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出使死亡酋長議會

  「大師的雕刻藝術到了這種程度，就應該知道，有一些東西能雕刻，有一些東西卻不能。」凱薩琳神情肅穆道，「稍微不慎，你不僅會為自己迎來滅頂之災，甚至還會生靈塗炭。

  你明知道蓋文將軍正在墮入黑暗，就不應該繼續雕刻他的神像。

  一旦這種作品留存於世，讓更多的人看到，只會為他脫離黑暗增加難度。」

  曾經作為謀略女士聖者之軀的凱薩琳，在神學方面的造詣遠超常人。

  她深知道，信仰這種東西，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很多時候，並不完全是由神袛所左右的。

  他們既沒辦法強迫他人信仰自己，至少善良的神袛不會。

  甚至沒辦法完全左右他們信仰方向，只能進行引導。

  可是漫長的費倫神史上，並不缺乏某位神袛的信徒們跑偏了，順帶將神袛一起帶偏的情況。

  若是這種情況出現在那些強大神袛身上，叫做一體兩面，憑空多了一具化身。

  若是出現在那些弱小的神袛，尤其是像蓋文這樣的，還沒有完全奠定自己神基的人身上，可就會直接影響他未來的神路。

  蓋文在無底深淵看起來收穫頗豐，卻存在著巨大風險，並非長久之道，必須儘快的想辦法將他從無底深淵這個污濁泥潭中拖出來。

  不要試圖去征服無底深淵，那是連外層位面的滿天諸神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當你自大的以為征服了無底深淵的時候，實際上，你已經被無底深淵同化，成為了它的新戰利品。

  「這是藝術！這是為了保存過去某個美好瞬間！你懂不懂！」多明戈可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他只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三個月的最新作品付諸於流水。

  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尊，他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只要能完成它，一扇新的雕刻大門將會為其打開。

  「不懂。」

  凱薩琳一句話，直接將多明戈氣的七竅冒煙，怒聲道：「頑石，頑石不可雕！」

  無論如何忿怒，他都沒敢將自己的錘子與鑿子對準凱薩琳。

  一個能瞬發大裂解術的女人，還是一副戰士打扮的女人，絕對不是善茬，想要殺死他，絕對是一抬手的事情。

  「出去，你們從我的房間中出去，我不想跟你們說話。」多明戈心中暗下決定，等一下一定給自己的洞穴裝上一道石門。

  不，直接來一道石牆，只能通過操縱岩石的能力才能進出。

  省的這些不相關的人員前來打擾自己的清淨。

  無論莎諾芭，還是凱薩琳都不為所動，後者更是直截了當的道：「我需要拜見多空酋長，傳達蓋文將軍的最新命令，需要你帶路！」

  「拜見多空酋長？返回死亡酋長議會？不去，堅決不去！」多明戈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這絕不僅僅是因為凱薩琳摧毀了他的得意之作的報復，而是出於對死亡酋長議會，對不死石巨人酋長發自內心的畏懼，在聽到這兩個名字時，他都感覺自己的心口隱隱發寒。

  似乎對多明戈的鴕鳥心態非常了解，凱薩琳勸說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一年之期已經過了一半，你躲不了幾天。

  你只要帶我前去死亡酋長議會，我便幫你解決你身上死亡印記的事情，為你爭取永久自由。」

  在前來巨像城的路上，蓋文已經通過神念降臨在血峽城，猜到了她的計劃，與她進行了緊急聯繫。

  不僅給予了她正式授權，還給予了她足夠情報與力量支持，比如與死亡酋長議會的完整協議內容和詳細情報，再比如蓋文那邊能開出來的條件等等。

  「不去……啊……」多明戈還想態度強硬的拒絕，最後卻變成了慘叫，整個人如同超大型蝦米一樣，蜷縮佝僂在地，捂著自己的胸口。

  先前胸口寒冷，只是心裡錯覺。

  現在則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凱薩琳的言語就像是觸發了某種機制一樣，石巨人胸口的死亡印記被激活了，散發著冰冷的寒氣，就像有一支無形冰冷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臟，好似下一秒鐘就會驟停。

