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山

  「陳妄，我要你給我兒償命！」不遠處的孫薇面目猙獰，眼中滔天殺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或許官兵們大多都只是看過幾眼勉強記得輪廓，但自從孫薇鎖定自家兒子死於陳妄以後，就不止一次盯著那副畫像發狠。

  先前離得太遠，雖然有些火光照應，但很顯然對方是故意以一種角度呈現給她看，以至於一開始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聲陳妄出來，包括趙家護衛在內，所有人都是拔出刀劍，滿臉警惕地看著陳妄。

  陳妄沒有言語，身形瞬間消失。

  趙家護衛臉色一變，他同樣是氣血境武夫，對那股代表著陳妄的氣血強盛程度最直觀，猛然抽刀在身前空氣一刀劈下。

  下一瞬間，陳妄的身形出現在他面前，以手中鋼刀格擋的同時左手施展真陽拳法，霎時間火光迸發。

  「真陽拳法？」看到這一拳法的趙家護衛臉色陰沉，趕忙運轉真氣，一掌拍出。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只是氣血境初期，剛才之所以輕易得手，讓人意想不到的成分居多。

  他沒有把握贏，但只要拖延片刻，援兵到來，那就大局定下。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心中打算徹底落空。

  陳妄勢大力沉，以真陽拳法一拳打得他倒退數步。

  趙家護衛暗感不妙，強行止住去勢，就要發力前沖再打。

  「別衝動，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手快？」

  趙家護衛身形猛然停下，冷汗直冒，厲聲喝道：「陳妄，你已經沒有退路，負隅頑抗毫無意義，將夫人放下！不如跟我去找到知縣大人認罪，說不定能免去一死！」

  原來陳妄已經抓住了那位趙夫人的雪白頸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你當我傻？想要你家夫人活命，那就放行。」

  先前不可一世的孫薇此時被陳妄拎起，雙腳離地，雙手不斷拍打著陳妄的手臂，雙眼翻白，張了張嘴，卻死活說不出一句話。

  陳妄在說完這話的時候，已經朝著大門外走去。

  陳妄一手拎人一手持刀，身上氣血流轉。

  趙家打手眼神閃爍，面露猶豫，始終沒有動作。

  而縣衙的官兵卻不在乎什麼夫人，這要是給人放走了，回頭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以知縣的性情，有可能連腦袋都保不住。

  「耳聾？讓開啊！」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官兵，心系趙夫人安危的趙家護衛怒吼道。

  媽的，要是夫人死在這裡，他也得玩完！

  不少官兵對此置若罔聞，如同潮水一般撲殺而來。

  在齊國的各地衙門，不論是誰，只要穿上了官袍，就得練武，行斬妖之責。

  但這些年來白雲縣本就與妖魔勾結，武學沒了用武之地，除了一些年紀大的差役，基本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哪怕人數再多，依舊是烏合之眾。

  陳妄如入無人之境，縱使需一手提人，這些蝦兵蟹將依舊阻攔不住半分。

  不多時，陳妄已經走到外面。

  手中的趙夫人身上中了十幾處刀傷，道道猙獰可怖。

  孫薇哪裡吃過這種疼，早就暈死過去。

  陳妄看了眼手中女人，看向門內趙家護衛：「官爺們下手有點重，不過你們趙家有錢，應該還有救！」

  說完，陳妄一把將孫薇丟了回去。

  只不過沒人看到，他是以一掌拍出，直接將孫薇打回去。

  一擊過後，陳妄縱身一躍，不給身後之人半點機會，徑直朝著十萬大山而去。

  如果說孫薇遭受十幾刀尚且還有一線生機，那麼最後陳妄的一掌，就算是徹底葬送這一絲機會。

  「王八蛋！」

  趙家護衛臉色難看至極，竟是直接丟掉趙夫人的屍體，朝著十萬大山之中追去。

  白雲縣總共有三個關口，每一個關口都駐守兩名氣血境武夫以及數十上百人，在陳妄突圍之後，這處關口只剩下一半不到的活人。

  此時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在陳妄走後沒多久，聞聲趕來數名捕頭以及知縣趕來，緊隨其後的則是趙家趙承岳。

  「人呢！」關陵環顧四周，歇斯底里地吼道。

  所有衙門差役紛紛低下頭。

  「薇兒？」趙承岳很快就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略微檢查過後勃然大怒：「陳妄，好狠的手段，竟然連女人都不放過！」

  「殺我妻兒，這筆帳，我記下了！」

  隨後趙承岳將屍身交給自家人，衝出關口，朝著山中而去。

  關陵一揮袖子：「都愣著做什麼？追！不把人帶回來，就都他娘的別回來了！」

  「是！」

  一眾差役和捕頭紛紛領命出縣。

  關陵獨自一人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情景怔怔出神。

  能夠活捉陳妄交給虎族泄憤是最好，但實在不行，只能就地斬殺，至少也算虎族報仇雪恨，只是那樣一來，想要挽救局面的可能性就太低了。

  關陵再沒了以往隨性的風姿，太陽穴青筋暴起，心中對那造反的陳妄早就充斥著滔天恨意。

  若非此人搗亂，如今妖魔橫生，朝廷無暇顧及，他又無子無女，說不定能就此安享晚年，也算不錯。

  但胡老四一死，這樣的生活就離他愈來愈遠了。

  陳妄必須死。

  關陵眼神冷冽遙望著大山輪廓。

  ……

  如果說在白雲縣陳妄是待宰羔羊，那進入了十萬大山就是如同魚兒找到河流。

  十萬大山何其遼闊，哪怕只是外圍，生產出來的草藥礦物都足以養活白雲縣數萬人口。

  如果不是官府腐敗，這裡的人雖然消息落後，但生活算不上差的。

  原主小時候就經常跟著父親進山採藥，雖然父母不在了，就很少上山，但憑藉記憶，對這些山路還不算太過生疏。

  一人入大山，如針入大海，從此天高地闊。

  陳妄來到一處河流處，將身上血跡清洗乾淨，而後將身上官袍丟到角落，長長呼出一口氣。

  「終於甩開了。」

  一夜廝殺，當陳妄回過神來時，抬頭看去，天際的黑色已經變淡了許多，可見黎明。

  陳妄思索再三，終究沒有選擇往大山深處去。

  無他，那邊變數太多。

  而且現在不用深入大山，縣衙趙家也很難找到他。

  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一處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