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千法之夜·上

  第229章 ·千法之夜·中

  「嗯？」萊倫察覺到光頭僧侶的止步不前，轉身間，僧侶快步順著大理石長廊一側走過消失在金色帷幕後。

  「真是個怪人。」

  即使通往世界屋脊山脈的商道每年都有震旦來者，但是遠東依舊是一個謎，帝國學者除了滿是好奇之外，很少有接觸研究震旦人文化和他們奉信「龍帝」的機會。

  既然能進入光明學院，就證明僧侶沒有威脅，反正皇帝還有其他安排，只是萊倫不得不更看重這些身份未知者的能力，在關鍵時刻，保不准他們的戰鬥力至關重要，前提是他們願意出手。

  在引路法師的招呼中，萊倫先不想這些，大門徹底打開之後，人群一擁而入，很快就進入金字塔的內部。

  目光所到之處，儘是蠟燭、水晶、火盆等能夠製造光芒的裝飾，白岩牆壁甚至還掛滿了鏡子，而神奇之處在於內部沒有半點燃燒的煙霧，此外雖然沒有通風孔，金字塔內卻絲毫感覺不到胸悶、燥熱，反而乾爽無比，溫度宜人。

  光明法師柔和的聲音和隱隱約約的吟唱聲一同入耳。

  「各位貴賓，各位來者，請跟緊我，金字塔有諸多禁區和被魔法封印的房間，往屆千法之夜，總會有粗心好奇者誤入法陣被困，所以務必注意，我將帶大家前往今晚決鬥的大廳，請抓緊時間，路上隨行法師也會簡單介紹一下本學院，在這裡，光明即是一切！」

  引路法師的警示起到了作用，話音剛落，人群中幾個剛想伸手觸摸岩壁的傢伙，就像被毒蛇蟄手，立刻縮回隊伍，再不敢正眼去看奪目璀璨的晶石，生怕成了下一個「案例」。

  這一切都被萊倫看在眼裡，引路法師明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明明語氣輕緩，聲調溫和，卻能如洪鐘般醒神。

  三環光明魔法，和音匯聚。

  引路法師對於海希之風的操作堪稱得心應手，受限於天賦，人類法師研習單一法系的同時，外表或多或少都會出現異於常人的變化，其中光明法師除了皮膚和毛髮會逐漸變白外，體表也會閃耀一層淡淡的金光，異乎尋常的改變反而讓他們更有氣質，同時更具聖潔的氣息。

  因此光明學院在下層帝國人的認知中，名聲是最好的，其人數也一直是八大學院最多，以及與宗教關係最為密切，因為千法之夜在這裡舉辦，正義教會也派出了駐守努恩的大誦經師埃斯梅三世，稱得上非常給面子。

  所以要論起儀表風度，光明學院的法師可以算得上最好的，眼前帶路的這位肯定也算是經過精挑細選，無可挑剔。

  「請隨我來-——」

  伴隨著他的介紹，在場眾人很快就對神秘的魔法學院有一些初步的了解，不少人抱有一種異常熱忱，千法之夜面對少數人出售門票，僅是劣等座三百枚金幣一位的價格不可謂不高昂，講解之後，不說了解的多麼深入，起碼忍痛購票的商人回去能和沒來的人吹噓一番。

  這座又被稱為「絕塵之塔」的宏偉建築，共分為六層，面積逐層遞減，最頂上一層甚至封存著兩件西格瑪皇帝時代的混沌神選武器，以及「妖龍」馬斯卡的龍首。

  長達半個小時的行進中，穿過數十扇魔法門，錯綜複雜的內部構造足夠普通人窮盡一生去發掘其中秘密，眾人也了解到一些特點，光明金字塔是光明法師們日常起居和研習魔法的地方，這裡不僅有數座藏書超過四十萬冊的圖書館，還有學院大法師們鑽研魔法奧秘的奧術大廳。

  當引路法師敲開最後一扇黑曜石巨門，也是眾人穿過燈火通明的長廊和樓梯，最終抵達的目的地。

  一個巨型決鬥場，沃蘭大廳。

  萊倫站在欄杆的邊緣望去，正中心足夠容納千人站立，呈半圓形凹陷的擂台，材質與外牆一樣，都是由純白色大理石建成，一塵不染。

  向上望去，決鬥擂台周圍則是數十排倚牆而建的席位，環顧一圈，粗略判斷後，大約能容納三千人，除了一邊預留的貴重席位，其餘位置稱得上座無虛席，人庭若市，不少興致勃勃，滿臉興奮的觀眾正等待著千法之夜的開幕。