  「我去……我去……我去……」多明戈大聲的回答道。

  他回答的對象明顯不是凱薩琳，而是死亡印記的主人——不死石巨人酋長多空。

  話音一落，攥住他心臟的陰寒能量立刻消退，重新回到了死亡印記中。

  「果不其然。」凱薩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閃爍了一下，對這種情況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死亡印記的作用不僅僅是威懾，同時還有監聽、監控的能力，只要對方想，多明戈自身以及周圍的一言一行都對他毫無保留。

  這是那位不死石巨人酋長有意留給蓋文的聯絡方式。

  「既然大師已經同意了，我們就走吧。」凱薩琳一刻都不想耽誤。

  對她來說，這已經不再是首要任務。

  儘快將蓋文從無底深淵中撈出來，避免他被同化，才是最緊要的。

  他們先前還是有點小視了無底深淵，只以為蓋文在那裡已經占據了主動，掌控並征服了那裡大片的領地。

  殊不知這是無底深淵侵蝕一個人的手段之一。

  你以為掌控了所有的主動權，殊不知你的靈魂意識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

  與無底深淵越捆綁越深，想要脫身的難度也就越來越高。

  「等我一會兒……我這裡的作品需要處理一下……」多明戈整個人的精氣神就像被抽空了一樣，有氣無力，如喪妣孝。

  那語氣、那神情，不像是回自己的老家，而是準備後事，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了自己的摯愛作品一樣。

  「多明戈大師放心，我會派人將這個洞穴封存起來，誰也不會進來，直到你回來。」莎諾芭貼心保證道。

  「不用了。」多明戈意興闌珊的擺擺手道，「就算是我有機會回來，只怕也沒有興趣再看它們了，城主隨意處置它們吧。」

  他返回死亡酋長議會的結局並不是死亡，而是永生，以不死的形態。

  只是在多明戈的眼中，那並不是一種恩賜，而是一種詛咒，他生前酷愛的石雕藝術將會成為垃圾，不會再多看一眼，這是有大量實證的。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一位轉化成不死石巨人後，依舊沉迷於雕刻藝術的。

  無一例外，他們的注意力都轉向了符文死靈法術，他們生前鑽研的石雕藝術最大作用，就是在鑽研符文死靈法術的時候為他們提供技術方面的便利。

  「相信我，萬事都有例外。」莎諾芭信心滿滿的道，「蓋文將軍肯定會兌現自己的承諾的，他還需要你繼續為他製作神像呢！」

  她對蓋文的信任近乎盲目，畢竟對方一系列的豐功偉績在這裡擺著，遠遠超出了常人想像。

  「希望吧！」多明戈只能將希望寄希於此，轉頭對凱薩琳道，「我們走吧。」

  說完他從自己的巨人包裹中，取出了一塊青灰色石磚，大小剛剛夠石巨人一握，上面銘刻著古樸花紋，流露著厚重感，強大的魔力波動在上面流轉。

  這便是石巨人的符文魔法。

  他們將岩石雕刻與魔法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屬於自己的一套施法方式。

  一名優秀的雕刻家不一定是一名優秀的符文師。

  一名優秀的符文師必定是一名優秀雕刻家，在雕刻方面有著深厚造詣。

  這也是死亡酋長議會並沒有對多明戈這樣沉迷於雕刻藝術的瀆職者趕盡殺絕的真正原因。

  他們需要這些石巨人在轉化成為不死石巨人前，先將雕刻藝術點到一種非常高的高度，才更有利於符文死靈法術的研究。

  因為一旦轉化成不死狀態，石巨人那種天生的、對於雕刻藝術的狂熱追求便會喪失，在這一方面的進度大幅度減緩。

  有時候狂熱愛好與精通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當一名石巨人要判有嚴重瀆職罪的時候，多數在這一方面已經有了充足造詣，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不死石巨人施法者了。

