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大人，時代變了

  「我沒有看錯，能重啟群山之城的絕非常人，沒想到你的成長速度如此之快。」

  不死石巨人大酋長不動聲色，就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你們在巨人平原的計劃，我可以全力的支持，但是這個過程中產生的靈魂，我全要。」

  這個條件屬於老生常談。

  上一次，不死石巨人大酋長提出來的核心條件便是這個。

  這一次蓋文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亮出來一團靈魂能量菁華道：「大酋長無非想要的是這個，這個我手中可不缺，全部都是這種最純粹的\沒有一絲的雜質，在品色上，可遠遠不是那些用魔法強行吸攝的怪物靈魂所能比擬的。」

  既然已經知道對方很可能在巨人平原醞釀著一個宏偉計劃，蓋文自然不可能輕易的讓他如願，至少不會再被他牽著鼻子走，而是自己掌握整個談判的方向與節奏。

  「靈魂精華？」不死石巨人大酋長的靈魂之火不受控制的再次波動了一下。

  亡靈並不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尤其是智慧亡靈，只是尋常人非常難以感受到罷了，因為他們這種波動是直接體現在靈魂之火上的。

  但是卻瞞不過蓋文。

  蓋文二話不說，直接將一團靈魂精華丟了過去，解釋道：「這是我抽取骨之平原的靈魂能量淨化而來，擁有極強可塑性，相比起用那些怪物靈魂做一些未知的實驗，還不如用這種完全處於自身掌控中的靈魂精華。」

  吃了一次悶虧後，不死石巨人大酋長多空，明顯變得警惕了很多，雖然接過了靈魂精華，但是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能量包裹著它，稍有不對，就會立刻將其摧毀丟棄。

  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蓋文並沒有做手腳，其就是一團最純粹的靈魂能量，沒有任何雜質，具有非常強的可塑性。

  絕不僅僅是塑造亡靈這麼簡單，配合自己在巨人平原經營數千年的領地級魔法陣，將能大幅度提升巨人們的受孕率，以達到快速刺激巨人人口增長的目的。

  巨人平原的巨大化特性，不過是捎帶的實驗品罷了。

  「大酋長想要重建耐德海姆王國，重現巨人時代的輝煌，我並不反對。

  只要你們在巨人平原不做毀滅性的事情，我甚至還會大力支持。

  畢竟我連狗頭人與大地精都支持他們建立城市，更別說你們巨人。

  大酋長，時代變了，現在不再是巨人一家獨大的時代。

  想要建立一個純粹的巨人王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願意帶領族人遠離費倫，前往一片沒有其他智慧生命的世界。

  否則，你們就要學會接納其他生命，學會與他們共享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足夠的大，足夠容納各種智慧生命在這裡建設自己的家園。」

  既然不死石巨人大酋長拒絕了前往無底深淵的誘惑。

  那麼蓋文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從他的另一個核心利益訴求上著手。

  只要他有訴求，有利益那就好辦，最怕的就是無欲無求。

  「在數百年前，我就已經像明白了這個道理。」不死石巨人大酋長聲音低沉道，「我們並不是毀於敵人，而是毀於自己，毀於自己的傲慢與自大。

  不肯接受其他智慧種族已經崛起的事實，當我們試圖阻礙這個世界向前發展時，就註定成為整個時代的絆腳石，成為整個世界的敵人。

  我已經不奢求將整個世界重新納入巨人的統治之下，這即便是巨人諸神也做不到的事情。

  我只希望能給流亡到世界各地的耐德海姆的子民們，打造一座庇護所，為他們提供住所、食物與安全，不再讓他們流離失所。

  這是我身為耐德海姆最後一任王的責任。」

  蓋文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贏得了他的尊重，讓其吐露了真正的心聲。

  「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大酋長想的那麼複雜，只要大酋長願意遵守平等互利、和平共處的原則。

  我願意派人協助你們，讓你們活著的族人重返地面，在巨人奔跑山脈，重建一座巨人城市，豎起巨人的旗幟，吸納全世界的巨人前來投奔。

  只要你們擁有充足的修生養息時間，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依舊能站在世界之顛，成為眾多智慧種族的重要組成部分。」

  相比起盟約，蓋文更相信利益捆綁。

  只要這些石巨人在巨人平原建立了城市，開始繁衍生息。

  就等於是在死亡酋長議會的身上套上了一層枷鎖，他們在做滅絕人性的決定前，就必須慎重考慮。

  這些不死石巨人只要不是將巨人平原變成不死絕地，事情就有迴旋餘地。

  哪怕巨人平原下面的魔法陣，真的對巨人擁有莫大好處，讓他們擁有更強大力量、更快的繁衍能力，他們想要發展壯大，沒有個幾百年，那是休想做到。

  因為漫長的生命周期在那裡擺著，人類是懷胎十月，他們是懷胎十年，成熟期也要比人類長了十倍，達到了一百五十多年。

  這種情況並不是巨人獨有的，很多長生種都具有這種特性，只是或長或短而已。

  人類相比其巨人或者精靈是短生種，但是相比起貓狗，就是不折不扣的長生種。

  而貓狗相較於那些蟲蠅，壽命又足夠的漫長，自然擁有更長的生命周期。

  這種情況各有優劣。

  生命周期越長，發展上限也就越大，在生長的過程中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這一點以巨人與巨龍為代表。