  因為這裡是金字塔的中層，所以整個空間的穹頂是傾斜的棱形，唯一的光源是穹頂懸掛的純淨水晶，在數名光明法師的催動下，映射出太陽般的光芒。

  座位的數量逐層減少，但越往下層，距離決鬥擂台越近，觀看的視野也越好。

  憑心而論，千法之夜的大廳無疑是精心設計，帝國國力的具象化展示，沃蘭大廳的存在本質上是一個奇蹟。

  圍繞大廳正中，十六根樹立在擂台周圍的黑曜石柱，四人環抱粗細的高柱頂端各站著一位帝國大法師，來自阿爾道夫戰鬥法師秘密集社。

  為了千法之夜過程的順利，他們通過奧術導體，引來海量魔法之風充斥整座大廳，濃郁的魔法氣息，即使無法操控八風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到周圍空間漣漪般的波紋變化。

  最下方即將綻放絢麗魔法的擂台，許多初來乍到的人們很快被頭頂另一樣神奇的東西所吸引，頻頻發出讚嘆之聲。

  魔法之風的調動下，本該懸掛在穹頂的巨大水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是已經籠上夜幕的天空，露天的星辰之光照入整座大廳。

  頭頂一大一小，舊世界的兩輪月亮今夜清晰可見，明月曼娜斯布里被暗月莫爾斯布里罩在後方，只剩下一輪皎潔月刃，墨綠色徹底將夜幕照亮，無窮無盡地綠光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光芒。

  尤其位處魔法學院，似乎距離穹頂更近幾分，自然奇觀與眾不同的美麗，詭異但是引人入勝。

  光明系魔法雖然不以殺傷著稱，海希法師在軍隊中更多擔任輔助的任務，祛除腐化、施加祝福，但學院並沒有放鬆實戰的訓練。

  龐大的空間，完全可以容納幾十個法師同時施放魔法。

  早在高等精靈至高大法師泰格里斯建起金字塔時，人類法師的戰鬥培養一直擺在首要，對決鬥場的重視就可以看得出來。

  八大魔法學院建立的目的不單是遏制混沌，學院訓練的是能夠上戰場，熟練殺戮秩序之敵的戰鬥法師。

  哪怕是最崇尚自然和平的翡翠學院，他們仍不會忘記訓練生命法師學徒們的實戰技巧，請來各大騎士團內環騎士長教導，增加戰鬥經驗，只有這樣，這些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法師才能發揮出應有作用。

  千法之夜設立的初衷，也包括這層寓意。

  公開的魔法決鬥，一是提供一個釋放法師之間矛盾的場合，盡最大程度避免私下的流血衝突，二是最大程度保障安全的前提下，給予法師們一個最真實的戰鬥環境，接觸不同法系，不同戰鬥風格的機會。

