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潑婦姚秀珠

  左右不過三根皮帶外加八顆螺絲的事情，周潤土前後花了十分鐘不到就搞定了。

  當他滿身油污從2A656後面鑽出來的時候，直接跑到操作台按下了啟動按鈕。

  嗡嗡嗡

  當破損的刀盤順利轉動起來的時候，都不用齊麓山帶頭，圍著的工人們便自發開始鼓掌。

  啪啪啪啪

  掌聲經久不息，足足過去了一分鐘時間才在齊麓山滿臉喜悅的壓制下漸漸小了下去。

  「小秦技術員真是神了。」

  「秦技員牛嗶！」

  諸如此類的聲音不絕於耳，如果說剛才他們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這一刻的所有人都認可了秦叢雲的技術。

  「小秦，這次你可是給咱們車間立功了，晚上我做主給你辦接風宴。」齊麓山也很是高興，主動提出要請客。

  本來入職的第一頓飯應該是秦叢雲請辦公室的人，結果現在變成了車間主任親自請客。

  但秦叢雲卻是笑著搖頭給拒絕了；「主任，接風宴就算了！我也是碰巧比較熟悉2A656，而且我家裡還有重要的事情，晚上必須早點回去。」

  他可是還沒忘記今天秦援朝帶著秦叢雨去派出所做筆錄的事情，著急想要回去問問情況。

  如果能夠直接將張杰送進去關上幾年，或許前世積壓在心裡的仇恨也能夠減輕不少。

  經過車間的事情，秦叢雲在1車間工人的心中簡直都快要神化了。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只要遇到1車間的工友就沒有誰讓秦叢雲過去一起吃的，尤其是叫做遲斌的那人更是在食堂門口等著秦叢雲。

  見到秦叢雲之後直接拉著他就往二樓小食堂跑，說什麼都要請客吃飯。

  下午秦叢雲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一直待在辦公室熟悉著1車間各種技術資料。

  清閒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眨眼就下班。

  秦叢雲和齊麓山還有其他同事打過招呼之後，便取上車往家裡趕去。

  當然並不是什麼私家車，只是一輛永久28，這可是秦叢雲上班的時候秦援朝才給他買的，不過放在後世也相當於私家車了。

  88年更是票證和自由經濟交替的特殊時期，像自行車這種緊俏商品也還是需要憑票購買的。

  騎著車很快回到家屬院，當秦叢雲推開門走進屋的時候剛好看到父親秦援朝坐在餐桌前面端著酒杯自斟自飲。

  「爸！小雨呢？」秦叢雲上前問道。

  秦援朝抬頭斜睨了他一眼，朝著不遠處的房門努了努嘴道：「在裡面呢！」

  「情況咋樣，派出所那邊怎麼說的？」秦叢雲問道。

  秦援朝端起酒杯仰頭將杯中酒全部送進口中，輕嘆了一口氣道：「誒！立案了，不過周所長說估計判不了多久。」

  「有說原因嗎？」秦叢雲追問道。

  具體所知這個年代對強姦、侵犯這種事情管理的可是很嚴格，恰好又在嚴打時期，按道理這種案子應該重判才對。

  秦援朝嘴角露出一抹苦澀道：「周所長說因為對方傷情堅定已經出來了，很有可能以後會成為廢人，還說什麼法律會看在這種情況採取輕判，我也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叢雲聞言眼前就是一亮，『以後會成為廢人』如果不是張躍進故意托關係讓醫院出具的假報告的話，也就是說張杰就算是出院也只能做太監了。

  如果事情是真的，張家人再努努力還真有可能給張杰爭取一個從輕發落，畢竟他雖然有暴力侵犯的事實，但畢竟也算是強姦未遂。

  也難怪父親秦援朝這麼早就自斟自飲，感情喝的是悶酒。

  不過秦叢雲更加清楚，張家人是絕對不可能看著張杰坐牢的，所以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拉開板凳坐到了秦援朝的身邊，輕聲說道：「爸，張躍進沒有給你廠子裡打電話施壓？」