  巨人只要成年，至少擁有超凡力量，像雲巨人或者風暴巨人這種位於序位頂端的巨人，至少擁有準傳奇的實力，只要稍微勤奮一點，成年後邁入傳奇是十分輕鬆的。

  缺陷則是繁育低下，他們懷胎的時間，已經足夠人類撫育一代人了。

  但是短暫的生命周期，讓人類的自然成長上限很低，不足巨人的幾十分之一，無論是超凡還是傳奇物種，都是按照人類的標準而言的。

  在一切處於蠻荒的情況下，巨龍與巨人這種通過漫長繁育周期，而獲得強大能力的長生種，自然占盡優勢，直接處於物種頂端，占據著統治地位。

  但是當以人類為首的智慧文明崛起，通過後天的鍛鍊或者魔法，讓他們中有人擁有媲美巨人或者巨龍力量時，便是這些長生種走下神壇的一刻。

  因為數量和後天修煉，會彌補先天上的不足，讓他們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這種情況可不僅僅會局限在巨人身上，如果某一天，那些老鼠或者蟑螂們，同樣擁有了媲美人類的智慧和修煉能力，他們很有可能會挑戰人類現在的統治地位。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實發生的。

  在多元宇宙中，人類占據主導地位的物質位面只是只是少數，大部分處於各種稀奇古怪的智慧生物或者怪物統治之下。

  位面旅行時，發現抵達了一個完全由鼠人統治的國度，也不要感到任何的奇怪。

  聽完蓋文的建議，不死石巨人大酋長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因為這個提議確實非常讓人心動。

  時間已經證明，死亡酋長議會現在的發展模式實在太過緩慢。

  千年的時間，他們的人口增加了不到一倍，連活著的帶不死的，滿打滿算，不足一千人。

  僅憑這些巨人，想要恢復巨人的榮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想要快速增長，就需要基數，需要足夠多的外來巨人加入他們的行列，僅僅窩在幽暗的地域是不行的，必須走到地面上，立起巨人的旗幟，才有可能吸引其他的巨人前來。

  這種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不死石巨人大酋長再次開口道：「戰爭靈魂皆歸我所有，這一點不會變，但是我可以允許你用等量的靈魂精華交換你的士兵靈魂。

  戰爭勝利後，獸魔部落的領地皆歸我所有。」

  「可以。」蓋文爽快的同意。

  他怕的不是對方索要領地，而是怕他龜縮在幽暗地域不出去。

  只要肯走出去，到了地面上，他便擁有各種手段將其納入自己的統治之下。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準備建立一個凡俗意義上的帝國，而是一個龐大的多種族命運共同體，當他們的經濟命運緊密的聯繫到一起的時候，由不得他們，力量不往一處用，勁兒不往一處使。

  核心利益上面達成了共識，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蓋文建議道：「雖然大酋長不願意前來無底深淵，但是在不死力量方面，我們可以多交流交流經驗。

  我就拋磚引玉，說一說我最近一段時間，對這種力量的了解。

  相比起其他神性神力，這種神性神力應該是最容易發展壯大的，只需要掌握海量的不死亡靈便可以了。

  但是這種力量的局限性也十分的大。

  我這種方法也就是在無底深淵用上一用，若是在物質位面，如此大規模的動用不死力量。

  就算現在的亡者神職的掌控者再不稱職，也會有所反應。

  不死神職只是亡者神職的一部分，任何一名死亡神袛都不會任由這種力量坐大的。

  大酋長在收割靈魂的時候，一定要掌握好度和方法，不要因小失大。」

  蓋文可不是純粹的以神壓人，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無底深淵固然有著重重的不好，但是也有屬於自己的優勢。

  那就是這裡，不在諸神的管轄範圍內，只要你擁有擊敗那些魔神的能力，那裡的靈魂你可以隨意的收割與支配。

  勝者獨享一切。

  本來就是無底深淵的至高法則。

  同樣的事情，蓋文敢在物質位面做，無數善良神袛的信徒將會高舉著正義的旗號來討伐他，甚至請諸位神袛化身下場，都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度過了最初期的野蠻發展後，蓋文現在對維澤梅莊園的發展策略開始趨於保守。

  不再是走量，而是走質。

  那些普通的靈魂都送給謀略女士了。

  反正他又不準備吸納不死神職，強弱並不十分重要，只要夠用就行。

  尤其是有了無底深淵的不死殺戮領地後，一些事情可以往這方面轉移了。

  「多謝將軍的提醒，我涉足不死領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那些諸神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不死石巨人大酋長又恢復了最初的冰冷無情，「他們並不在乎眾生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有沒有人因此而敬畏他們。

