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預言石的啟示

  「泰格里斯！你怎麼了？」身披著艾納瑞歐龍甲的威猛身形穩住白袍大法師，他和親弟弟之間的親情十分深重，即使眼底范出血絲，怒火中燒，也無法驅散他對親情的善意。

  阿蘇爾戰爭大領主，柯思奎之龍，又稱艾納瑞歐的繼承者、奧蘇安的守護者、永恆女王的冠軍，泰瑞昂的每一個頭銜和美譽單拎出來足夠震懾普通精靈。

  泰格里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在兄長關切目光下緩緩開口道：「我去了南極要塞，同時在南方遠古殖民地中尋找世界未來的動向，甚至搜尋傳說中的預言石，這些都有所發現。」

  「兄長，秩序不止是我們阿蘇爾的家事，是整個世界的至關重要之事。」

  泰瑞昂顯然不將弟弟的解釋放在心上，就是有所想法也很快被身為高等精靈的優越心理抹去，

  「不是阿蘇爾的事情？還和誰有關？那群猴子？一群住在曾經我們殖民地上藉助群山矮垛子們可笑的科技發展的所謂人類帝國？」

  「還是那群滿腦子俠義狂熱症，毫不民主開化的什一稅分為貴族與農奴的猴子王國？

  又或者我們的遠親，那群無視鳳凰王令住在森林中的木精靈？」

  「至於躲在山中矮人，我真想不清楚，芬努巴和你為什麼那麼推崇矮人的底蘊和戰略發展意圖，一個日落西山的黃昏種族，矮垛子們有必要聯絡嗎？」

  至高大導師微嘆一口氣：「兄長，群山王國與人類王國並不是你所想的落後愚蠢，他們的軍事力量已經不弱於奧蘇安任何一座王國，如果我們之間出現矛盾，導致戰爭爆發大規模衝突，我們的外環王國必然無法長久堅守，甚至會被攻占。」

  沒辦法，阿蘇爾們傲慢到骨子裡的驕傲和強烈自尊，不允許也不會同意將一些擁有底蘊的種族作為同盟看待。

  他們只會將其視為威脅。

  阿蘇爾在秩序弱小時，自詡文明之盾，那是因為其他秩序陣營太過貧弱，而擁有強大魔法與絕倫的軍事力量的高等精靈以救世主身姿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面對這些弱小種族崇拜目光，在極大滿足自尊心的阿蘇爾們會是友善到極點的友邦。

  但是，當其他秩序陣營力量明顯增強，甚至威脅到阿蘇爾的最強文明時。

  他們便會將骨子裡最刻薄冷酷的一面展現而出，這些是整個高等精靈一族的通病，僅有極少數高等精靈會平等對待其他秩序種族。

  鳳凰王芬努巴是一位，白塔之主至高大導師泰格里斯也是一位。

  或許，其他的位高權重的阿蘇爾們，就像泰瑞昂一樣，帶著骨子裡偏見，寧願種族不斷衰落，人口不斷減少，也不願意承認他族的發展。

  泰瑞昂對弟弟的話語感到氣氛，身為一名高等精靈，他自然不願意看到其他種族強勢崛起，更何況他身為權力金字塔頂尖的掌權者之一。

  怒極反笑，大聲譏諷道：「哈！人類帝國？那群猴子？那群在兩百年前被我派出的一支龍船艦隊封鎖整個海疆的猴子國家！要不是你願意回歸奧蘇安，龍船艦隊能將他們沿海所有設施摧毀，哪怕城鎮！哪怕平民！你居然認為他們能夠與我們為敵，哈！哈！哈！」

  「當時，我正在著手幫助人類重建家園，同時建立起魔法學院，讓混沌的腐化從根源減弱。兄長，雖然他們人類不像阿蘇爾一樣不易被腐化，但他們很多人都和我們一樣嚮往和平，也不願意投身混沌當中。現在已經過去兩千年了，整整兩千年。」

  泰格里斯在最後一句稍微頓了頓，他平靜的目光正對著泰瑞昂的視線，後者居然罕見的出現稍有躲藏舉措，

  至高大法師接著說道：「人類在缺少幫助的情況下，曾挺過了數次混沌入侵，對抵抗混沌浪潮的助力功不可沒，近到二百年前的馬格努斯，遠至人類帝國初始，人類造就的奇蹟遠超我們的想像。」

