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孔家修降表，羨慕作甚？
楊晨對朱標的歉意自然是選擇接受。
堂堂大明太子都這般對他客氣，他沒理由繼續沒事找事。
況且，建文三傻在政治手腕方面確實很愚蠢，可不否認他們每個人在文學方面絕對是拔尖的。
最差都是整個大明的探花。
千萬人當中殺出來，文學儒雅方面不需要多懷疑。
「阿標你都這麼說了，我若是再追究，就顯得我過分了。
不過下一次你得注意了，必須是聽話懂事的，腦子靈光一點，願意接受新事物。
不要跟這三個傢伙一樣，個個眼高於頂，明明自己什麼官職都不是，卻看不起跟自己一樣的普通人。」
「你放心，經過此番教訓，下一次我會注意的。」
朱標點頭，了解楊晨需求的人才後，兩人便再次回到教室門外。
三人原先還在此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了什麼，一見到太子重新回來，立馬換上另外一副表情。
比變臉還要快上好幾倍。
「太子.」
方孝孺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朱標打斷。
「好了，此事是我沒有考慮到，看來要讓你們三人白跑一趟了。」
聞言，三人皆是相互看了又看，表示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事情是這樣的，楊兄找我過來，是要將先賢的知識全部都翻譯成大白話，就算是孩童跟粗夫都能聽得懂。
不僅如此，還需要將故事匯總，然後進行話本一樣的撰寫。
我看三位似乎對此不感興趣，我雖作為太子，可也不能做這些強人所難的事。
故而，三位就先回去吧，下次有事，我再來找你們。」
朱標儘可能用善意的話解釋。
也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若是這樣對方都聽不懂，那麼朱標只能說，他們被稱之為三傻都是有原因的。
於是乎黃子澄跟齊泰也就隨聲附打圓場。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既然是繪製話本，那用我等確實是不太合適，不過小友若是需要，我可以安排我家剛剛會寫字的弟弟妹妹過來，他們應該會。」
「黃兄說的對，若是周圍楊兄弟有什麼需要，儘管到國子監來尋求幫助，您是太子的門客，自然也是我齊泰願意結交的朋友，還望楊兄弟不需要擔心。」
兩人言辭看似客氣，實則都是對楊晨的看不起。
對此，他並未放在心上，這些個傢伙一個個都是被人給臉給習慣了。
他完全沒有必要現在就給這些個傢伙教訓教訓，日後總會出現跟朱棣一樣的傢伙讓他們知道，光靠著自己腦子的知識，是沒辦法在朝廷上混跡的。
朱標準備帶人離開時，方孝孺卻抬手向楊晨討教。
「敢問楊兄？你既然能在太子門下獲得如此境遇。
為何不將志向放在朝廷之上呢？
而是要將自己置身於這孩童知識當中，且從古至今，任何一種學問都是學習古之聖人遺留下來的往學。
怎麼你反而要將這些如此神聖而又偉大的學問變成大白話。
這是在違背先人的意志，此乃大不敬啊！
太子，您是知道方某的，方某向來說話直率，還望太子見諒。
我只是看不慣他的做法，準確的說應該是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
從偶遇朱雄英開始，方孝孺就對楊晨十分感興趣，心想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居然可以讓皇聖孫這般喜歡？
更讓他不服氣的是，作為先生，教導的知識居然不是先賢遺留下來的經典名著。
反而是一些旁支沒落學識。
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於治國方面完全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是怎麼敢傳授給皇聖孫的？
自從拜師宋濂開始，方孝孺就決定自己一定要成為超越的人。
作為學子，還是得到過開國皇帝賞識的年輕人，方孝孺立志將來要成為明朝數一數二的宰相。
他是浙江人，似乎自古以來，浙江人都分兩個極端，要麼喜歡從政就成為第一的政治人物，要麼就從商，成為財富豐厚的商人。
而方孝孺很顯然就是前者，且在朝廷之上，他作為江浙人，從未接受過胡惟庸等人的招攬。
這也是朱元璋看中他的一點。
因此，方孝孺這樣的人，對楊晨反而十分不待見，本來白跑一趟就十分不開心，加上發現自己將來可能地位不保。