  多明戈便是這種狀態。

  對此不僅多明戈心知肚明，大部分死亡酋長議會出生石巨人都清楚。

  選擇一種擺爛（死亡酋長議會要求的，比如兢兢業業恪守崗位、養育更多的孩子，女石巨人在喪失自己生育能力前，是不會被轉化為不死狀態的）的生活方式，他們能以肉體的方式多活兩年。

  只是大部分石巨人是沒有辦法接受這種生活方式的，他們寧可死去，也不願意接受生活中沒有雕刻，哪怕強制壓制這種需求，只要有一個媒介點，就會以變本加厲的找回來。

  隨著魔法的靈光消散，等到凱薩琳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了一個巨大的幽暗空間中。

  它的高度不下於二十米、呈圓拱狀，肉眼所見之處，混如一體，好像從一個巨大的巨大岩體上，硬生生的開鑿出來的，上面縱橫交錯，布滿了玄奧符文。

  即便是凱薩琳這種對藝術並不敏感的人，也不得不暗贊一聲。

  無論是精美的字體，還是巧奪天工的字體布局方式，都流露著一股樸素厚重之美。

  上面散發著濃郁魔法靈光，正是其讓這裡不是那麼昏暗。

  唯一的入口處，不僅擁有著一扇厚重的石質大門守護著，還有著成排成排的重甲巨人亡靈士兵拱衛在那裡。

  凱薩琳不由自主的暗暗點頭，死亡酋長議會並非浪得虛名，在自身防禦這一方面非常重視。

  這是一個回城法陣，專門給多明戈這樣的傳送法術準備的。

  只是這種回城法陣存在，就存在傳送位置被竊取的可能性，就必須嚴防死守。

  為首的是兩名石巨人，一名是活人，另一名則處於不死狀態。

  若是蓋文在這裡，一眼就能夠認出他們來，正是當初出使巨像城的那對組合，石巨人阿西姆和不死石巨人烏彭德拉。

  那名石巨人對多明戈道：「你跟我來。」

  不死石巨人則對凱薩琳道：「女士請跟我走。」

  他們已經提前得到消息，知道凱薩琳與多明戈要來，受命前來迎接他們。

  「女士！」多明戈低頭看向凱薩琳，神情中滿滿的都是求助。

  凱薩琳衝著他再次承諾道：「放心好了，我會記住我們的承諾的，你先跟著去吧！」

  多明戈就算是再不情不願，也只能夠照做，畢竟這裡是死亡酋長議會的老巢凱恩海姆，他們對這裡擁有絕對的控制權。

  出了地下傳送石陣後，兩名石巨人向左拐，而那名不死石巨人則帶著凱薩琳向右拐。

  凱薩琳感覺自己就像是進了地下巨人國度一樣，這裡的一切都是超大尺寸的，通道高度十米起步，動輒上萬平方米的洞穴。

  就像地下傳送石陣一樣，這些通道上，時不時的也能夠看到各種符文雕刻。

  它們絕不僅僅是為了好看，還擁有加固作用，這裡畢竟位於不知道多少米的地下，這種超大型洞穴所要承受的壓力，要遠遠的高過於正常的，必須要有魔法的介入才成。

  出乎凱薩琳意料的是，用於加固這裡符文魔法，使用的並非常用的土元素，而是在其中加入了大量的負能量。

  結果可想而知。

  這裡負能量濃郁度達到了驚人的程度，雖然沒辦法與負能量位面相媲美，卻也足以與普通的幽影地域持平，成為了生命禁地，不死生物的天堂。

  凱薩琳身上的謀略神力快速流轉，將這種無處不在的負能量侵蝕拒之門外。

  一路無話。

  那名不死石巨人雖然是一名智慧亡靈，但是就像其他亡靈一樣，他已經沒有了大多數感情，交流欲望並不重。

  凱薩琳也不會跟一名不死引路人交流太多，既不可能套出有用信息，又不可能達成任何的協議。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好像沒有一個人一樣。