  如果說最容易拿到諒解書的辦法，絕對就是通過領導施壓，從而讓秦家人屈服。

  只是機械廠有閔藍田在，田立功昨晚上又變相得罪了張躍進，他肯定是找不到秦叢雲的頭上，要不然也不會出陰招了。

  但秦援朝可就在冶金廠工作，那可是張躍進的地盤。

  「沒有！」秦援朝搖了搖頭，大概是明白秦叢雲的意思，解釋道：「我們冶金廠是幾個分廠最複雜的，而且我和車間主任還有廠書記關係都不錯，他就算是想找麻煩也只能在暗地裡搞小動作。」

  聽到解釋秦叢雲也想起了冶金廠的情況，的確如秦援朝說的那般情況非常複雜，單單是廠領導就分了好些個派系，互相之間斗得不亦樂乎。

  更何況秦援朝可是省勞模，不僅和廠里領導熟悉，還帶了好多徒弟。

  這些徒弟除了逢年過節上門送禮之外，在廠里可都是秦援朝最堅實的後盾，張躍進若是敢光明正大的針對，秦援朝的徒子徒孫一旦鬧起來張躍進也只有吃不了兜著走。

  別看這年代沒有抖音這種短視頻，但在二鋼這種相對封閉的環境下消息傳遞還是非常快的。

  晚飯是母親回來做的，秦叢雨沒有出來吃，母親給送進了房間裡。

  就在一家人吃完飯商量著後續怎麼處理的時候，房門不合時宜地被人敲響。

  急促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不耐煩，又給人一種暴躁的感覺。

  秦叢雲蹙了蹙眉起身去開了門，不過在看到門外的來人時臉色立馬就垮了下來；「你們來做什麼？」

  沒錯，門外站著的正是姚秀珠和溫倩倩。

  之前秦叢雲就想到了張家人可能會上門，但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姚秀珠和溫倩倩，真要是算起來溫倩倩現在都還不是張杰的老婆。

  說完秦叢雲就準備關門，溫倩倩趕緊伸手擋住，小聲道：「叢雲，不要這樣！我和阿姨過來是想要和你們商量一下張杰的事情。」

  秦叢雲心中暗道一聲果然，不過臉上卻是無比平靜道：「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法律會還給小雨公平的，你們趕緊離開我們家。」

  說完就準備再次關門，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劉秀芝來到了秦叢雲身後，盯著溫倩倩道：「倩倩，你怎麼來了？」

  昨天晚上秦叢雲並沒有和他們說溫倩倩的事情，母親也不認識姚秀珠，還以為溫倩倩是過來找秦叢雲的。

  溫倩倩一直在秦援朝二老心目中的印象也不錯，要不然前世她也不可能在秦叢雲入獄之後能夠從二老手中騙走他們一輩子的積蓄了。

  不過此刻的溫倩倩見到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劉秀芝，臉上沒有半點欣喜，反而是滿臉的尷尬。

  秦叢雲知道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低聲和母親將溫倩倩已經和張杰訂婚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秀芝聽完有些蹙眉，不可思議地朝著溫倩倩看了看，不過最後卻只是輕嘆了一聲說道：「誒！小雲，放她們進來吧！來者是客，咱們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秦叢雲其實也想知道張躍進讓姚秀珠上門到底要做什麼，索性也就讓開了房門。

  姚秀珠輕蔑地看了一眼秦叢雲，又是輕哼了一聲才搖晃著肥胖的身體走進秦家。

  進入客廳之後更是滿臉嫌棄地撇了撇嘴，自顧自的坐到板凳上，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開口道：「說說吧！你們要怎麼才肯放過我們家老二？」

  或許她忘記了早上張躍進的教訓，又或許是她心裡本身就看不上秦家一家子工人，總之架子是端得足足的。

  劉秀芝不認識姚秀珠，但並不代表秦援朝這個冶金廠的勞模也不認識這位廠長夫人，恰恰相反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見姚秀珠這種時候還如此趾高氣揚當即便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指著門口冷哼道：「出去，我們秦家不歡迎你。」

  姚秀珠本來以為自己親自上門就算是給足了秦家人面子，他們就算是心裡再有怨氣也應該給自己這個廠長夫人面子，乖乖的把諒解書交出來；卻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當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大有爆發的趨勢。

