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結婚吧

  公安局門口。

  江采月高舉戶口本，不顧面前公安的阻攔，理直氣壯高呼：

  「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憑什麼不准我結婚？」

  年輕公安很是無奈，語氣帶上了斥責，「女同志，不要故意找我們麻煩。他現在是關押審訊階段，你非要這時候結婚，簡直沒事找事！」

  還以為江采月是個怯生生的鄉下小姑娘，沒想到和五六十歲的婦女一樣難纏。

  江采月沒被唬住，還想辯駁，就瞧見汪局長從裡面走出來。

  他對攔住江采月的小公安揮揮手，「讓她進來。」

  說著直接轉身往裡面走。

  江采月沒了阻攔，趕緊跟上去。

  等到了審訊室門口，還沒開門，汪局長忽然轉身，語氣和藹了很多。

  「小姑娘，我們干公安的，都是些大老粗。平時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習慣了，有時候手下沒輕沒重。這個你能理解吧？」

  江采月愣住，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壓下心裡的憤怒，面色如常道：「能理解。」

  聽她這麼說，汪局長才開了門，示意她進去，「那你們幾位先聊著。小姑娘你是明事理的，要是那位領導有什麼情緒，你就多勸勸。」

  江采月一進去，關上門，一眼看到顧思昭臉上的傷，心裡頓時堵得慌。

  顧思昭倒是很鎮定，淡然道：「不是說等我回來，怎麼過來了？」

  「你最後招了嗎？」江采月沒有廢話，問出擔憂半天的事。

  要是顧思昭已經承認打死黃文斌的事實，那這件案子就會很快蓋棺定論，都不需要再繼續調查。

  他這輩子就真的完蛋了！

  顧思昭眸光微閃，視線落在她起了泡的腳趾上。

  原來小姑娘是害怕他被屈打成招，才找過來的？

  「我只承認踢過黃文斌兩腳。」他喉頭有些乾澀道。

  江采月這才放心，將手裡的戶口本往桌上一拍，「什麼都別說了，我們現在就結婚！」

  顧思昭聞言，眉頭皺了皺。

  戶口本都帶來了，原來小姑娘不是說說而已。

  可結婚是人生大事，他因為有任務在身，雖然不能將婚禮辦得多麼風光，但至少也要體面一些。

  很顯然，戴著手銬，臉上有傷的他，談不上體面。

  「江采月同志，我理解你想迫切和我結婚，來擺脫被催婚的苦惱，但現在這個關頭，實在是不合適。」

  如此迫切想要和他結婚，依據他對江采月的了解，八成也就是擔心繼續被催婚迫害，以及自己的名聲問題。

  江采月搖頭否認，「他們說我和你非親非故，根本沒資格插手你的事。所以，只有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我才能進一步了解這個案子。」

  顧思昭愣住，眼中閃爍著諱莫如深的光。

  還沒等他說什麼，江采月又伸手去抓他的左手，從兜里掏出只白色勞保手套，戴在了他手上。

  「還有你這手上的傷得注意點，我那隻手套還沒做好，剛才在縣城的百貨商店買了雙勞保手套，你先戴著。」

  江彩月鬆開手，抬頭問他：「戴著怎麼樣，好不好？」

  顧思朝緊抿唇角，低頭看著那雙烏黑的大眼睛。

  正午的陽光從審訊室牆上的窗口射進來，淡淡的金色光暈籠罩在江采月周身。

  她一頭烏黑順直的秀髮，編成一條松松的粗辮子，繞過後頸垂在右邊的胸口上。

  那雙杏眼黑亮澄澈，白皙面容上，只餘一臉的堅定倔強。

  顧思昭忽然就覺得胸口一窒，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慢慢填充他整個胸腔，讓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好，」他看著江采月，不假思索，「真的很好。」

  江采月聞言，淡淡笑了，「你喜歡就好。」

  顧思昭又是鬼使神差道：「我很喜歡。」

  林遠征在一旁，看著顧思昭這一臉不值錢的樣子，眉頭越皺越深。

  通過剛才和顧思昭的交談，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兩個小年輕之間的情況。

  既然是因為形勢所逼，那他們根本就沒有結婚的必要。

  他不能辜負顧首長的委託！

  「誰說他非親非故？我這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思昭打斷，「林叔，雖然我爺爺曾經在戰亂中給過你一個饅頭，但那也都是上一輩的恩情，我和你確實非親非故。」

  林遠征傻眼了。

  什麼爺爺，什麼饅頭？

  這小子編起瞎話來，怎麼一套一套的？

  而且他從小就抱過這小子，這小子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跟自己兒子玩在一起，這叫哪門子的非親非故？

  但想起顧思昭剛才囑咐過，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林遠征還是將話咽進了肚子裡。

  「你爺爺的恩情我忘不了，你是他孫子，我當然會幫你。」

  顧思昭搖搖頭，「謝謝林叔。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還是想要按照法定的程序來解決這件事。」

  林遠征聽到這兒，也就瞭然。

  思昭這孩子，最是正直，從來不搞特權，搞關係戶，他是想通過正當程序，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

  林遠征眼中閃過一抹光。

  若是那個男人的死亡，真的和思昭有關，他也一定會想辦法，將思昭救出去。

  「所以林叔，我想和我的妻子一起，解決這件事。」顧思昭最後強調。

  事到如今，林遠征知道，再怎麼反對都沒用。

  既然不能用特權出手，那也只能同意讓他們兩個小年輕自己解決。

  林遠征長嘆一口氣，「我去找汪局長說說，同意你們現在登記結婚。」

  江采月在旁邊聽了半天，有些懵逼。

  原來顧思昭的爺爺和這個首都來的領導有交集，人家是來看望故人之孫的。

  還以為他是來視察顧思昭的科研工作。

  既然他們有這層關係，這個林市長為什麼要勸她和顧思昭離婚？

  想到這裡，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暗暗看林遠征不順眼。

  十分鐘後，公安局同意暫時放顧思昭離開。

  在兩名警察的監督下，江采月和顧思昭兩個人，踏進了縣城的婚姻登記處。

  兩人坐在辦事處的櫃檯前，頭上是一張巨大的五星紅旗，顯得莊嚴正式。

  登記處的大姐一看這陣仗，頓時傻眼。

  「你們是來自首的，還是來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