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認師

  韓向東沒有耽誤太久，吃過飯就著急忙慌地趕到了招商局，忐忑地敲開了林鑒的辦公室門。

  林鑒有些意外，今早陳麗華特地親自來他這裡替韓向東請了一天假，陳麗華前腳剛走，韓向東就緊接著來報到了，疑惑地開口詢問。

  「你不是昨晚上喝多了，身體不適嗎？陳局特地來給你請了假的，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韓向東尷尬地撓撓頭，看到辦公室多出來的飲水機，自覺地為林鑒倒上一杯茶，雙手遞上前。

  「不好意思林主任，昨晚上實在走不脫身，多喝了幾杯，但是再怎麼樣，工作還是不能夠耽誤的。」

  林鑒讚許地點點頭接過了韓向東遞來的茶杯，對於韓向東的態度，他還是很欣賞的。

  「年輕人身體好，但酒還是要少喝，傷身，你瞧瞧，我就是年輕不注意，現在落下一身病。」

  「欸！謝林主任關心。」

  林鑒笑著點點頭，喝下一口茶後將茶杯放回桌上，起身。

  「剛好要去市里開會，小韓跟我一起跑一趟吧。」

  韓向東瞭然，林鑒這是在給他見世面的機會，不禁感慨幸好自己沒有犯懶將就著請的假沒來上班，市裡的會，能接觸的人看到的事，都是鎮上比不了的，可是難得的，有意義的學習機會。

  「好，好，林主任我給你開車。」

  於是連聲應下，跟上林鑒。

  與此同時遠在郊外的崔建國被灰頭土臉地仍在了荒地，剛從死亡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太陽正曬人的正午他還在顫抖。

  直到潘建偉終於放下話說放過了自己，才將埋在土裡賣力磕頭的腦袋抬起來，待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不剩了。

  那他怎麼回去。

  崔建國立馬爬起身，朝著潘建偉離開的方向追去，等待他的只有幾個已經小成幾個黑點的汽車。

  「潘副鎮長！潘副鎮長！我還沒上車！我怎麼回去啊！」

  崔建國跟著車跑了幾步，但如此遙遠的距離，他現在就是長出來八隻腳也追不上，最終在撲倒在路邊。

  「媽的！一個個都不是東西！」

  崔建國用力捶著地面，怒罵了幾句，抬頭看了眼刺眼的陽光，認命地爬起來順著路往前走。

  他摸過自己的口袋，手機肯定是被拽下車就被拿走了。

  看著望不到頭的路。

  原本對於韓向東，他僅僅只是厭惡和看不爽，如今被他害得差點沒了命，現在又要遭這麼大罪，已經能用恨來面對了。

  會議雖然只是一個平常的工作交流會，但來的人都是很多重要部門的負責人。

  後的聚餐，林鑒老練地和周邊的人打招呼，侃侃而談。

  韓向東站在林鑒身邊，有些拘謹，一下子見到這麼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對於他這樣一個初入官場的小職員來說真的特別緊張。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助理，小韓，韓向東。」

  正在出神之際，林鑒開口的一番介紹，將他拉回了現實。

  「前輩們好！」

  聚集在一塊的人大致有七八個，且不說他認不全所有人，就是把所有人都叫一遍也有夠耽誤時間的。

  一句前輩們好，既禮貌有分寸，又明確地表達了他跟著林鑒來這個會地目的就是學習。

  韓向東認真地朝所有人鞠了一躬，臉上始終帶著的微笑讓周圍的人都覺得十分舒適。

  「老林，你不是一直都說自己不需要助理嗎？」

  林鑒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著大家。

  聽到這話的韓向東也是一愣，這句話通過他的理解來看，也就是林鑒主任身邊從來沒有過助理，而他韓向東算是頭一個。

  「這還不明顯？小韓可不是助理，老林這是收了個徒弟。」

  徒弟和助理可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關係，師徒二字更不是一段簡單的關係，可林鑒不回應，依舊面帶笑容看著大家，韓向東還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開口。

  「沒有沒有，我真的是林主任的助理。我也才剛跟著林主任兩天不到。」

  韓向東話音剛落，又有一人開口。

  「咱們老林身邊可從來沒有帶過其他人，更不會帶著來參加這樣的會議，老林可是很看重你啊，小韓。」

  韓向東聽到這話也不知如何是好，來到林鑒身邊第一天林鑒就一直在教，但也還沒到能談及師生的關係。

  不知如何回應又不好讓前輩的話落了空，求助地看向林鑒。

  「你們一個個地眼光都太准啦！小韓很不錯，我確實有意帶著他。」

  林鑒這一番話也是讓韓向東沒有料到。

  在韓向東看來，林鑒教他應該都是看在了陳麗華的面子上，雖然他也能明顯地感受到林鑒對他是有好感的，但一份師生情誼確實很重，尤其是在這樣爾虞我詐的官場。

  身邊的人也開始打趣起來。

  「老林都認了，小韓還不改口叫老師？」

  「剛好，給你老師敬個酒。」

  「前輩，我還要開車……」

  「那就以茶代酒！」

  就這麼趕鴨子上架地，韓向東給林鑒敬了茶，在幾個人面前頗為正式地認了個師，又被打趣把林鑒的幾個朋友師叔師伯叫了個遍。

  一直到宴會結束，韓向東扶著喝得微微醉了得林鑒出門。

  「林主……老……師，您家住哪裡，我送您回去。」

  韓向東把之前得稱呼叫了一半，又彆扭地改了口。

  「小韓吶，以後記得別叫錯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老師了，你很聰明也很上進，以後好好學，會有前途的！」

  說罷，林鑒用力拍了拍韓向東的肩膀。

  「是，老師，我會的。」

  韓向東將林鑒扶到后座坐好，突然覺得有些奇妙，昨天自己還是那個被帶回家的醉鬼，今天自己就是那個照顧喝醉人的了。

  他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腦子裡一閃而過一個畫面。

  是自己湊到陳麗華面前，他好像親了陳麗華的，那樣真實的觸感在他腦子裡浮現。

  韓向東一驚，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不是假的，因為他想起來，那是在他斷片之前的最後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