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弗朗西斯的采邑

  舊世界，人類帝國，德拉科男爵領，約克河南方的麥田村，屬於萊倫麾下尼卡斯-弗朗西斯爵士的騎士采邑。

  十月初，入秋一個月以來，氣溫開始逐漸變得寒冷，帝國北方的寒霜總是比南方提早半個多月。

  這座開闢不到四年時間的村莊，如今已經發展到了一定規模，秋風蕭瑟，層林盡染，沿著入村的夯土道路，田坎從道路兩旁依次分開，沿邊的護路林彼此間隔在寬闊道路，透出一股恬靜，村莊東邊的攔水壩早早蓄滿了清水，用作村民們在冬季日常生活中。

  幾周前田野和農莊的金色麥浪已經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堆又一堆磊起紮好的秸稈，秋收已經基本結束，來自男爵領的稅務官和騎士們已經將該征繳的糧食陸續收了上去，留下了比往年更加盈餘的收成，農民們開始進入林場砍柴和研磨麵粉，麥田村東邊臨河新建起的幾座水力磨坊也都擠滿了村民，雖然不少村民抱怨著的高昂租賃磨坊費用，但是水力磨坊研磨出來的麵粉既均勻又細緻，付出的銅幣算是物有所得了。

  除此之外，入秋以來的農忙時期尚未結束，趁著還沒有下雪，在土地結霜，祖祖輩輩紮根在土地的農民們需要重新翻耕一遍田野，同時提前播種冬小麥，為來年初夏時節做好準備。

  土地翻耕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畜力，也離不開優質農具，像麥田村這樣較為富裕的村莊擁有一座中型養馬場，很好解決了畜力問題，其中優質農具的解決得益於德拉科男爵領的矮人社區，出自精通鐵石的矮人工坊鐵匠鍛造出的農具，再由奧弗朗商會的行商隊伍源源不斷從橡木城鎮運送到各個村莊，結實、耐用是矮人器具的代名詞，甚至遠銷到烏斯科河以北的基斯里夫王國。

  農田的豐收，離不開萊倫一直鼎力支持的大地女神教會和塔爾教會的布道與協助，穿梭在鄉下田野之間的大地女神教會牧師們在圈定好的田地里培育良種，精選種糧，而那些平日裡衣袍沾滿泥濘，不仔細觀察幾乎和野人無異的自然教會德魯伊牧師們則給予農田賜福，以保障霜凍、蟲害等不良危害出現在這片土地上，在男爵和大地女神教會的雙重推廣之下，如今家家戶戶都知道草木灰是好東西，不但可以敷傷口避免感染，還能夠肥沃土地。

  麥田村是萊倫封給尼卡斯-弗朗西斯的采邑，幾年間的巨大變化，可見尼卡斯對待封地的不倦熱忱，村落之中，上上下下都對他十分尊重，在萊倫男爵不斷的征伐森林內的邪惡怪物過程中，麥田村也有不少小伙子在男爵領軍隊裡述職從戎，他們每一次從戰爭中獲得的戰利品相當於別人一整年甚至兩三年的收入，這讓村莊內的其他人家眼紅不已，其中一個幸運兒在長戟營服役期間因斬殺兩頭公牛怪、一頭人馬獸，軍功卓著，被尼卡斯-弗朗西斯爵士破格提拔成為騎士，得到萊倫男爵的親封，前不久舉家搬入了地價高昂的橡木城鎮，這個幸運兒也是繼加文-柯林頓成為爵士之後三年期間，第四位獲得騎士頭銜的自由民，響亮名聲也隨之傳遍整座德拉科男爵領。

  自此之後，稍有一點男爵領軍隊招募的風吹草動，成功獲封騎士頭銜這種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身邊，麥田村的青壯們一齊卯足了勁，削尖了腦袋想要成為男爵領軍隊裡的一員。

  麥田村也是民兵訓練意願最高的一座村莊，不像灰色山脈對面的騎士王國的制度，帝國法令並未設立在戰時和平時通過繳納稅金，以此來避開徵召的盾牌稅。

  自救世者馬格努斯陛下執政的第一年，就將參與戰爭定為每個帝國公民應盡的義務，城鎮為單位的徵召自由民兵們，他們需要自備武器盔甲，這也致使每個大型村莊都有專門的甲冑店、刀劍店和火器店，以供自由民們購買。

