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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奇怪的寄生種先生(27)

2024-09-12 14:09:51 作者: 此言路遙
  她感覺到一陣潮濕的水汽。

  是寄生種先生身上帶來的。

  它似乎在外面洗了澡才回來,為了除去身上沾染的,讓她反感的氣味。

  夏漾漾繃著心弦,聽聲音判斷出它去了床尾。

  她感到自己併攏的雙腿被緩緩地、輕輕地打開一條縫隙。

  緊接著腿根兒發涼。

  它的頭貼了上去。

  涼意直衝小腹,而肚子裡的崽子察覺到異樣,活動得也激烈了起來。

  夏漾漾倏地睜開眸子,一腳踩到它的肩上,猛地將它踹開。

  她身體因為慣行往後挪了一下,抓過被子蓋在身上,豎起全身的刺看向眼前的寄生種先生。

  「你在做什麼!」她豎眉怒呵。

  那一刻她護著肚子裡的孩子,仿佛它是那個傷害她們娘倆的壞人。

  寄生種先生被刺痛了一下。

  它盤在地上,幻化出人類的上半身,從床尾爬上去:「漾漾,我——」

  「你站在那兒說話,不要過來!」

  她抓起身後的枕頭作勢要砸過去,雙目緊盯著它,像只炸毛的兔子:「說啊,你剛剛在幹什麼!」

  寄生種先生動作僵住:「我看你不舒服,想像之前那樣,幫幫你。」

  夏漾漾眼眶泛紅:「放屁!你分明就是要殺了我們的孩子!」

  「怎麼會呢?」

  「你騙我,我就是能感覺的到,別想把我當傻子,我再問你,為什麼要在我眼皮底下殺掉我們的孩子!」

  她自認為很冷靜,身體卻是真的在抖,舉著枕頭的手都要摳進枕套里。

  有一部分是害怕,也有一部分是體內激素使然。

  她看到眼前的寄生種先生垂下頭,遲遲不語,頓時又惱又委屈,把枕頭砸到它身上,連同手邊能摸到的一切。

  寄生種先生也不躲,直到她再也摸不到什麼東西,隔著被子抱著膝蓋哭泣,它才沉沉開口。

  嗓音沙啞像在旱地里行了不知道多少路。

  「那根本不算什麼孩子。」

  「……」

  愛人哭紅的水眸驚愕地望來:「你在說什麼鬼話?」

  寄生種先生看到她清澈又迷茫的眼神,全身疼痛得像在熱鍋里煎,它沿著床邊,匍匐著來到她的身邊。

  自己的愛人是多麼渴望有一個孩子,又多麼認真地在照顧孩子。

  而這一切的禍端都是——


  「對不起漾漾,都怪我。」

  「……」

  「我把不好的基因遺傳給了它……我忘記了,我本來已經是一個變異體了,不算一個純粹的寄生種,我繁衍不了正常的後代。」

  愛人因為抽噎細薄的肩抖動,她眼眶仍紅紅的,鼻尖和嘴唇更紅得要掐出水兒來。

  她低頭懵懂地看向它:「什麼意思……?」

  寄生種先生用長長的身體盤住她,防止她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但似乎,也是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片刻它自己的疼痛。

  它發過誓不會傷害她。

  可這怎麼不算變相的傷害。

  本來,它想悄無聲息地殺死這個孩子的。

  他們不需要任何後代,只要有彼此就足以度過無數長夜。

  寄生種先生沉默的時間又過長了,愛人又握起拳錘了它一下。

  「你說話,到底什麼意思!」

  寄生種先生貼著她,把她攬進懷裡:「我吞噬過暴食者,那是我見過,吞噬欲望最強的同類。」

  「……」


  「但『它』的吞噬欲望,比暴食者都要強,它的誕生會帶來災難,尤其……給你。」

  「……」

  「它不止一次問過我,能不能吞噬你,它說,媽媽紅艷艷的內臟時時刻刻跳動,看起來很甜美。」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

  夏漾漾頓時呆若木雞,有一道雷從天而降,將她劈成木頭。

  她掐著系統的脖子,把它從空間裡揪出來:[這tm什麼情況?你們生孩子連宿主的人身保障都沒有嗎?我知道你們不接地氣,但也不能接地府吧?!]

