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兩個條件

  鄭乾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道：「宋大人，那袋子裡是……是四百萬兩銀票。」

  宋寒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多少？四百萬兩？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

  鄭乾嘆了口氣，「不瞞大人，我那岳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我帶著內人回了一趟娘家……」

  「錢的事兒，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經都收回來了。」宋寒打斷道。

  「啊？收回來了？」鄭乾一臉茫然，「銀國公他……他把錢還了？」

  宋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嗯，我把那老小子關進大牢里了，他立馬就乖乖把錢吐出來了。」

  鄭乾看著宋寒，眼神里充滿了敬佩。

  宋大人連國舅爺都敢抓，而且事後還能全身而退。

  這份膽識和魄力，著實令人佩服！

  就在這時，隔壁鄰居，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

  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熱騰騰的飯菜和一碗湯。

  「鄭兄弟，這是我剛熬好的雞湯，你趁熱喝。」

  鄰居大姐熱情地招呼道，看到宋寒也在，連忙說道：「這位是？」

  「李大姐這位是宋大人，是我的上官……」

  李大姐一聽宋寒的身份，趕緊欠身行禮。

  宋寒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鄭夫人呢？怎麼沒見她來照顧你？」宋寒好奇地問道。

  鄭乾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支支吾吾地說：「內人，內人她……還在江南娘家。」

  宋寒見他欲言又止，心中猜測這背後恐怕還有隱情。

  想到鄭乾替自己挨了刀子，險些喪命，便動了惻隱之心。

  「鄭兄。」

  宋寒拍了拍鄭乾的肩膀，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話就直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這……」

  鄭乾還是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更不知道該如何向宋寒解釋自己目前的困境。

  宋寒見狀，知道他心中有顧慮，於是故作不悅地板起臉。

  「你我之間現在是過命的交錢，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要是不說，我自己去查，也能查得到！」

  鄭乾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瞞不過宋寒，只好將事情和盤托出。

  「宋大人，不瞞您說，當年我和內人私奔到京城，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鄭乾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這次為了湊齊四百萬兩，我只好帶著妻子回娘家借錢……」

  「借錢？」

  宋寒眉頭微皺，「難道鄭兄家中……」

  「不瞞大人，我那岳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

  鄭乾苦笑一聲，「只是……」

  「只是什麼？」宋寒追問道。

  鄭乾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只是，我那岳父雖然答應借錢，但卻提出了一個苛刻的條件……」

  「什麼條件？」宋寒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鄭乾咬了咬牙，說道：「他要求我，三年之內，必須連本帶利還清六百萬兩銀子。」

  「否則就不能帶走他的女兒！」

  「什麼！」

  宋寒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鄭乾，「六百萬兩！這簡直是趁火打劫！」

  「宋大人息怒……」

  鄭乾連忙勸道，「我那岳父，向來視財如命，我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除了還錢，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宋寒強壓著怒火問道。

  「還有……」

  鄭乾的聲音越來越低，「或者三年內，官至三品，之後風風光光地接他女兒過門……」

  宋寒沉默了。

  以鄭乾現在的官職，三年內升到三品，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若是三年的時間裡，我一樣都沒有做到……」

  鄭乾的聲音里充滿了苦澀，「那我也不用再去接人了……」

  「宋大人，您也知道，就憑我現在的俸祿，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也還不清這六百萬兩啊！」

  說到此處，鄭乾的眼眶都紅了，「都怪我無能，害得內人被困在江南，不能與我團聚……」

  宋寒沉默了片刻，鄭乾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

  想要在三年內還清六百萬兩巨款，確實比登天還難。

  升到三品官，若無天大機緣，他這輩子都沒有這個可能。

  「鄭兄，你別灰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

  宋寒安慰道，「你現在安心養傷，以後就留在我身邊辦差，這些問題，我幫你解決。」

  「宋大人……」

  鄭乾感動地看著宋寒。

  「你放心，我宋寒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宋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離開了鄭乾的住處。

  ……

  宋寒準備回去取那四百萬兩銀子。

  等他回到戶部衙門的時候，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

  剛走到衙門口，一陣尖銳刺耳的叫罵聲傳入耳中，打破了傍晚的寧靜。

  「宋寒！宋寒！你給我滾出來！」

  「別以為躲起來不上值我就找不到你，你個縮頭烏龜！」

  宋寒眉頭微皺，尋聲望去。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像個乞丐似的，蹲在衙門口。

  他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哪還有半點昔日侯爺的威風。

  活像一個在街邊乞討的流浪漢。

  「這姓宋的，架子真大，這都快下值了，他還不來上值！」

  「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呢？」

  那老頭兒還在喋喋不休地咒罵著。

  聲音嘶啞，充滿了怨毒和憤怒。

  宋寒心中瞭然，這不是欠了國庫巨款的臨沂侯曹爽嗎？

  這才幾日不見，怎麼就混成了這副模樣？

  一旁的李長明看到宋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連忙迎了上來，苦著臉說道：「宋大人，您可算來了，曹侯爺說是有要事要找您，我這怎麼勸都勸不住……」

  宋寒微微頷首，示意李長明退下。

  然後緩步走到曹爽面前。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不知曹侯爺今日到訪，有何貴幹啊？」

  曹爽看到宋寒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隨即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點頭哈腰地跑到宋寒面前，搓著手說道：「哎呀，宋大人，您可算來了，我是等候多時啊！」

  曹爽乾笑了兩聲，搓著手道：「我今日前來，是特地來向宋大人賠罪的！」

  「還望宋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

  宋寒似笑非笑地看著曹爽，道：「曹侯爺認賠罪的態度，還真是別具一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