  但是凱薩琳卻知道，這是因為有不死石巨人引路的關係，若是她以一個闖入者的身份殺進來，她面對的只怕將會是無窮無盡的亡靈士兵。

  在幽暗的地下洞穴中，是很難確定準確判斷距離與方向的。

  凱薩琳也不知道那名不死石巨人帶著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足足拐了八道彎，一個浩大的地下議會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地下議會廳有點像角斗場，整體呈現圓形的，下面有一片空白場地，而周圍則呈梯形，布滿了一圈圈的巨大席位。

  這些席位均是按照超大型準備的，每一層至少能坐九名巨人，足足有三層，座無虛席。

  當凱薩琳進入這裡的時候，所有的幽暗目光全部齊刷刷的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讓她產生了一種類似於針扎錯覺。

  他們赫然全部都是不死石巨人，實力至少達到了准傳奇以上。

  他們便是死亡酋長議會。

  巨像城的前任主人盾矮人的毀滅者、巨人平原過去數千年的秘密操控者。

  「說明你的來意，謀略女士的選民。」

  一名不死石巨人酋長緩緩的開口，他的聲音就像是這個大廳一樣的幽冷。

  「我並非代表謀略女士而來，而是作為征服者的使者前來赴約，商討巨人平原上眾多靈魂歸屬問題。」凱薩琳強調了一下自己的立場。

  表明這件事情最大的主導者並不是謀略女士，而是征服者。

  這是蓋文的新外號，在征服者之路沿途的相關居民中非常流行。

  裡面擁有著雙重含義。

  既有著高度的讚揚，蓋文他們是不折不扣的用道路征服荒野，讓那裡變成智慧生命的新領地。

  又有著貶義的含義，在那些敵人嘴中，他可就是不折不扣的暴君，讓一切都屈服在他的腳下，是不折不扣的屠夫、儈子手。

  這個名號的寓意，與道路神職有不菲的契合度，所以，便被有意識的保留了下來，作為一種神聖代號。

  相比起那些繞口的名號，這種通俗易懂的代稱，反而更容易被普通人牢記。

  就像有的人提起山達柯爾，第一個想到的是馭風者或者援助之手這個稱號，而不是遊歷與探索之神這個正統稱呼一樣。

  「難道你們想要反悔？」不死石巨人酋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讓人分辨不出裡面究竟是否蘊藏了怒氣。

  「並不是反悔，而是不確定你們有沒有能力，將那些靈魂全部都留下。」凱薩琳選擇巨人平原作為主戰場，不是沒有原因的。

  蓋文在無底深淵對豺狼人之王與食屍鬼之王發動的戰爭，屬於神戰的性質。

  可問題是，他並不是真正的神袛。

  物質位面這些由普通人殺死的豺狼人，靈魂可不會直接歸他所有，而是一樣會前往耶諾古之域的。

  可若是有同樣在窺視不死領域的死亡酋長議會協助，同樣能夠達到相同的目的。

  只要那些豺狼人的靈魂，不是落入豺狼人之王的手中，對蓋文來說，就是一種勝利。

  而且現在的蓋文，掌握的籌碼遠遠不止這些。

  「你在質疑我們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名不死石巨人酋長的聲音變得更冰冷了。

  「我並不是為了質疑你們而來，而是要確定的答覆，若是你們沒有辦法做到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們增加一點籌碼，只是這件事情，我需要親自面對多空大酋長談。」

  死亡酋長議會並不是凱薩琳的目的，他們背後的真正主人不死石巨人大酋長才是。

  「大酋長不問世事多年，這裡的一切由我們掌控，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對我們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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