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聲

  可越如此，蘇卿越是擔憂。

  「龍先生。」

  蘇卿強忍著眼角，清冷地從他懷裡奪過思語，「龍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思語是我女兒，我不會把她讓給你。」

  蘇卿很堅決，眼神不容置疑。

  「卿卿，我怎麼會跟你搶思語？你和思語……是我、是我最在乎的人……」

  「呵。」

  蘇卿冷冷一笑：「龍先生救了我們娘倆，我很感激。以後……還是不要見了。思語很脆弱，你對她好，她會作真。我們生活已經這樣了，我不想她再次受傷害。

  龍先生應該懂我意思。你若真心為她好。麻煩你離她遠點，不要攪進她的生活。」

  蘇卿撫著小思語烏黑的頭髮，眼神沒有一點光澤。

  思語這些年遭受太多白眼，聽了太多辱罵。

  這些年她們搬了很多地方，周圍鄰居，無論大人還是小孩，總會無緣由的欺負她、打她罵她。

  思語口不能語，以至於她永永遠遠活在自己孤獨的世界……

  可是，蘇卿知道，當她聽到別人家的孩子叫爸爸時，她會豎起腦袋傾聽，她會失落，她會悄悄流眼淚……

  『爸爸』，是思語的希望，若這個希望不現實，不要也罷。爸爸這束光，蘇卿希望是永遠，而不是曇花一現。

  「蘇卿，我要娶你為妻。」龍淵語氣堅定。

  「呵。」

  娶她？蘇卿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

  自從被趕出蘇家，想占有她玩弄她的人不在少數，真心愿意娶她的人，沒有一個。

  要知道，娶她，就是和蘇家為敵。

  她有想過為了思語有個安穩生活，隨便找人嫁了。

  可這些人渣相處不到一天，或剛見面就想拉她去開房，有些人甚至不惜用些卑劣手段。

  若不是每次自殘或以死相逼得以逃脫，她都不敢想像會是什麼結果。

  蘇卿淡然一笑，「娶我？龍先生真會說笑，如果你是為思語贖罪，大可不必。思語是我執意生下來的，你救了我們娘倆，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這兩天，她雖然昏迷，可朦朧中龍淵帶她的那份心神安定，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不可否認，龍淵這兩天對她和思語的照顧，讓她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溫暖。

  不過，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龍淵的出現，蘇卿更多是害怕，龍淵氣場非常強大，定不是普通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她一個蘇家棄女？

  豪門之間門第關係的重要性，她深有體會。

  「四年了，我知道你恨我。你該恨我的，我……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想請你給我個機會！彌補……彌補我對思語的虧欠，彌補，我對你的虧欠。好嗎？」龍淵一直低著頭，他不敢看蘇卿，他害怕蘇卿會拒絕……

  「娶我。」

  蘇卿的盯向龍淵，淡淡的說：「龍先生怕是不知道我是怎麼被逐出的蘇家，哪怕跟我相熟，都會被蘇家打壓。娶我……可笑。你知道娶我的代價嗎？」

  「對不起。是我讓你失去太多。卿卿，請你相信我，你失去的，我會幫你全部拿回來。」

  蘇卿透過窗看那觸不可及的雲，「龍先生，沒必要的。思語是我的命，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把思語讓給你，除非……我死。」

  龍淵心底一沉，他沒想到，蘇卿會拒絕的這麼決絕。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冷了下來。

  小思語好像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隻手抓著媽媽，另一隻小手手，努力抓向龍淵，口齒間咿咿呀呀……

  最終，龍淵落寞地走出房間。

  「稟魂主。」

  走出房間，陽司主就把備好的材料遞上來。

  「魂主猜測不錯，主母的身世確有問題。蘇紅印，不是主母生父……」

  「噓……」，龍淵做個噤聲手勢，示意離房間遠些，不要打擾她們。

  ……

  陽司主離開沒多久，房門再次打開，這次出來的，是思語。

  小思語一顫一顫的跑向他，龍淵忙上前把她抱懷裡，思語不哭不鬧，小腦袋靠他肩膀上，就這麼靜悄悄的，摟著他的脖頸……

  「爸爸，你是思語的爸爸嗎？」

  龍淵內心一顫，他……好像聽到思語在說話。

  不對，是思語的心在說話。

  「嗯。」龍淵有些不可置信，試探的應了聲。

  「喔！思語有爸爸咯、思語有爸爸咯！爸爸爸爸，爸爸、爸爸……還會離開嗎？」

  沒錯！這次他聽的真切，思語真的是在用『心』跟他對話。

  不僅如此，他還從思語話語裡感受到她那份落寞和孤獨……

  與此同時，懷裡的思語正目光灼灼看著他，似乎在等他回應。

  「不會。寶貝女兒……爸爸不會離開你，我會一輩子守護著你和媽媽。」

  「爸爸，你願意跟我拉勾勾嗎？」思語一臉迫切地看著他。

  「拉……勾勾？」

  「嗯嗯，媽媽和我拉勾勾，說她一輩子都會疼愛我……」

  思語好像想到什麼，目光暗了下，旋即又亮了，開心道：「爸爸，你能帶思語回趟家嗎？我藏了好東西呦。」

  「家？好。爸爸今天都聽思語的。」

  龍淵親了下思語額頭，又說：「爸爸聽思語的，可你也要答應我，去之前要跟我拉勾勾。」

  「耶！嗚哇……爸爸爸爸……爸爸拉勾勾……」

  一瞬間，思語清澈的眼角溢出淚花兒，是爸爸疼愛的淚花……

  終於，龍淵來到蘇卿和思語生活的地方。

  這裡……

  是一條拆遷過半的老房子，樓道間充斥著各種腐朽發霉味兒。

  環境是差了些，可這一路遇到的幾位大叔大媽，他們看向思語的眼神都是慈愛和溫暖的。

  思語更是丟下龍淵，在這棟老房子裡活蹦亂跳，似乎想告訴這裡每一人，她有爸爸了……

  當然，這些老人做夢也沒想到，不久的將來，會因自己對蘇卿母女的小恩小惠，讓他們的往後餘生，被人伺候著安享晚年。

  進入房間，龍淵沉默了……

  想他征戰沙場，想他衛國除魔，想他坐擁天下奇珍，數不盡的家產，可他的摯愛卻過著食不果腹的生活……

  晦暗的房間，牆上油漆脫落大半，一張狹小的單人床，上面鋪著幾層洗的泛白的舊毯子。整個房間除了床，和這張小桌子，在沒有任何家具。

  思語進房間翻了好一陣，從床頭最裡面衣服口袋裡，取了包餅乾。

  「爸爸，這是張爺爺給我的！我想等媽媽生日送她呢，爸爸回來了，我把它給爸爸吃吧！」思語舉得高高。

  「好。爸爸吃……」

  龍淵強忍淚水，撕開餅乾，一口口吃的乾淨……

  餅乾。這些常人都不屑的食品，在女兒眼裡竟是那麼寶貴，女兒啊，這些年，你到底過著怎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