  深秋的一天，麥田村迎來了德拉科男爵的親臨。

  萊倫行走在麥田村的道路上，身後跟隨著幾個男爵領騎士，面帶微笑道：「弗朗西斯，你治理下的采邑看起來很繁榮，看來你的專長不僅僅是領軍打仗，管理能力也很卓越。」

  村莊的常駐人口接近三百戶，是當之無愧的大型村莊，一圈三米多高的木製圍牆將麥田村圍攏，村莊內各式各樣的工匠坊、手工藝店鋪和商店隨處可見。

  「其實這一切都離不開村莊執政官的幫助，我的作用其實很小，偶爾忙於采邑的事務。」尼卡斯-弗朗西斯爵士撓了撓頭，這位殺死過無數邪惡的優良統帥，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治理能力，全權負責一座村莊的管理十分勉強。」

  「鮑里斯選帝侯不止一次和我講過，米登領境內絕大多數軍勛貴族精於戰爭，再艱難的局勢都能挽回，可他們卻連最基礎的帳簿都不會看，封地一年虧損還是盈餘，更是無從得知。」萊倫點頭，他有意向尼卡斯-弗朗西斯討論這個話題：「帝國，或者說任何一個人類國度都不需要這樣的貴族，更不需要差到極致的酒囊飯袋，能把一座村莊治理的井然有序，蓬勃發展，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弗朗西斯，這些都證明了你的能力，德拉科男爵領需要更多像你一樣的爵士，米登領甚至整個帝國都需要像你一樣的貴族，所以，無需過分的謙虛。」

  說完這些，萊倫身後的一眾騎士們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幾秒後，跟在一旁的尼卡斯-弗朗西斯重重點頭道：「男爵，您的教誨我銘記於心。」

  「嗯，我們繼續在你的采邑里轉一轉吧。」

  「是。」

  萊倫和麾下騎士們一起走過一條人群密集的道路，男爵本人的出現引來了附近的歡呼，村民和商人、工匠們簇擁在道路兩旁，他們大聲歌頌德拉科男爵和帝國英雄的威名，幾個酒館和店鋪的掌柜朝著這片土地的領主獻上了甘甜純韻的蜂蜜酒和上好的黃油麵包，他們熱絡的歡迎男爵進店，鼓吹自家酒館的特色美食，聞訊趕來的青壯村民站在最顯眼的位置，他們竭盡全力的吶喊和鼓掌，試圖得到男爵的注意。

  「男爵，領民們是貨真價實的熱情，很多人發自內心崇拜有著帝國英雄之名的男爵。」尼卡斯-弗朗西斯朝萊倫笑著說道，周圍人群的歡呼聲太過熱烈和喧囂，他不得不提高嗓音，不斷有遞來的鮮花硬塞入他的懷裡，弗朗西斯又不好意思拒絕，一會兒功夫懷裡塞得滿滿當當。

  「哈哈哈~這也是我偶爾喜歡出來走一走的原因，淹沒在帝國子民的熱情之中，支撐我不停戰鬥的動力源泉。」德拉科男爵一邊笑語，一邊同擁過來的人群握手，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引來無數人的尖叫和歡呼，那些被男爵本人握手的傢伙們更是激動不已，甚至是痛哭流涕。

  在黑暗的時期，總會有人帶來一束光。

  花了不少功夫才從人群中鑽出來，如果不是村莊衛隊和隨行騎士的疏散，太多次的握手使萊倫右手都有些發麻了，他看著弗朗西斯和一眾騎士被花圈、手絹塞滿的狼狽樣子，忍俊不禁道：「騎士們，今天你們見識到了備受尊重的唯一缺點，我相信有了這次的慘痛教訓，下一回再應對起來就得心應手多了。」

  弗朗西斯好不容易從後頸衣領夾出落在夾縫的葉子，神情深有體會道：「您說的沒錯，男爵。」

  「哈哈哈，轉了一趟快到中午了，也是時候找個酒館坐下休息，順便品嘗一下當地特色食物。」萊倫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幾家酒館，詢問道：「弗朗西斯爵士，推薦一下？」

  「請隨我來，有一家的特色食物您一定聞所未聞。」

  片刻後，德拉科男爵一行人推開了麥田村南部的一家酒館的大門。

  穿過酒館結實的木門，寬敞且光線不錯的一層大廳，木製的桌椅圍繞著正中間的篝火擺放著，正午時分尚未到晚上的高峰期，酒館裡的客人占據了一小半的木椅，人們坐在木桌旁盡情交流，大號馬克杯中的大麥酒散發出濃烈的麥香味，幾個跑堂夥計穿梭在桌椅之間，端來食物，打掃殘羹，北方的十月明顯降溫，所以酒館內壁爐的爐火燒得正旺，篝火架上燉著濃濃熱湯，不斷飄散著香氣。

