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翰林院的態度

2024-09-12 12:27:14 作者: 爆炸的榴槤
  朱允熥慌張道:「前幾天,父親還在……」

  朱標接過話:「我當年被立為太子,也是獨自面對大臣。」

  這下二人都撒手不管了。

  朱允熥無奈,感覺自己成了背鍋俠。

  這種滋味不好受,讓他不由得同情遠在浙江的二叔。

  他想和朱元璋再談談,可抬頭,朱元璋已經上車。

  他回頭,朱標已經喚來親信,推開了他的手。

  「你搞的事,自己解決。」

  沒再談的餘地。

  朱允熥只能默默頷首。

  但是,他們的用意他明白。

  儒家心學與理學的道統之爭,不能在朝堂上公開。

  今天的爭論,明天早朝肯定有人以此做文章。

  所以,他是最佳選擇。

  無論好壞,朱家都有迴旋餘地。

  他看著太陽西斜的應天府,心中暗想。

  明天,又將是一場好戲。

  ……

  「太孫越來越英武了呢。」

  劉建安,照著銅鏡審視著身著朝服的朱允熥,感嘆道。

  朱允熥瞟了眼劉建安,心想,這話說自一個宦官之口總感覺哪裡不對。

  「總管以後還是少誇人吧。」

  劉建安忙行禮,「太孫教訓得對,老奴以後會注意。」

  朱允熥微微頷首,拍了拍正在整衣的湯清悅的手,然後示意一旁的沐彤雲過來。

  「開完朝會,記得宣布,今年朝中各府第的消暑冰食多賜兩份。老人吃多了不好,小孩卻是怕熱的。」

  湯清悅頷首,沐彤雲則細心地為朱允熥系上腰間玉佩。

  劉建安輕聲說。

  「今天京城五品以上官員都會來參加朝會,有人昨晚就備好奏摺了。」

  朱允熥馬上轉頭,銳利的眼神盯著劉建安。

  劉建安慌張地補充:「是城防指揮使蔣瓛告訴老奴的。」

  朱允熥這才收回視線,低聲問:「那宮外如何?」


  劉建安靠近耳畔說:「聽說楚地舉人武嘉平昨日到應天府,承認參與書局鬥毆。」

  「嗯?」朱允熥輕挑一笑,「應天府接手了?」

  劉建安輕聲笑道:「武嘉平身為舉人,會參加今年會試,沒有理由拒絕。」

  「明白,我們去前殿吧。」

  朱允熥看著沐彤云為他精心打扮,忍不住撫摸她的臉蛋。

  沐彤雲皺起眉頭,發出不滿的哼聲。

  但他只是笑笑,大步離開了。

  穿過洪武門,就是那條千米長廊。

  這裡是文武百官上朝前聚會的地方,談論天下或分享家常,都十分適宜。

  在這條長廊里,文臣武將們穿著各種官服。

  開國公常升作為武官之首,穩健地走在隊伍前面。

  曹國公李景隆駐紮倭國,涼國公藍玉用兵西域,中軍都督府湯醴駐浙,其他國公也都在邊境鎮守。

  因此,常升便成了京中武將的核心人物。

  他走在前列,回頭望向對面的文官。

  不久,景川候曹震和會寧侯張溫追上來。


  「文官那裡有何動靜?」常升直接問道。

  曹震示意張溫回答。

  張溫低聲說:「武嘉平昨日自首,已被關押,據說要到今早,才能決定怎麼處置。」

  「哦。」常升淡淡應道。

  張溫小聲說:「昨天府軍衛參與書局平息混亂,有些文官質疑是否需調動京衛。」

  常升鼻孔一哼:「聚集了上千人,若不是看他們是大明的學子,我早就讓人鎮壓了。」

  張溫感到驚訝,平常總是滿臉笑容的開國公,現在竟如此嚴肅。

  若他是當今的應天最高軍事統帥,真的可能下令嚴懲鬧事者。

  這就是京衛的職責和權限。

  想像一下,如果書局裡有數百暴徒鬧事。

  京衛若任其發生,那就真是失職。

  曹震忽然道:「那些人已經被錦衣衛關進詔獄,這事兒跟我們府軍衛無關了。」

  張溫輕輕拉了拉曹震,轉向常升問:「早朝上討論這事,我們怎麼辦?」

  常升回看張溫,平淡地說:「我們是皇上的兵。」

  張溫愣住,然後默默頷首。


  他的目光掃過對面的文官隊伍。

  「武將想做什麼?」

  身在文官前列的吏部尚書詹徽細語道。

  旁邊的兵部尚書茹瑺微微一笑:「他們是皇上的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詹徽表示認同,神情稍輕鬆:「聽兵部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吏部要想想,今天上奏的奏摺會是什麼內容。」

  茹瑺輕聲自言自語,轉頭看向身後的同僚。

  詹徽哼了兩聲:「雖然我是吏部主官,但也是都察院的代表。」

  茹瑺撇了撇嘴,目光投向午門。

  他對詹徽感嘆道:「因此,您即是吏部又是都察院……」

  詹徽微笑著,與茹瑺一起穿過午門,步入皇極殿廣場。

  劉三吾回頭看向午門城樓,緩緩說道:「過了午門,中極殿便不遠了。」

  落在隊伍後方的趙勉,也轉向那座雄壯而琉璃瓦覆蓋的午門城樓。

  他看見文華殿的主事解縉正在和幾位翰林院同僚走出門洞。

  「武嘉平在應天府被捕,此事不僅關乎錦衣衛。劉舍人請放心,今日早朝,即使皇上不出面,太子也會主持公義。」

  劉三吾一聲冷笑:「皇上今天必會上朝,否則如何得以公正聖裁?」

  趙勉聽後,閉口無言。

  解縉旁邊的一位翰林院同事說道:「您今天恐怕要惹禍上身了。」

  話音未落,他的眼神中閃現些許怪異的光芒。

  解縉瞥了他一眼:「您不是理學門生嗎?」

  「這並不妨礙我看熱鬧。再者,作為理學門生又如何?您的心學,知行合一,我也贊同。我們為官一任,要造福一方,不能只研究書本吧?」對方淡然回應。

  解縉尷尬地張張口,感覺思路有點亂,換了個話題:「到書局一起如何?」

  對方擺了擺手:「不了,至少現在,你那支筆我還掌控不了。」

  解縉贊同地頷首,書局的筆不是那麼好駕馭的。

  那人直白地道:「這是道統之爭,我們翰林院雖為大明文化重地,此次既未站隊也未發聲,各地才子本應置身事外。你不同,你想成心學聖人,無錯。」

  「誰沒想過當儒家新聖人,你有這個勇氣,令人敬佩。但結果不明時,我們不會評價,若你輸了,翰林院仍尊程朱理學,若你勝了,未來翰林院便是你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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