  溫倩倩自然是不敢勸說姚秀珠，只能趕緊朝著秦援朝哀求道：「秦叔叔，我們今天上門是來和你們商量張杰的事情，能不能讓我們把話說完？」

  秦援朝雖然剛才也知道了溫倩倩和秦叢雲已經分手的事情，但對她的態度倒還算是不錯，雖然依舊冷著臉但語氣緩和了不少；「說吧！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溫倩倩看了一眼姚秀珠，又將主動權交給了她。

  姚秀珠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將胖手隨意的往秦家餐桌上面一搭，說道：「很簡單！現在你們家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我們家老二卻是受了重傷，不管怎麼說都是你們家的不對。我們老張身為領導也不打算和你們家計較，也不要你們家賠錢，只需要你們寫一份諒解書就行了。」

  聽她這口氣就好像是在施捨一樣，氣得秦援朝再次暴走，哆嗦著指著門口道：「滾！現在給我滾出去，想要諒解書門都沒有。」

  秦叢雲和劉秀芝也被氣得不輕，就沒見過如此顛倒黑白的人，明明就是張杰的錯誤，到了她的嘴裡反倒是成了他們不和秦家人計較了。

  姚秀珠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那雙綠豆眼之中不屑的光芒更重了幾分，盯著秦援朝威脅道：「你應該是冶金廠的吧！我們家老張可是你的廠長……」

  「滾！有本事你讓張躍進明刀明槍的來，老子戰場上都沒怕過，難道還怕他不成。」秦援朝胸口急促起伏，看來是真被氣得不輕。

  只是他並沒有多少學問，又自持是黨員、軍人不會對女人出手。

  但秦叢雲可就沒有那些顧忌了，上去一巴掌就呼在姚秀珠那張還有些腫脹的臉上。

  「姚秀珠！你如果不想張杰死的話，最好是把嘴巴放乾淨一點，要不然別說諒解書，我們家就算是付出一切也會讓他坐牢坐到底。」

  「啊！秦叢雲，你做什麼？」溫倩倩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態的秦叢雲，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又趕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姚秀珠關心道：「阿姨，您沒事兒吧？」

  但姚秀珠本來就看不上溫倩倩這個兒媳婦，所以對她的態度可想而知。

  啪

  就好像是轉嫁怒火般，一巴掌狠狠扇在溫倩倩白嫩的臉上，罵道：「滾！都是你這個喪門星，要不是你我們家張杰也不會受那種罪，少在這裡跟老娘假惺惺的，我看你就是和情夫余情未了……」

  「姚秀珠，你要教訓兒媳婦請你滾出去教育，不要污染了我們家的地方。」秦叢雲眼神冷峻，聲音更是不帶絲毫感情。

  姚秀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過下一秒她就原形畢露，再次展現出潑婦的狀態。

  伸手就準備去撓秦叢雲的臉，口中更是污言穢語不斷。

  「小雜種，老娘給你臉了是吧？你這個姦夫還敢跟我這嚷嚷，老娘今天就替我兒收一點利息……」

  「住手！」

  就在姚秀珠即將抓到秦叢雲，秦叢雲準備再次給這頭肥豬教訓的時候，門口卻是傳來一道怒喝聲。

  姚秀珠聽到聲音動作一滯，打了一個哆嗦趕緊將手收了回去。

  秦家人的目光也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秦援朝和秦叢雲一眼就認出了站在門口的張躍進和張浩父子二人。

  張躍進無視秦家人敵視的目光走了進來，先是關心了一句溫倩倩，隨後又衝著姚秀珠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好像是這是他家裡一樣。

  「張廠長，你要教訓老婆麻煩你回家去教訓，我們家不歡迎你們。」秦援朝冷冷提醒道。

  張躍進轉頭臉上立馬堆起笑容，也不顧秦援朝的抵抗上前一把就握住他的右手，虛偽又熱情地說道：「唉喲！老秦，你這是做什麼，咱們可都是冶金廠的老戰友了，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鬧得大家都這麼難看做什麼。」

  說著，更是強行拉著秦援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秦援朝自然知道張躍進是什麼性格，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張廠長，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們秦家廟小容不下你們這麼多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