  她就懷了這一次。

  肚子裡的崽竟還反了天,想吃掉她?!

  難怪寄生種先生會動殺心,任誰聽到這種話不起一身冷汗。

  系統脖子都要被她掐斷了:[不,不是,你聽我……解釋。]

  夏漾漾堪堪鬆開手,系統扶著工作檯瘋狂咳嗽,好一會兒才捋順嗓子。

  系統:[首先,我給你明確一件事哈——咱世界男主絕不會誕生出毀滅這個世界的後代,他們的後代都是正能量、積極、陽光,只會讓這個世界走向更好,不然也不會有繁衍任務的存在,後代本質是對位面世界的修繕,後代的後代,更是這樣。]

  夏漾漾臉色並沒有好轉。


  系統:[其次,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寄生種只吃生食?]

  系統:[你不吃生食,它就只能向外自己摸索。它會說出一些驚悚的話,那是因為它只是一隻寄生種,被本能驅使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飢餓,但它很喜歡你,即便自己一直忍耐著,也沒做出傷害你的事。]

  夏漾漾聽系統這樣說,幾分愧疚湧上心頭,其實她也可以吃一些生魚片,或者半熟的牛排。

  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之前的胚胎吞噬?]

  系統:[成年體都會吞噬,更何況連意識都沒萌生的幼體了,為了掠奪母體資源而進行的廝殺罷了。]

  寄生種先生見愛人長久地沒有動靜。

  俯身將額頭抵在她的額心上。

  這樣,他就能讀取一些她的情緒和想法。

  但愛人躲開了,她抬起淚痕斑駁的臉頰,露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複雜表情。

  「你能跟它交流,為什麼不跟我說?」

  「它只會嚇到你。」寄生種先生抿緊唇。

  寄生種先生自己是這樣,它的基因給她的孩子也是這樣。

  它們從來都不會讓她省心,讓她快樂。

  如果它是人類就好了。

  它每天一萬遍地這樣想。


  一股子戾氣橫生,使它不小心撞塌了床邊的桌几。

  但愛人忽然反握住它的手,吸了吸鼻子:「它,它還說什麼?」

  「……」寄生種先生不吭聲。

  「說話啊,它還說什麼了?」

  寄生種先生看了看愛人,又別開眸子道:「它說,它特別喜歡媽媽的皮囊,因為皮囊包裹著內臟,不讓它們掉在地上。」

  「……」

  母愛飄零,如秋風掃落葉。

  寄生種先生看出愛人明顯不願傷害孩子,尾巴不自覺壓在她肚子上。

  他逼視著愛人的眼睛,冷漠又堅決道:「漾漾,不可以留,它吞噬欲望太強,會帶來危險。」

  這回反倒成了夏漾漾安慰他:「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是這樣……」

  她把系統跟她講的話,又跟寄生種先生說了一遍。

  說得口乾舌燥。

  但寄生種先生的表情霜雪不變,不知道是他懶得捏表情,還是此刻心情本就是這樣的一片冰封萬里的寒潭。

  「我不相信它。」寄生種先生說。

  「我從沒見過哪一個寄生種幼種,長到這麼大的體型了,還呆在母體裡不肯分離。」

  「甚至借著母體保護的優勢,激怒周圍片區所有寄生種,叫囂著要吞噬它們,稱王稱霸。」

  夏漾漾:「……哈?」

  這些天晚上。

  每每十二點一過。

  那些同類便會匯聚在小區樓下,虎視眈眈要殺掉幼種。

  寄生種先生每晚都要替它收拾爛攤子。

  它覺得非常不安。

  它一刻不待在愛人身邊都要心慌。

  因為它無法分辨,幼種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

  是為了借同類的手,殺掉父親。

  還是要趁它不在,吃掉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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