自然而然地就對楊晨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敵意。
他一說出口，黃子澄跟齊泰都想要提醒他不要在這樣的場合說不合適的話。
朱標如此器重楊晨，就已經能明白，相比於他們這些經驗資歷不多的老人，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更能讓老朱家人看重。
作為聰明人，他們相信，這背後肯定有朱元璋的旨意，沒有他的允諾，聖孫的教育絕對不會交給這麼輕浮的年輕人。
聽出這話裡面的味道，朱標心裡門清，並未做出什麼表態，而是看向楊晨。
將這個選擇權交給他。
「楊兄，這你怎麼看？」
站在一旁，楊晨面對一眾人的注視，聳了聳肩膀。
「本來吧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可這位『朋友』既然這麼問，那麼我若是不說點什麼，恐怕也不太好。」
楊晨旋即挪移目光，直視方孝孺，兩人之間年齡相差差不多十歲。
感受到那雙明亮自信得然如皓月星辰的眼睛，方孝孺反而有些拿捏不住。
『這傢伙，不簡單啊。』
心中做出評判，楊晨的聲音也逐漸響起。
「方孝孺，浙江寧海人，你父親是一名官吏，從小就展現出與他人不同的天賦才學，後拜入宋濂門下。
你的老師宋濂曾經說過，所有學生裡邊，就你的天賦不錯，甚至還得到了其他人的肯定。
雖然我不想承認，可在當今世上來看，你無論如何都應當是許多人追逐的目標。
年輕，學識淵博，且得到陛下的賞識肯定」
楊晨將客觀內容闡述出來。
原先對他抱有敵意的三人對此感到困惑不已？
怎麼好好的，居然還誇讚起來了？
只有朱標知道，當楊晨這麼說話的時候，下一秒肯定會語出驚人。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下一秒，方孝孺的臉由紅潤變得吃癟一樣漲紅。
仍然是神態自若的楊晨語氣平和道：
「可惜了，你方孝孺無論是年齡還是資歷都能成為一名重臣，偏偏心性不定，好高騖遠，更是持才傲物目空一切。
從你我碰面開始，你一口一個古之先賢，一口一個聖人學說，那麼請問，在你眼裡，是不是所有一切都仿效古人是最好的？
整個大明，將來人人都像你一樣，學習古人，朝代文明如何進步！」
方孝孺有才，可他迂腐至極。
甚至總是想著讓大明許多政策效仿古人。
而他自己也是這樣做。
導致這傢伙跟許多人格格不入。
要不是看在他有才的份上，別人指不定在背地裡罵他多髒。
這個傢伙也是在一種讚嘆美譽逐漸迷失自我。
其實這也正常，楊晨能理解。
很多人一旦出名之後，就發現自己維持不了本心。
原因就是無論他做什麼，周圍人都不願意跟他說實話，實話往往都是最傷人的。
因此，在利益之上，謊話也就脫口而出，這些謊話多了，人也就迷失自我，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跳大戲的人明明唱曲很難聽，可別人卻願意恭維他而說這曲好聽。
這個行為放在方孝孺身上最適合不過，明明日子過的很苦，別人卻稱讚他這個好，那個好的。
而最後一句則是楊晨的絕殺。
他好似居高臨下，眼神睥睨的盯著方孝孺。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無一例外都認為自己有點天賦，肚子裡面有些墨水，就敢對其餘人大放厥詞。
只有自己沒有本事的人，才會經常把聖賢之書掛在嘴邊。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在心理學裡面，這叫自我暗示，用已故聖賢的話來增加自己的勇氣，在我看來，實在是無能之人才會幹的事。」
說完話，方孝孺那豬肝色的臉頓時差點把自己氣的給昏厥過去。
渾身顫慄的他些許片刻才抬手指著楊晨怒罵：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爾等口舌如此之利，在我看來，必然是一個只會逞口舌之利的小人！
太子！此人自身無能，只會用一張嘴來蠱惑人心，從他藐視先賢聖人的行為就能看出。
他是德不配位！還望太子考慮考慮，切莫讓他教壞皇聖孫呀！」
從小到大，都活在稱讚聲裡面的方孝孺怎麼受得了楊晨這些話。
趕緊想要從朱標這裡找回一些面子，可惜他明知道朱標本就看重楊晨，居然還想要讓他懲罰對方。
黃子澄齊泰都看清形勢，想要勸勸方孝孺，奈何這傢伙已經徹底迷失，根本不願意回頭。