  只有真正經歷鮮血和生死關頭的考驗，法師才能背負起帝國的重任，在面對不同族類，難以想像的敵人時，發揮出實力。

  「萊倫，我和選帝侯大人的觀賞席位在那裡。」身邊馮-圖根海姆指向入門方向，象徵米登海姆的狼首紋章豎在貴賓席上。

  引路的光明法師任務到此為止，隨著開幕的時間臨近，接下來地帶的觀眾會越來越多，身份也越來越尊貴，所以他立刻轉身離去，準備迎接新的客人。

  人群也隨之四散開，剛露面沒多久，就有數個法師學徒上前，接著引導眾人前往座位。

  而白狼選帝侯所在最前方的貴賓席，皇帝陛下和其他大人物都將在這裡就坐。

  萊倫注意到，在場還有不少身穿不同顏色法袍的低級法師和學徒，正在人群中穿梭，他們都是為今晚服務的。

  除此之外，擂台周圍和幾個通入大廳的魔法門都有全身重甲的瑞克領軍士把守，人數雖然不多，但看的出來各個都是精銳。

  主要原因在於今晚有太多重要人物出席，即是光明學院再不情願，學院院長也不得不同意少量軍隊進場，接管守衛工作，防止意外的發生。

  這些也正是萊倫關心的，不管是頭頂星光爛漫的夜空，還是寬闊的沃蘭大廳，落座後掃視一圈，四周士兵和法師的分布情況落入腦海中。

  果然，卡爾-弗蘭茨或多或少選擇相信他的警告，不管出於怎樣目的，今夜的大型活動都多了一分緊張感。

  皇帝和八大學院院長都還未出現。

  壓軸登場的大人物，這也在意料之中，萊倫收起環顧的目光，專心跟隨前來帶路的法師學徒。

  陪同白狼選帝侯而來，他的請柬也是貴賓席位，只是位置並不一樣。

  「阿德里安，我們走。」

  「是。」

  金特萊家族的騎士注意力被明亮光線所吸引，大廳不斷迴蕩著歌聲，都讓他感覺心神寧靜。

  請柬席位在貴賓席位第四層，雖然與選帝侯等人位置有不小的距離，但一路引領下，萊倫也注意到許多人投來羨慕的目光，越往前走，象徵地位越高，引領的法師學徒更恭敬了。

  就在年輕男爵行走之際，一個艷羨但熟悉的女音突然響起。

  「這位像獅鷲一樣強壯的騎士，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萊倫男爵吧？」

  華貴黑色晚禮服，秀髮盤紮成標準布列塔尼亞宮廷結，渾然一朵夜玫瑰般的女士，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然後起身，用手中黑天鵝羽毛製成的畫扇掩住半邊臉，柔聲道：「真是幸運，能和您抵鄰相坐，讚美午夜女士。」

  萊妮婭吸血鬼，涅芙拉塔女王的親信，吉納維芙。

  萊倫下意識的眯起眼睛，一道精光一閃而逝，靜靜打量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上一次在安塞爾莫劇院那場不友好的會面談判，記憶深刻，她妝容略有些差異，淺藍色瞳孔和眉眼的細微變化使得吉納維芙像換一個人。

  吸血鬼混跡人類社會慣用手段——易容。

  落座之後，年輕男爵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吉納維芙身後的護衛，三四個人一身黑色勁裝，月光映襯下他們皮膚顯得白皙且毫無血色。

  也不用去猜測他們的身份，反正都是午夜顯貴，吸血的死人。

  其中一個中年人模樣的護衛迎上萊倫目光，易容的瞳孔也遮掩不住眼底那份猩紅和貪慾似的笑容，隱隱探出細長尖牙。

  「我開始佩服你的勇氣了，吉納維芙，光明白風如此充盈的場合你都敢來，不害怕被淨化成骷髏麼？」萊倫依靠著座椅，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引來周圍幾人目光。

  相較於前三層比眼前這座堅不可摧的金字塔還要牢固的階層分別，第四層和第五層之間的差別，並不明顯。

  這裡的前三層，代表著三道幾乎不可逾越的鴻溝，是無數貴族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為之奮鬥搏命的目標。

  「您在說什麼呢，萊倫男爵，骷髏什麼的，太嚇人呀~」隨著陸續有人落座，萊彌婭吸血鬼嬌笑著輕捏一下萊倫的手臂，她的清脆笑聲清楚落在萊倫的耳里：「今晚，我更喜歡您稱呼我莉涅特女士。」

  萊倫點頭，十分誠懇道：「好的，吉納維芙。」

  「呵呵~」萊彌婭吸血鬼笑容依舊，魅聲道：「萊倫閣下真是不知趣呢~。」

  沒有半點矯揉造作，骨子裡發酥的魅音引來了周圍更多人的關注，幾個中年帝國貴族的鼻息不由得變粗，又有權勢又極品的女人太少見了，而千法之夜剛好提供給他們一個極佳場合。

  「該死的蠢材，抓緊把位置讓給我吧！」

  「為什麼這麼極品的女人，我克羅什沒早點遇上？」

  如果他們知道，這位令人血脈噴張的女人是吸血鬼，可能會萬念俱灰，避猶不及。

  正交談間，獅鷲騎士團和瑞克元帥庫爾特，西格瑪教會的大誦經師埃斯梅三世，其他人類國度，諸如波爾德羅公爵艾博里克、基斯里夫王國黃金騎士家族貝爾納多·薩巴赫多夫，以及高等精靈和群山矮人的使節，出現在貴賓席前三層。

  此外，八大學院的院長們，天空學院院長「蒼穹彗星」拉斐爾-朱列弗諾和光明學院院長「白袍法師」奧瑞力克，火焰學院院長瑟努斯-格爾曼、紫晶學院院長愛爾絲貝斯-馮-德拉肯和黃金學院院長拜爾沙澤-蓋爾特等，分別率領各自學院法師從沃蘭大廳最下層的八個傳送門進入，引起大廳內的劇烈轟動。

  有一瞬間，紫晶學院院長愛爾絲貝斯-馮-德拉肯的目光朝著貴賓席上瞥去，掌控死亡之風的傳奇法師，對不死生物的存在極其敏感，但很快，她收回目光。

  「呼呼….」端坐在舒適靠椅上的吉納維芙雙手微顫，一枚碎裂的銀質飾品攥在掌心，她眼底流露一絲陰沉「小瞧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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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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