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早產

  「聽說秦答應在自縊前寫下了認罪書，只求不牽連她的家人。她認下了陷害明貴嬪一事，也說了為何會陷害明貴嬪。只是因為明貴嬪與她一同進潛邸，但明貴嬪卻一步步往上走，她實在眼紅嫉妒，這才犯了糊塗。」

  何允忠回話說的很利索。

  霍清荷嘆了口氣：「知道了。你下去吧。」

  何允忠抬頭偷看了霍清荷一眼，他應了一聲，很快退了出去。

  他一退出去，綠雲素來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她有些後怕：「秦答應，就這麼自縊了？等官家和皇后娘娘知道了，真的會放過秦答應的家人嗎？」

  綠槐嬤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事兒一聽就滿是蹊蹺，秦答應和明貴嬪的位分差了那麼多，好端端地她真就因為所謂的不甘便去害明貴嬪，還用的是這樣拙劣的手段。

  再有，明貴嬪那樣溫和的性子，宮中不說人人與她交好，只是霍清荷進宮以來卻沒聽說明貴嬪得罪過誰。

  這秦答應，擺明是成了別人手中的刀，被借刀殺人不說，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這便是深宮啊。

  霍清荷進宮三月，頭一回見識聽說后妃喪命。

  「仔細打聽著，看看官家皇后貴妃娘娘她們是什麼意思，怎麼處置秦答應的。秦答應這樣，你們也都聽見了。我不想落得那樣的下場。」

  霍清荷盯著兩個丫頭。

  兩個丫頭都安撫著霍清荷：「娘子如今已經能說得上是得寵了，實在不必擔心那些的。」

  霍清荷擺手：「你們比我在宮裡呆的久，這些安慰人的話不必說給我聽。」

  她並不是嬌養的大小姐，她打小便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情冷暖的。

  「好了。你們還真聽官家的話上了苦丁茶，我這會兒滿嘴的苦味兒。去拿些甜口的糕餅來我消消苦味兒。」

  兩個丫頭見狀也不敢再多說別的，便出去換了新茶和糕餅。

  秦答應自縊的事兒不過到傍晚便已經傳遍東西六宮了，霍清荷這裡還沒等來官家娘娘的發話旨意，先等來了旁人。

  「哎喲，你這兒倒是清淨，各宮這會兒都被秦答應的事兒炸開鍋了，聽說明貴嬪一聽說秦答應自縊，當即又暈倒了過去，太醫去時險些就又動了胎氣。哎呀，你這裡好香啊。」

  人未至聲先到了。

  外頭綠意和綠心已經行禮了：「給孟美人請安，美人萬福。」

  原本看著書的霍清荷先把書收到了榻下，她又看了邊上的綠槐一眼。

  綠槐會意，趕忙出去好讓長生保生他們把外頭那兩盆芍藥給撤下去。

  眼下遊廊下扯了驅蚊的帳子，一掃眼大約是瞧不見的。

  孟美人正好進來，綠槐行禮：「奴婢去給娘子上茶。」

  孟美人倒是叫住了她：「別給我上茶了，你這裡有酸梅湯嗎？我喝那個就好。從外頭進來悶得慌。」

  霍清荷聞聲也站起身：「美人怎麼來了？外頭怎麼了？我今日貪睡了，美人要是不來只怕我還要貪睡一會兒呢。」

  孟美人拉住她：「別行禮了。官家前腳才從你這裡離開，後腳便聽說秦答應自縊了。你別也嚇著了，我心裡也害怕的緊，在這宮裡也同旁人也說不上話，想著怕你也害怕，便來你這裡了。」

  霍清荷按了按眼底：「官家一走我便午睡了，的虧美人帶了消息來。聽著可真是……姐姐去給周娘子問安了嗎？」

  綠槐很快便端了酸梅湯進來。

  孟美人抬手接過了，她低頭先喝了：「誰知道呢？我來的時候正殿裡似乎無人，也不知周娘子又去哪裡了。得虧……」

  她說到一半自知話說得不妥，便抬頭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可要當沒聽見這話才好。明貴嬪那裡聽說醒了又暈，我正說來同你說說話便去探望明貴嬪，只是走到半路便聽貴妃娘娘發話說不許人去打攪了明貴嬪。」

  霍清荷捂了捂胸口：「明貴嬪無事吧？」

  孟美人這會兒瞧著倒並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聽說貴妃得了消息便已經去儲秀宮了，這會兒儲秀宮不許人探望，還不知道裡頭是什麼情形呢。這秦答應也是，自縊也惹出這樣的事端來……」

  孟美人對明貴嬪這一胎顯然是要比秦答應的自縊要更上心的。

  霍清荷聽懂了：「只是秦答應這樣……」

  孟美人低頭喝著酸梅湯：「你這裡的酸梅湯吃著倒是不同。秦答應她是自己作孽，聽說官家忙於朝政，知道這事兒只讓皇后和貴妃處置了。薛皇后念在秦答應從前伺候官家多年，素來還算恭敬。又想著很快就是中秋，宮裡還有兩位皇嗣要降生，到底沒有牽連秦答應的家人。到底是皇后娘娘慈悲。」

  霍清荷跟著點了點頭：「只是聽著美人這樣說我都覺得後怕，美人快別說了。」

  孟美人聞聲噗嗤一笑：「你瞧，我就知道你要嚇著。得了，我不說了就是了。」

  霍清荷靦腆笑笑：「美人來了我這裡，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孟美人擺擺手：「你這裡的酸梅湯和我宮裡的滋味不同，我倒是喜歡的緊。有這個就夠了。我也不說那些了，咱們就說些閒話吧。」

  霍清荷自然是無有不應的：「有美人陪著，我也能安心許多，求之不得呢。」

  孟美人話不少，霍清荷多是搭腔接話，她的話雖說但卻很合孟美人的心意，於是孟美人的話便更多了。

  眼見著到晚膳的時候，孟美人終於預備起身告辭。

  何允忠卻從外頭進來，他麻利地給兩人請安：「給兩位娘子請安。儲秀宮來報，說是儲秀宮明貴嬪早產了……」

  孟美人驚得直接站起身了。

  霍清荷也是驚訝得微微睜大了眼。

  「明貴嬪這一胎才滿八個多月，這……」

  都說……

  都說七活八不活呢。

  孟美人回頭時瞧見的便是「呆愣愣」的霍清荷。

  「妹妹別愣著了，咱們快去儲秀宮吧。明貴嬪生產這可是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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