「你看看，都沒見過我的本領就開始污衊我只會口舌之利？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按照大明律法，你無故給我潑髒水，信不信我告到陛下面前，讓陛下做坐堂治你的罪！」
當搬出朱元璋那一刻，方孝孺氣的猶如炸毛的貓，瞪大眼睛用怒目看著楊晨，不敢相信對方居然敢這般講話。
其實他仔細想一想就能知道，楊晨這是在嚇唬的他。
大明律法裡邊根本就沒污衊他人會被治罪這一條律法。
奈何他氣急攻心。
根本來不及多想，只能憤憤不平等朱標開口。
「那啥.楊兄你就少說點吧。」
預料當中朱標怒斥楊晨閉嘴的畫面沒有出現。
反而是小聲提醒，看形式，聽語氣就不難發現，朱標似乎都拿捏不了楊晨。
此情此景被黃子澄齊泰二人帶來巨大的衝擊感。
堂堂大明太子，居然好聲好氣的去跟一個什麼官職都沒有的人說話，恐怕這在歷史之上都是少有的事。
「阿標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這傢伙似乎一點都不服氣，你容許我最後教訓教訓他，否則他不知天高地厚。」
難得有一個來上門被他訓斥的傢伙，楊晨怎麼會輕而易舉放過這個機會。
況且，方孝孺是他進入朝廷的一條路，雖然這傢伙愚蠢，可好歹是一個天才，自己踩踏著他上門，指不定能給其他人帶來多大的效應。
屆時，自己說話也能讓更多人在意。
意識到楊晨還有話要說，方孝孺瞬間警惕。
反觀對面，怡然自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剛才你說我德不配位，不敬重古之聖賢，那麼我問你，你這麼敬重先賢，他們能給你帶來什麼？」
聞言，方孝孺好似找到了楊晨弱點，瞬間傲氣起來。
「哼！你果然什麼都不懂！
我自由讀書，為了使得大明更加強大，我尊孔崇聖，從中學習到了如何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本領！
而我如今被陛下親自欽定漢中教授一職，負責給予大明諸多學生儒子講課。
你說我學習古人給我帶來了什麼？
我告訴你！自然是給我帶來諸多無法用言辭形容的好處，不僅僅是給我，更是給整個大明帶來了多少改變。
這其中的奧妙，豈是你這種毫無學問的人能明白？」
漢中教授，起源於秦漢的太學當中，最初是八品官職，到現如今，最高能有三品。
而方孝孺憑藉才能，已經做到從七品，雖說沒有實權，可一個七品官職也是許多人一輩子遙望而遙不可及的存在。
要知道，方孝孺的父親窮盡一生才能在地方獲得一官半職。
作為兒子，能在四十歲之前就成為從七品的漢中教授，光是他現在的成就，就是很多人望塵莫及。
本以為自己這般說話，楊晨就會認栽。
切不成想，引來楊晨譏笑。
「漢中教授？還給大明帶來改變，真是笑話！
剛才你說自己尊崇孔聖之道？
那你知不知道宋代開始出現的衍聖公這個職位？
由孔聖人的後人擔任，他們作為孔子的後人，想來必然是能得到孔家學問的精髓對不對？」
自家人留給自家人精華，這一點在方孝孺看來是沒問題的，於是他便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楊晨見狀，當即神色肅然。
「你承認了，那麼你應該知道第六代衍聖公孔元用他做了什麼？」
聞言，眾人心中似有不安。
「孔元用帶領北方一帶所有孔姓族人帶頭向蒙元鐵騎投降了！
面對忽必烈的進攻，這一群傢伙主動帶頭修降表。
平日這些孔家之人將三綱五常掛在嘴邊，結果每次到了關鍵時刻總是第一個帶頭向敵人投降。
就算王朝還沒戰敗，這些人卻第一個去認新主子。
北宋時期，孔家兄弟因為戰亂，從此分為了南孔跟北孔，金國占據中原半壁江山，北孔族長孔端操帶頭為金國修降表，而後金國被蒙古滅了，他們又主動為蒙古修降表。
直到南宋一併被蒙古吞併滅絕，孔家人一直都提前為敵人投誠做好準備。
可以說，他們是出了名的快。
投降快！
幾十代傳人，代代都是家奴！三國時期的呂布來了都得向他們拜師學藝！
你說說，這些貪生怕死的腐儒，在亡國之前，那一個不是跟你一樣張口閉口就是談論國之大事，可每每關鍵時刻，卻第一個做出背叛國家的行為。
此等學問，學來有何用？
不過是為自己的自私牟利的藉口罷了！
孔子連後人都教不好，你一個外人還敢滿口孔聖學問？
簡直就是貽笑大方！令人嗤笑！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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