長明聞言，眼睛一亮，「宋大人，這事兒，咱們可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