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陷得不深

  我等在咖啡廳，姚振說送齊悅回家後會來找我。

  等了三個小時後我收到姚振的信息，說他出不來，讓我先回去。

  大概齊悅受到驚嚇，不肯放他出來。

  齊悅那樣驕傲，那樣不食人間煙火，受到那樣的驚嚇一定痛不欲生。

  那雙猛然抬頭的眼睛，我大概永遠都忘不掉。

  同為女人，我可以感同身受被姚振解救出來的那幾個小時有多害怕。

  回到家，我意外地發現蕭成安回來了。

  他搖晃著紅酒杯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有放著一瓶只剩一半的紅酒。

  顯然，他已經喝了有一會兒了。

  我走過去：「為什麼不回消息？」

  蕭成安沒看我：「去了國外沒用這個號。」

  我感受到他的疏離。

  「那齊悅失蹤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我說完，屏息看他。

  我心裡竟升起一絲他不知道的期許。

  如果他不知道，這會兒趕回就不是為了她。

  如果他不知道，我能看到他對她最真實的反應。

  可是期許往往皆落空。

  密城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是密城的王。

  「知道。」蕭成安抿了一口紅酒，「我還知道是姚振救了她。」

  空氣里散漫開的酒精令人發醉。

  我分不清他這話是陳述還是不悅。

  我說：「剛剛我去見了她。」

  蕭成安終於扭頭看我。

  他的那雙黑眸晦暗不明，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過我看其他人。

  「你給的畫她應該是沒用。所以事情出了後被那群人逼債，她沒錢還被帶走。」我稍作停頓，「姚振救的及時，她只受了一點皮外傷。」

  蕭成安把剩下的酒喝完。

  空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他起身：「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我的眼神一點一點暗淡下來。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心亂了。

  他為了出事的齊悅亂了。

  回到二樓，他進屋。

  我也回房。

  幾分鐘後，我頂著濕發穿著浴袍推開他的房間門。

  我徑直走到只裹著一塊浴巾的他跟前，抱住了他。

  蕭成安身子陡然一僵。

  很顯然，我的主動讓他很意外。

  我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抬頭間看著他幽深又略疑惑的眸子，踮腳親吻他。

  試探。

  進攻。

  堅定開門。

  他回應了我一會兒，適時扳過我的雙肩阻止。

  「你怎麼了？」

  「不是你說要生孩子的嗎？」我盯著他，「不這樣怎麼生孩子？」

  說著，我又要往他懷裡貼。

  蕭成安皺眉：「你是認真的？」

  我輕笑：「怎麼？後悔了？」

  蕭成安目光幽深看著我，隨後又沒什麼情緒地散開。

  「時間太晚了，回去睡吧，我剛下飛機也有些累。」

  他越過我拿過床上的衣服穿上。

  我被丟在原地，很尷尬地杵著。

  瞧，我於他就是一個玩物。

  興致來的時候逗一逗我，沒有興致的時候我是近不了身的。

  我像個小丑，從他房間裡退出。

  他說累了，但他房間裡的燈久久不滅。

  他一定在想齊悅。

  我回到房間，悻悻地坐在床上自嘲地笑出聲。

  怪不得齊悅總是那麼自信，漂亮的眼睛總是掛著神采。

  因為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攪動蕭成安的心。

  在她有意，無意的時候，都是如此。

  我不得不承認，我在意了。

  我的合法老公心裡沒有我的位置。這讓我很不舒服。

  **

  我早早地處了門，不想跟蕭成安坐著一起吃早餐，也不想做早餐給他吃。

  姚振終於能脫身來見我。

  我跟姚振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就著路邊開的早餐店，隨便買了兩杯豆漿和發糕直接在外面吃起來。

  姚振跟我說，齊悅昨晚一直都處於驚懼之中，握著他的手不肯放。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的。

  「我問齊悅為什麼不把畫賣了抵債，她說那是蕭成安送給她的，代表對她的關心。她不會賣。」姚振沉了沉神色看我，「看來她對蕭成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會放手的。」

  我咬著吸管看著地面的條紋磚。

  「不過你放心，我第一時間找到了她，救她於危難之中。她看待我不會只是之前的一個普通朋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她從執念里出來的。」

  我苦笑：「看，她真有本事。不僅占著蕭成安，還要把你也拖下水了。」

  姚振怔怔，遲疑開口：「蕭成安……不是親手把她推開了嗎？怎麼還占著？」

  我移開目光，笑著笑著酸了鼻子。

  姚振的大手忽地蓋在我的頭上：「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的。」

  我抬眸。

  「朋友。」

  他笑如春風，眼底一夜未睡的淤青似也在跟我臣服。

  儘管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小心眼地說：「朋友，跟男女朋友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

  但美好的承諾聽起來總是讓人心頭髮暖的。

  至少這一刻，他還是我這邊的。

  至少這一刻，他丟下了齊悅奔赴了我。

  我讓姚振告訴我他在哪個KTV找到的齊悅，姚振一聽就知道我要幹嘛：「你要去幫齊悅還錢？」

  「那種地方你一個女生還是不要去了，很危險。」

  我搖頭：「不是我，是蕭成安。」

  之前他讓我去買畫拿去送給齊悅，現在依然沒有解決問題，我作為員工，得給老闆分憂。

  直接拿地址放到蕭成安的桌上，表示我可以幫他拿錢去給齊悅還了。

  這樣既可以解決了他的擔心，又可以不用他直接出面，引來不必要的猜疑。

  誰知道蕭成安把地址扔進垃圾桶：「這事不用你操心。網上投票公司里誰去上綜藝的活動已經有結果了。你跟進這件事就好。」

  我掃他一眼，垂眸：「是，老闆。」

  我沉著臉出去站在拐角處，看到不一會兒某人就從辦公室里出來了，我再折返回辦公室，垃圾桶里那張紙條，不見了。

  原來是要親自去為美人解決問題。

  秦箬箬說的，報復過去齊悅的分手，看來是真的靠譜了……

  我告訴自己，可以難過一會兒，但不能難過太久。

  蕭成安從來沒說愛，彼此的關係也是從一開始涇渭分明。

  是我自己短暫混亂了。

  趁陷得不深，當及時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