  不死便是他們神權的最好展示。

  適當的不死之災，無論是對死亡神袛，還是善良神袛，都是一件好事。

  前者收穫敬畏，後者獲得讚美。」

  雖然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但是言語之中，卻充斥著對高高在上諸神的藐視。

  明明是一番歪理，卻不得不承認，其中確實有幾分道理。

  沒有黑暗，如何對比出光明？

  沒有了苦難，又如何嚮往美好？

  任何一件事情，其中摻雜進了利益訴求，便不會再純粹，包括信仰。

  蓋文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跟對方糾纏不清楚，主動告辭道：「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要離開了。

  巨人平原上的戰事，我全權委託給凱薩琳女士代我指揮，相關事務可以與其協商。」

  「等等，還有一件事情。」凱薩琳在一邊插嘴道，「跟我一起回來的那位多明戈大師，他的雕刻藝術已經登峰造極，觸摸到了法則神韻。

  他雕刻塑造的巨石神像是神性神力的最佳載體。

  我希望大酋長能將其借用我們一段時間。」

  多明戈雕刻的蓋文神像，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被她摧毀的那一具。

  那具帶有墮落蘊意的神像被她摧毀了，不代表以後不能雕刻塑造新的——等到蓋文從無底深淵中脫困和謀略女士將所有的殺戮之魂消化完畢後。

  不死石巨人大酋長冰冷無情的回應道：「多明戈已經犯了瀆職罪，理應返回議會領罰，先前給他一年時間，已經是法外開恩……」

  沒等對方說完，蓋文便在一邊接口道：「多明戈大師我們不會白用。

  自凡是由他雕刻的神像，你們耐德海姆的巨人皆可受到無償庇護。

  若是大酋長真的確定到地面上建立城市，在道路鋪設方面，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協助，可以給出最優惠價格。」

  若是說第一個是價碼，第二個可就是推銷推廣了。

  任何事情都有價碼，亡靈也不例外。

  聽完蓋文開出來的條件，不死石巨人大酋長話鋒一轉道：「那就讓他戴罪立功吧！」

  估計他剛剛也不是真的要將多明戈轉化為不死狀態，而是藉機會拿捏一下。

  既然他們的大戰略要出現變動，原先的統治方式也要變上一變。

  對死亡酋長議會來說，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不再是轉化不死石巨人，而是大力發展巨人人口。

  只要擁有了充足人口，以後不死巨人還用愁嗎？

  敲定了此事後，這次談判徹底的接近了尾聲。

  不死石巨人大酋長重新恢復了沉寂，他只需要確定大方向，死亡酋長議會自然會執行他的意志，將一切付諸於實試。

  蓋文的神念收回了無底深淵，凱薩琳則原路返回，而石巨人多明戈則早已經在傳送法陣那裡等著她。

  相比起來時的灰暗絕望，現在的他眉飛色舞、神清氣爽。

  跟著凱薩琳一起傳送回巨像城後，就迫不及待的詢問道：「你究竟跟大酋長說了什麼？不僅將我身上的死亡印記收回去了，甚至還允許我跟你們返回巨像城，沒有給我安排任何任務，這簡直就是不敢想像的事情！」

  「死亡酋長議會那邊沒有任務，不代表我們這邊沒有任務。」凱薩琳笑著回答道。「從今日起，你便是謀略女士與征服者的御用神像雕刻師和建築師。

  你接下來，不僅擁有繁重的雕刻任務，還有著建築設計任務，你至少要設計兩款教堂建築，一款是謀略女士的，一款是征服者的。

  要完美的將他們所代表的神職融合到建築中，形成屬於自己的特色。」

  多明戈眉開眼笑道：「你這不是任務，簡直就是一種恩賜，謀略女士不敢說，征服者絕對沒有問題，路邊堡寨是最適合他的教堂，能夠集合居住、貿易、開拓與信仰於一身。

  可以隨著道路的開拓而建設，道路到哪裡，路邊堡寨就可以跟到哪裡。」

  他能雕刻出蓋文的神韻，並不是一種偶然，而是對其深入了解的結果。

  反過來，在雕刻的過程中，他又與其相關的法則同調共鳴，對蓋文的相關神職，產生了遠遠超過常人理解。

  「看來這個任務交給你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凱薩琳滿意的點點頭道，「謀略女士的性質應該差不多，只是偏城市、偏堡壘要塞多一些。」

  最後，她又著重補充一句道：「短時間內，神像就不要雕刻，什麼時候能雕刻了，自然會通知你。

  你就以設計各種建築為主，大膽一點，若是讓你主持一座人口十萬、百萬，甚至千萬的城市建設，應該都做些什麼？」

  「百萬？千萬？」石巨人雕刻師不由自主的摸著自己的光溜溜的青灰色大腦袋，一個勁的倒吸冷氣道，「不敢想像！不敢想像！不敢想像！」

  巨人素來人口稀少，別說是百萬千萬，就算是十萬，也是無法想像的事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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