  「我們需要奇蹟，在即將到來的眾神逃避的終焉時刻。」

  「真複雜啊，泰格里斯，還記得你我和永恆女王殿下初遇的那場戰鬥嗎？」奧蘇安的守護者並不想弄清楚自己親弟弟的想法，來自南面葬船墳場和北面外環王國暗精方舟的威脅，事實上，泰瑞昂需要一個能夠分擔他壓力的助力：「王國上下都認為我們二人自幼就繼承了先祖的強大血脈，而你，擁有和歷代大法師，甚至媲美馴龍者-卡勒多的天賦，色孽大魔恩-卡利是被你的魔法放逐的。」

  泰格里斯默默點頭，他的魔法造詣可以說登峰造極了，如果高等精靈歷史上所有大法師與之對比，做個排名，這位至高大法師、荷斯白塔的主人、薩弗瑞戰爭之冠的擁有者的名次，不會低於前五。

  泰格里斯拄著月之法杖，他的目光先是放到魔法光球上，然後又注視著泰瑞昂：「兄長，你守護好奧蘇安，我去外面尋找拯救世界的方法，即使我失敗了，奧蘇安也會因為有你在，不會被強敵困擾，而在外的南極北極要塞，甚至極東方的曙光要塞中阿蘇爾，還會有一座念想的家園。」

  戰爭大領主臉上顯得不悅，沉聲道：「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去尋找，你來守衛奧蘇安？泰格里斯！」

  「只有你的威望所在，才能統籌調動所有阿蘇爾軍隊，兄長，奧蘇安更需要你，而不是我。高等精靈至高議會，你有芬努巴的全力支持，還有永恆女王的支持，每一項舉措都能順利進行，而我，僅僅是身負奧蘇安守護者稱號的一位白塔大法師僅僅是。」

  在集齊六塊預言石碎片的夜晚，泰格里斯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境。

  他感受不到實物的存在，而眼前的世界是五彩繽紛的紛擾世界，每一處都充滿異樣，荒誕怪異的生物橫行在這片空間中，在他的腳下甚至有數百萬倍於他的龐然大物，像是一條長蛇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大地上盤行遊走。

  轉瞬間，白駒過隙一般，面前場景變幻，一個藍黑色的空間，虛無縹緲，一尊古神一般怪誕的生物盤腿於虛空中。

  它/他/她，身上數百雙眼睛都是閉著的，龐大的身軀浮在一個祭壇上，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未知生物，給蓋爾帶來恐懼感，迷茫感，甚至想要膜拜它/他/她。

  無數的文字，寫滿未知語言的書頁，一個巨大的迷宮，每時每刻都圍著這尊古神變換著，它/他/她身下一口漆黑無比的巨井中，似乎有暗流涌動著

  至高大法師發不出聲音，目睹混亂的同時保持理智。

  猛然間，一雙比恆星更要閃亮的眼睛睜開，數百雙眼睛齊刷刷一同睜開，原本平緩的魔風流動，靈能變化在這一刻就像復活一般，在這一刻，泰格里斯只覺得無數個恆星出現在面前，並且在注視著他.

  嘴角忍不住抽出著，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詞。

  編織。

  血光籠罩全身，空間再度變幻，泰格里斯眼前出現一個猩紅的世界。

  整個空間中濃郁的血腥味伴隨著硫磺氣息衝擊著人類的嗅覺，血海中血液沸騰著，與深紅大地上龜裂處的岩漿混合著，波濤洶湧！

  一個全身猩紅板鎧的「戰士」端坐在空間中央的黃銅王座上！

  他每一次呼吸都噴出巨量硫磺味，頭頂三對巨角邊緣流下的六道血河，高等精靈法師感受到某種強烈的殺意與瘋狂，這個「戰士」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在保持著憤怒，這種憤怒足以讓每一個感受到的生物瘋狂，從而失去理智！

