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現代女性的典範

  「江小姐？」齊悅詫異蕭成安對我的稱呼。

  看樣子不像裝的。

  她的目光隨後在蕭成安和我身上徘徊，迫切地想要尋求到答案。「你們……吵架了嗎？」

  蕭成安的手搭在齊悅的腰間，勾起鋒利的嘴角：「江小姐，不如你來說？」

  我心裡淒淒哼笑。

  剛剛在期待什麼？

  他沒有跟齊悅說我們關係的變化，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想讓我親口當著他和齊悅的面分享這個好消息。

  我的靈魂像是要被抽乾，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我以為我會坦然地面對這個事實。

  但原來……當著他們的面說我不是蕭太太了，竟是這麼的難以啟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自己艱難開口：「我……我們離婚了。」

  每一個字，化作一把刀插進我的心臟。

  疼到無法呼吸。

  齊悅怔怔，眼神再次在我和蕭成安之間瘋狂跳動。她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你，你說什麼？你們離婚了？」

  蕭成安看著我，右手插進褲袋冷聲道：「準確地說還沒有，這個星期會公布消息，離婚協議書已經草擬好了。」

  我握拳，指甲嵌進手心。

  他的平靜向來是一種習慣，但聽到他用這種習慣平淡地敘述我們的進展，還是忍不住難過。

  大概是見過他不理智的樣子，才知道他此時此刻真真做到了無動於衷。

  而我能做的，也只是揚起一抹難看的嘴角，來努力維持住最後的一點自尊。

  齊悅沒有展露我想像中的開心，她推開蕭成安的手有些生氣：「你不是說，就算知道我當年為什麼離開你的真相你也放下了嗎？現在怎麼偏偏又要跟江小姐離婚了。」

  「蕭成安，你是在耍我嗎？」

  「不關他的事，是我提出的離婚。」我見狀，索性順水推舟做一波好人。「蕭家一直催我生孩子，進到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沒停過，多面夾擊的壓力我是真承受不住。」

  「齊小姐，我退出不是正好成全你的一片痴心嗎？你不用克制自己的感情了。」我頓了頓，又說，「昨晚你不是去到蕭宅了嗎？正好可以好好地開始布置你的新房。」

  蕭成安眼底閃過一絲悸動，「昨晚你回家了？」

  我苦笑：「不小心回了，蕭總不必介意。反正我們把話已經說開，程序遲早的問題，你不用心理負擔。」

  蕭成安皺眉，想要說什麼。

  這時工作人員推門進來，「蕭總蕭夫人，賓客準備進場了，顧總也到了，您看您需不需要出來迎賓？」

  蕭成安餘光瞟我，壓眉：「跟我出來。」

  我看了一眼齊悅，跟上他。

  過道里，蕭成安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

  「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你還是蕭夫人。今天你得跟我一起去迎賓。」

  「嗯。」

  我當然知道，也會在我的最後一班崗位上站好崗。

  他大長腿邁得快，一身烏泱泱的黑帶著一股肅殺的氣場。

  沒想過拐彎處，他會突然剎車。

  我抬頭間他把我壓到牆上。

  過道里昏暗的燈光漾開淡淡的光暈，落在他濃密的黑髮上混沌不清。

  有一瞬，我好像看清蕭成安在緊張的眼神。

  「昨晚，齊悅只是來家裡提供了琴曲曲目做挑選，沒有發生別的事情。」

  他一臉陰沉，並不看我，右手按在我的右上方，要不是聽到他的話，這架勢像是要跟我算帳。

  我心跳怦然，愣了幾秒。

  「……你不用跟我解釋的。」

  「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呢，你就這麼不在意我有沒有跟別的女人好了？」我的寬容回答激怒了蕭成安，他的右手滑過牆面，壓迫性地掐住我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卻沒有用力。

  「蕭總，齊悅不是別的女人啊。他不是你曾經最愛的女人嗎？」我泛著苦澀的微笑，努力地掩飾自己的心痛。

  「蕭總，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是我耽誤了你。」

  我的實話實說並沒有讓他舒心一點，他眼底的晦暗不明不斷下沉，手間的力道也跟著全然下沉：「我蕭成安的決定什麼時候由你來評判了？好不好，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皺眉，閉上眼睛。

  任憑他這麼掐著。

  一瞬間的窒息感好像能安撫我的心痛，讓我的思緒更加清晰。

  我繼續說道：「蕭總，顧輕昨晚已經跟唐書怡提出離婚，不過被唐書怡拒絕了。顧輕坐上顧氏總經理的位置飄了，他們關係決裂，我想你的報仇時刻也到了。」

  「關於……當初的……各取所需……」

  「我，咳咳，沒有失言。」

  我滿臉通紅，只覺得氣息艱難，下一秒心臟要爆炸了。

  蕭成安放開我。

  我倏地睜大眼睛，氧氣回沖，不住地咳嗽。

  蕭成安轉過身，側對著我。

  他微微低頭，聲音沉到了極致。「江明月，你可惡。」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蕭成安這麼全名全姓地叫我。

  像是百般無奈。

  又像是恨我到了極端。

  我回過神時，他已經走遠。

  豁然開朗的外面大廳，待我跟蕭成安出去時，已經看到門口在有序地放賓客進來了。

  顧輕站在門口對每個人都點頭致意，唐書怡沒陪著他。

  我跟蕭成安走過去，在他身邊加入到迎賓的隊伍。

  最後，蕭炎和顧昊，還有唐天都來了。

  繼上次教訓顧輕之後，這是三方人聚的最齊的一次。

  大家貌似都為紀念蕭成柔而來。

  不一會兒，大廳里便人頭攢動。

  他們煞有介事地在每一個作品前駐足欣賞。

  有些人觥籌交錯，有些人交頭接耳。

  我上到台上致詞，感謝各方的光臨，然後指向旁邊盤旋的玻璃樓梯，「……下面有請齊悅小姐為我們獻上莫扎特的協奏曲，在優美的音樂中開啟對蕭成柔過往人生的追憶視角。」

  齊悅應聲邁步下樓，她來到豎琴演奏曲，像一個公主一樣坐下。

  我剛要下台。

  台下有一個人突然大聲道：「自家小姑子的追憶藝術品展請老公前女友來演奏，昨晚人進到自家別墅待了四個鐘頭。蕭夫人還真是大度，現代女性的典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