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借一人頭

  「陛下，」

  宋寒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臣需要借一個人頭。」

  「借人頭？」

  林鳳言秀眉微蹙，隔著屏風，她仿佛都能感受到宋寒語氣中的森然。

  「不錯，只需一人，便可將那些世家大族連根拔起！」

  宋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宋愛卿，你究竟是何意？」

  林鳳言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宋寒每次露出這種表情。

  就意味著將有大事發生，而且往往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陛下可曾想過，為何歷朝歷代，都對那些世家大族束手無策？」

  宋寒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林鳳言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盤根錯節。」

  「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會引起天下大亂。」

  「陛下所言極是。」

  宋寒點了點頭，「但若是有人替我們掀了桌子呢？」

  「掀桌子？」

  林鳳言更加疑惑了。

  「我們可以扶持一股勢力，讓他們打著謀反的旗號，攻城略地。」

  「但凡攻破城池，便將城中所有世家大族屠戮殆盡，抄沒家產！」

  宋寒語氣森然，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

  「然後呢？」

  林鳳言強忍著心中的驚駭，追問道。

  「待他們撤走之後，朝廷再派兵鎮壓，重新劃分土地，制定稅收。」

  「如此一來，那些世家大族便成了亂臣賊子，抄家滅族，也怨不得我們。」

  宋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

  林鳳言臉色駭然大變，豁然起身，險些撞翻了身後的屏風。

  「宋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亂世用重典，陛下，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根除世家頑疾，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宋寒不為所動，依舊堅持己見。

  「荒唐！你以為朕會為了所謂的『天下大義』，就將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嗎？」

  林鳳言怒斥道，「若是真如你所說，放任那些亂臣賊子攻城略地，百姓豈不是要遭殃！」

  「陛下放心，此事臣自有計較，定然不會讓他們真的掀起滔天巨浪。」

  宋寒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你……」

  林鳳言指著宋寒，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宋寒竟然會想出如此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

  「陛下，」

  宋寒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

  「此人可以是藩王，也可以是土匪，甚至可以是白蓮教，只要……」

  「夠了！」

  林鳳言厲聲喝止了宋寒。

  「此事太過重大，朕還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你先退下吧。」

  「下個月便是科舉，你且先將此事辦妥。」

  「臣遵旨。」

  宋寒躬身行禮，他知道，林鳳言這是在刻意迴避這個話題。

  但她最終會同意的，因為她別無選擇。

  宋寒離開後，林鳳言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心中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靜。

  宋寒的計劃，無疑是一劑猛藥，治標卻也治本。

  但其中的風險，卻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來人！」

  林鳳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喚道。

  「陛下有何吩咐？」

  一名宮女躬身走了進來。

  「去，把玲叫來。」

  「是。」

  宮女領命而去。

  不多時，玲便來到了御書房，見林鳳言臉色蒼白。

  神情凝重，心中不由一驚，「陛下，您怎麼了？」

  「宋寒……他剛剛跟朕說……」

  林鳳言欲言又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宋大人他怎麼了？」

  玲心中更加疑惑了，難道宋寒又惹陛下生氣了？

  「他……他竟然想……」

  林鳳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宋寒的計劃說了出來。

  「什麼！」

  玲聽完之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驚呼出聲，「宋大人他……他瘋了嗎！」

  玲聽完林鳳言的講述，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宋大人……他真是這麼說的？」

  林鳳言無力地點了點頭，揉著眉心，似乎想撫平心中那股不安的躁動。

  「朕從未想過，他會提出如此大膽的計劃。這簡直是……是瘋了！」

  「可是……」

  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奴婢覺得，宋大人或許有他的道理。」

  林鳳言猛地抬起頭，眼神凌厲地盯著玲。

  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你是在質疑朕的決定？」

  「奴婢不敢！」

  玲嚇得跪倒在地，但她還是鼓起勇氣。

  繼續說道，「陛下，您想想，這些年來，世家大族仗著手中的田產和權勢。」

  「欺壓百姓，魚肉鄉里，朝廷三令五申，卻收效甚微。」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林鳳言沉默了。玲的話，句句都戳中了她的痛處。

  她何嘗不知道世家之患，可若是真如宋寒所說。

  放任那些亂臣賊子攻城略地，百姓又該何去何從？

  仿佛看出了林鳳言的猶豫！

  玲繼續說道：「陛下，您還記得奉縣嗎？」

  「當初宋大人初到奉縣時，那裡也是百廢待興，百姓生活困苦。」

  「可短短兩年時間，宋大人就讓奉縣煥然一新，百姓安居樂業。」

  「這說明什麼？說明宋大人有能力，也有手段，能夠掌控全局！」

  林鳳言微微動容。她想起了初到奉縣時的情景。

  那時的奉縣，與她想像中的天災之地完全不同。

  百姓安居樂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一切，都是宋寒的功勞。

  「可是，掀起戰亂，畢竟太過冒險……」

  林鳳言還是有些猶豫。

  「陛下，富貴險中求！若是畏首畏尾，如何成就一番大業？」

  玲語氣堅定地說道，「奴婢相信宋大人，他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計劃。」

  「就一定有把握控制局面！」

  林鳳言陷入了沉思。玲的話，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知道，玲說得沒錯。

  若是想要徹底根除世家之患，就必須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可這事情太大了，大到她不敢去下達這個命令。

  甚至不敢去跟朝臣商議。

  「玲，去整理世家跟藩王在朝廷里安插的人手名單給朕。」

  「尤其是軍中，哪怕只是一個十夫長也要報上來給朕。」

  「遵旨！」

  玲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