  見到幾位騎士簇擁著一人進入，老闆娘、跑堂夥計和坐著的食客們紛紛抬頭看向大門，他們明顯愣了一下，目光有些發直，顯得富態的酒館老闆娘張了張嘴，又閉上，又張開，像是被扔在岸上的魚，偌大的酒館裡沒有空氣。

  老闆娘憑藉多年的掌柜生涯鍛鍊出的眼力，一眼就認出萊倫佩戴的勳章，她挖空心思，費力擠出來一句話：「男…男爵大人？」

  「是我。」萊倫先是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中間一張沒人的木桌，落座後，抬頭好奇的打量著酒館內的裝飾和布局：「聽說這家酒館又別具風格的美食，所以特地來品嘗一番。」

  食客們面面相覷，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訝和激動。

  弗朗西斯走到吧檯前，看著老闆娘還有些出神的模樣，他摸出了一枚質地優良的帝國金幣輕推給老闆娘，微笑說道：「不用太過拘謹，尊敬的女士，就當我們是普通客人，先拿兩瓶苦蘭酒和蜂蜜酒，品嘗特色食物。」

  「好嘞，好嘞！」老闆娘回過神，大手在台面一抹，金幣瞬間消失在了她身上的圍裙口袋裡，收下了錢，老闆娘眉開眼笑，趕緊指揮著跑堂夥計搬出酒水，同時吩咐後廚房端出一大盤烤肉和熱騰騰的肉湯：「騎士老爺，請您和男爵大人先慢用，馬上就好！」

  「男爵大人，願莎琳娜女士給予您祝福，你們需要酒水麼？我給您滿上！」一個跑堂酒保雙手捧著苦蘭酒瓶，他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到聲名遠揚的帝國英雄，竭盡全力讓自己語氣變得自然平和。

  「麻煩你了。」萊倫和弗朗西斯都點頭，倒滿馬克杯之後，酒保露出訕訕笑容，示意慢用。

  「謝謝。」萊倫接過了大號馬克杯：「弗朗西斯，乾杯！」

  「乾杯~」尼卡斯-弗朗西斯興致很高，他把烤肉一口吞下，滿飲一大口苦蘭酒，然後舒坦地長呼一口氣：「男爵您真的應該多嘗試幾次，每次回到麥田村，我最喜歡在這座酒館吃東西，羊肉烤著外酥里嫩，香氣十足，再搭配上苦蘭酒的刺激，嘖嘖~~」

  「體會到了，滋味是很不錯，」萊倫飲下一大口，接著說道：「再來一點埃斯萊的果酒，更加解膩且回味無窮。」

  「嘿嘿，我的男爵，說起精靈果酒就不得不提到木精靈的藥品效果有多好，麥田村有一座莎莉娜教會的教堂醫院，也多虧了男爵您和木精靈的通商，教堂醫院的莎莉娜牧師們才能用精靈藥品治癒了不少以往的疑難雜症。」弗朗西斯的語氣中充滿著高興。

  「很高興聽到這些。」萊倫神情溫和。

  說話的功夫，酒館老闆娘親自端來了新鮮做好的特色食物，大盤子裝著的餡餅派和…..散發醋味的果凍狀的肉？

  「男爵大人，弗朗西斯老爺，請品嘗本店的特色菜餚鰻魚凍。」老闆娘熱絡的講解道：「做起來並不複雜，食材來自早上從約克河垂釣的新鮮鰻魚，首先是剝離鰻魚的魚皮與刺，魚肉切塊之後撒入檸檬汁混合均勻，再切成長的肉條，然後各塊肉條捲起用結實細棉線綁緊，放入燉鍋里加一些楓葉草燉煮爛之後，讓魚肉凝固，最後食用時與土豆泥攪拌，用餡餅派蘸著一起吃最好。」

  德拉科男爵萊倫還在盯著盤中的難以言喻的肉凍，圍起來味道一般，但鰻魚凍的賣相實在是不怎麼樣，他的臉上帶著深深地震撼：「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新鮮鰻魚我們有很多的，男爵大人，如果您喜歡，隨時給您再做一份。」酒館老闆娘的語氣重充滿著期待。

  「哈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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