  在黃銅王座下，海量的顱骨堆砌起無數座京觀。王座下方，九層隔閡巨大的台階上，站滿了惡魔！數百萬之多的數量，全都是大魔！

  惡魔的雙翼強健扭曲的軀體！孔武有力的揮擊巨斧！

  每一尊的各處密密麻麻掛著各種顱骨，成串的顱骨是它們的榮耀方式！象徵著黃銅王座上那位「真神」的意志！八柱徽記閃動著耀眼的血光，這些都映射在蓋爾眼中

  血海中無數嗜血魔，放血鬼涌動著，擁擠著，攀爬著，它們捨生忘死的廝殺，決鬥，混戰！只為了得到黃銅王座上的那尊「真神」一秒鐘的注視！

  它們都想得到認可！從而升魔！成為九階大魔其中一位！

  無數惡魔在戰鬥中尋求獻祭的祭品！從而取悅血神！

  瘋狂！無邊無際的瘋狂！

  海嘯般的怒意讓泰格里斯全身顫抖著！精神同樣被這片空間所影響！

  換做是普通白塔法師，造就被折磨到怒吼著，咆哮著，撕扯著頭髮，

  殺戮。

  海量的硫磺迸發出，血神恐虐的目光凝視著某處，無上的偉力碾壓著渺小的潛入者，但又一次，他消失了。

  但惡臭味充斥著鼻尖，身邊遍地腐朽！

  毛茸茸，大小比肩凡世貓狗的蒼蠅，滿身膿瘡，形成著一層又一層，一波又一波的密集「雲朵」，在潰爛的樹枝樹根下，各種各樣的蟲類爬行著，每一處無論動物植物身上都有厚厚的肉芽。

  腐朽的大樹和緊緊纏繞著的深綠藤蔓像是擁有著自我意識，樹根在緩慢移動著，藤蔓覆蓋著綠色的大地，真菌，孢子散發著惡臭氣味，並且不斷噴出巨量子孢。

  植物都像是惡魔，藍色，紅色，綠色，紫色的花，盛開在荒誕的世界中，各種流毒膿包，都在散播著致命的病菌。

  這個「滿是生命」的世界中央，一個肥胖無比的軀體，坐在一口和那軀體一樣大的酣鍋前，油膩腐爛的左手拿著一根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勺子」，不斷攪動酣鍋內濃綠色令人作嘔的泔水。

  蠕動的藤蔓，破損嚴重的建築，不該存在生命的每一處地方都有著自己生命。

  坩堝前腫脹的身軀，散發著讓人類難以忍受的臭氣，皮膚上滿是壞死流膿的潰瘍，眾多巨大的寄生蟲在他表面皸裂的裂口中爬上爬下，仿佛一切都是造物主把種種腐敗集於一身。

  他肥胖的腰間長出一串串葡萄形狀的皰疹，不停有各種腐敗掉落的器官從身上的漏洞裡流出，這些黏液和器官還有皰疹會分裂成一些納垢靈，納垢靈就像一群在骯髒的污穢中相互打鬧的孩子一樣，還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爬滿了蛆蟲的長勺，攪動著，每一次攪動凡世都會爆發，出現新的疾病，無時無刻都在摧毀著凡人的世界！

  大量惡魔圍在他的身邊，就像圍著篝火暢聊的一家人一般，但每一句都是污穢無比，像是利爪相互摩擦讓凡人完全無法聽清。

  無數惡魔咆哮著衝進坩堝中，成千上萬的惡魔化為濃漿，但他們還是前仆後繼！在巨勺的攪動下，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惡魔們不斷沖入。

  綠色褪去，紫色的甜膩縈繞視角

  像畸形蝙蝠的憤怒怪物掠過天空，它們悽厲的哭聲讓所有聽到聲音的人體內熱血發冷。狂怒的放血者和血碾騎，奔涌在這個世界中，眾多假面舞者想舒緩黑暗主人的疲憊頭腦和沮喪心情，於是在行宮上獻上精美舞蹈。

  她們靜靜地跳過舞廳地板上那一個個浮現後剎那破碎的夢想，躍過隱隱約約漂浮的破裂著的山盟海誓，發揮出以前從未達到的水平。每一次感性的舒展完美無暇的演變為下一個優雅地動作，沒有人能看清楚她們的舞蹈……

  混沌邪神們已經開始進一步滲透凡世，偉大守護的作用正在被不斷削弱。

  長橋盡頭巨型純白大理石門打開，走進的高等精靈正是至高法師議會次席大法師貝蘭納爾·智慧者。

  來者開口道：「泰格里斯閣下，魔劍士陪從團和一整隊荷斯劍聖們已經集結完畢。」

  「出發。」

  輕微腳步聲響起

  泰格里斯大步走過長橋，藍光只給他身後的泰瑞昂留下至高大法師瘦削背影。

  看著親兄弟一步一步離去，泰瑞昂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那麼

  「在你離開奧蘇安尋找答案時！我會保證你有家可歸！泰格里斯！」戰爭大領主高聲道，身後數十米藍色光球被震出一層漣漪。

  至高大法師邁入門外傳送法陣，稍稍停留，片刻後，身形緩緩沒入光團中。

  接下來，就要探明舊世界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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